虽然未能当真掌控全天下,但是至少在此刻,凌柏伦算是将丹青道宗带到了天下第一宗派的鼎盛时期。
至于那还未出手的东阁剑池,天山宗派,更北方的凉州世家,乃至一些江湖有名的散修高手,凌柏伦自当忽略不计。
“我就不信,到了九州壁垒危机时分,你等还能忍住不出手,敢不听本座号令?”凌柏伦端坐高堂,望着下方一众宗派掌门,捻须含笑。
好不快活。
中州之内,有汴京城。
乃是大秦国的权力中枢。
皇城内,一处金碧辉煌的楼宇之中,一身黄色蟒袍的秦瀛,推开楼宇大门。
这偌大的楼宇内,全是空旷,只有一处三层楼高的丹炉,以及丹炉前的那个瘦小老者。
“见过先生。”秦瀛张狂不羁的脸不敢有丝毫逾越。
“嗯。”瘦小老者睁开双目,却并未回头看那秦瀛,“这几日你准备一番,一月后登基称帝。”
“这……”秦瀛身体颤动,满脸惊恐,“可是父皇他?”
“唯唯诺诺,如何成就一统大业?”
“弟子不敢。”秦瀛跪地,咬牙道:“谨遵先生命。”
倒退而出,秦瀛小心翼翼关上大门,浑身已然被汗水打湿。
只是,登基吗?
秦瀛惊恐的脸上,缓缓露出笑容。
制止秦瀛走远,丹炉之后缓缓走出一位妇人。一身鲜红,头戴凤钗,妖艳天下的绝美妇人走出来,怔怔地望着那紧闭的大门,鲜红嘴唇上下开合,“先生,如此,是否太快了些?”
“快?”瘦小老者不怒自威,冷声说道:“那帮蠢货弄出一个什么五大妖王,不伦不类,难成大事。如今既然他们牵制住九州大批修士,正是你我谋取天下之时。”
“你还觉得快?”瘦小老者站起身,声音略带嘶哑,“老夫反倒觉得,这个时候刚刚好。”
“可是……”妇人目中略有担忧,“先生如何处理他?可否留他一命?”
“哦?”瘦小老者转身,右手忽然抓住妇人脖颈,一点也无怜香惜玉,直接将那妇人推向丹炉。也不管丹炉之壁热度如何,吼道:“你动情了?”
丹炉之火熊熊燃烧,瞬间将那妇人后背烤焦,一阵肉香传出。妇人无法喘息,表情痛苦,忽然那张绝美的脸变成了一只狐狸。
瘦小老者将那化为狐狸的妇人甩到地上,拍了拍手,不屑说道:“一只畜生,也配动情?”
那只狐狸匍匍在地,背上毛发皆无,露出鲜血淋淋的脊背。
狐狸口吐人言:“是奴家错了。”
老者置若罔闻,望向南方九州壁垒之处,口中低语,“一帮蠢货也敢纠结一帮更蠢的畜生就想着谋取九州天下,简直笑死人了。”
“胡媚,你之一族,胡香香如今身在何处?”
被称作胡媚的狐狸重新化为人形,却仍旧跪在地上,垂首说道:“香香她,好似在葫芦州兰陵境内。”
“哦?”瘦小老者面露不解,“跑那里做什么?”
“香香她三年前身受重伤,后来便在兰陵境内疗伤至今。”胡媚回答道。
瘦小老者转过身,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张足以震惊世人的妖媚面庞,直看的胡媚额头滴汗,全身发毛。老者收回目光,好似在心中演算一番。忽而笑道:“小浪蹄子动了春心啊。”
“你让人叫她回来,三月后与秦瀛成婚。”
“是。”胡媚面色微变,双眉紧蹙,“倘若她不愿来?”
“不愿来便斩杀。”老者道:“反正你狐狸一族化作人形都是美人,谁来都一样。”
葫芦州之国名为齐,兴许是过惯了安逸日子,此处民风稍显平和。不如南部州诸民戾气横生,山匪水寇随处可见。
这一日,葫芦州齐国靠近东海的兰陵城内,来了一行佩剑之人。
其中领路者乃是两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虽看不清面容,但是江湖女子身上的侠义之气,已然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好在一行十数人皆是修行之辈,一般人也不敢太过靠近放肆。
只是齐国安稳多年,皇帝不思进取,终日享乐度日。连带着此地民风也变得颇为奢靡。
齐国之繁华,紧随那坐拥美名传天下临江城的扬州。
齐国之地,文人墨客之辈,比寻常武夫要更多一些。即便是边境之称兰陵,亦随处可见书生,先生亦或者翩翩世家公子。
一行佩剑之人虽无人招惹,走在城中,却不时会有人唏嘘几句。
面纱之内,莫若玲恼怒异常,尤其是看到一个衣着青衫的读书人遥望自己,口中骚言不绝于耳。莫若玲瞪大眼睛,怒道:“信不信姑奶奶撕了你的嘴?”
“铃儿,莫多事。”
走在最前方的白衣女子低语了一句,虽然几人乃是修行中人,而且是来自东阁剑池的剑修,奈何在齐国修士亦不算少。
那位在东海练剑的当世剑仙更是坐镇兰陵城无数年,无人胆敢逾越半分。
莫若玲不满道:“师姐,师父这几年消沉了许多,平日里指点你我修行好似也不如之前上心,这次还要我们不远万里来找那个剑仙前辈,求教练剑之法。那个什么剑仙,莫非当真比师父还要厉害吗?”
黑衣剑修裴济,自那日被二禅和尚两根手指打退剑意,着实消沉了一些日子。后来兴许是有所明悟,醉心练剑,再不问世事。
这次也不知裴济是何想法,竟然让莫轻衣前往兰陵,求见那位传说中的剑仙。
即便对方不愿传道,倘若能够寻到剑仙练剑之地观剑,兴许会对自身于剑的领悟大有裨益。
“我们只知剑仙坐镇兰陵,可是剑仙在何处,又如何找?我们来此大半月了,却无人知晓此地有剑仙。要我看,莫非那位剑仙前辈乃是世人讹传,并不存在?”
莫轻衣心中亦是揣测,师父做事从不多言语,其中深意亦是只有经历之后才能明悟。此次前往兰陵兴许不止是求剑,或许别有他意?
这满城行走的青衫读书人,每每见到少年,莫轻衣总会不自觉多看上几眼。那位在脑海中略显淡薄的青衣身影当年消失在东海之上。
三年过去了,再无半点踪迹。
不过莫轻衣知道,他一定还活着。
心有旁骛,警觉之心亦是闭塞起来。
浑然未注意到前方匆忙跑来一位少年读书人,一身青衫洗的灰白,行色匆忙,径直撞上了发怔的莫轻衣。
“你这个人,走路不长眼睛吗?”莫若玲抽出长剑,执于书生脖颈。
书生面色发黄,手中药包掉落在地,壮着胆子说道:“失礼失礼,是小生冲撞了姑娘。”
“哼。”莫若玲收回长剑,不再言语。
莫轻衣见那书生捡起地上药包,身形狼狈地跑出去,一下子发呆起来。
好像。
那个背影与脑海中的青衣身影有了短暂的重叠。
一样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