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精神病院,是一家类似于收容所的福利机构。
听老瞎子说,这个精神病院里收留的都是些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精神病患者,也有些无力承担药费的低保户,和少数愿意付费治疗的普通患者。
一大早,姜凯到我那儿去讨凝气咒符,就被我和老瞎子拽到了这家精神病院。
不为别的,就为姜家在奉天市的慈善机构挂过名,有他这个姜老板跟着,我要看个档案什么的,好办了许多。
站在精神病院的门口,姜凯一脸懵逼。
直到楚子婳停好车过来,他才反应过来,狐疑着问我和老瞎子,“你俩这是。谁的脑子出问题了?”
老瞎子哑巴了一下。
我跟他说,“谁的脑子都没问题,来这里,是想查个档案。”
老瞎子似是怕姜凯不乐意,也赶紧说。“姜老板你不是没少往那慈善机构捐钱嘛?那慈善机构跟这家精神病福利院几乎是一体的,就你那名号,往这福利院里一放,那些工作人员还不得一呼百应?”
“得了吧,我看他是放到那些精神病里,能一呼百应。”楚子婳不屑的打击了句。
姜凯黑着张脸,看了楚子婳一眼,就直接进了那精神病院。
我也瞧她一眼,心说,这激将法。比老瞎子的马屁好使多了。
姜凯进了一楼的门诊处,跟咨询台后的小护士说明情况,那小姑娘就找来了档案室的管理人员。
来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伯,戴着副老花镜,看上去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了,不过,这种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义工,管一日三餐,就在这儿帮忙的。
这位老伯姓王,是个退休教师,来福利院之后,就一直负责整理档案室。
听他说,以前那档案室里出过人命,有个患了狂躁症的精神病患者,在那里面杀过人,弄得满屋子都是血,很多档案都损毁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没人愿意去整理那个档案室。
王伯是两年前来这里做义工的,起初分配在新的档案室里,但后来福利院收留的病人越来越多,那个新的档案室也被腾出来,做了病房,他才知道这医院后面,还有个老档案室,并花了很长时间将其整理出来。
跟我们四个说着,王伯将我们带到了那个老档案室的门外。
大白天的,这档案室的门上,挂了三个锁。
楚子婳瞧着奇怪,就问他。“老伯,你们这档案室里是有什么机密资料?怎么还挂了三个锁?”
王伯似是也很无奈,回答说,“哪有什么机密?这锁是那值夜班的保安挂的,说是夜里有东西撞门,他害怕,就多买了俩锁按上。”
“有东西撞门?”楚子婳瞅瞅我,又问那老伯,“这档案室里闹鬼?”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王伯不在意的说着,开了门,请我们进屋,还念叨说,“这档案室,我都整理好长时间了,要真有鬼。我还能见不到?”
闻言,楚子婳点了点头。
姜凯转过头来问我,“秦昭,你要找谁的档案?”
我正在查看这档案室的门,听姜凯说话,才回过神,跟那老伯说,“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和年龄,但想来应该是个……大仙?或是个得道高人什么的?这档案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那老伯听得神色一怔,忽然笑道,“你这年轻人,还真会说笑,这精神病院里,十个有八个说自己是大仙的,还有说是玉皇大帝的。这我上哪给你找去?”
“就没有那种,真有点小本事的?”我试探着询问。
王伯狐疑的瞅着我,摇了摇头。
我又问他,“那这些年,病愈出院的患者资料呢?我想看看。”
一听这话,老头儿犯难了,说,“那这资料可多了,都要看?”
我点头,看他嫌麻烦。只好说,“您找出来,我们自己看就行,看完放在一边,尽量不弄乱。”
闻言,王伯似是依旧不愿意去翻那些档案,但碍着姜凯这小半个‘资助者’的面子,又不好拒绝,只好去那一排排的档案架子上找档案了。
老瞎子摘了墨镜,过去帮忙。
姜凯问我,“你这是在找什么?”
我想了想,淡声道,“是在找那个帮过刘国富的神秘风水师。”
趁那老伯找档案的时间,我将那纸人几次三番出现的事,以及我和方之镜的猜想。说给姜凯听。
一旁的楚子婳却说我,“你是真能想,那风水师能是个神经病?什么样的神经病,能有这能耐?”
我跟她纠正道,“这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的精神病患者。但那种炼化活人煞气的方法,并不是一朝一夕能研究出来的,就算那黑咒是他拓印来的,实际应用也需要反复试验,他需要大量的试验品。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
楚子婳沉默着想了想,忽然说,“早知道把那姓方的带来,省得还得留个伙计照看他,还能多两个人一起翻档案。”
嘀咕着,楚子婳就也去档案架子那边帮忙了。
我和姜凯双手不便,在书桌旁等了一会儿,老瞎子就抱过来一堆档案袋,放到桌子上,问我,“你确定要一份一份找?我看那老王拿了俩大箱子出来,这架势,是要找到明天早上啊?”
“没有线索,只能用这种笨法子了。”我淡声说着,拆掉绷带,换了胶皮手套,这才打开一个档案袋看了看,里面的病历资料可以说是非常详细了。
其实从精神病院里病愈出院的患者并不多,但因为不知道那个神秘风水师的年龄。所以这些档案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而且要一份份的仔细查看病历情况,以及患者的个人资料,所以比较费时间。
我们几个从上午找到下午,两顿饭都是那老伯给打来的,直到天黑,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王老伯下班就先回家了,老瞎子看的两眼发花,直跟我抱怨,说这一整天都过去了,得给他算工钱。不然他坐在古董街上,少说也得赚几百了。
我听他抱怨,就将李琥要找他算账的事说了,老瞎子一听,他那古董街上的坐街先生当不成了,更生气了,说这事儿都赖我,非管闲事,弄得他现在不避风头都不行了,少挣多少钱。
听他那语气怂的不行,姜凯蹙眉说,“没事,明天起,你把摊子,摆到我店门口,李琥敢找你麻烦,我来解决。”
老瞎子一听这是有人给撑腰了,顿时精神起来,连环屁拍的正起劲,档案室的门,忽然‘咣’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这家精神病福利院的建设年代其实已经很久远了,虽然翻修过几次,但这老档案室在病院的后面,是个独立仓库似的小房间,看门窗,还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铁板门,和装了防盗铁栏的小通风窗。
白日里昏暗,到了晚上也颇感压抑。
那沉重的大铁门忽然自己摔上,发出的巨响,更是吓了老瞎子一跳,就连我也跟着心颤了一下。
楚子婳捂着自己心口,像是也吓到了。
姜凯起身,过去拽了拽那门把手,皱眉说,“这门好像卡住了,打不开了。”
老瞎子顿时紧张起来,四下看看,嘀咕说,“这也没起风,好端端的,那门咋还自己关上了?这屋里不会真有啥脏东西吧?”
颤声说着,转过身朝那档案架子四处张望的老瞎子,忽然一个出溜,直接从凳子上摔下去,一把抱住我腿肚子,整个人几乎都缩到了桌子底下。
他指着靠墙的一排档案架子,说,“有、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