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终于赶在午后下了山来到盛京城外,城门口侍卫一见是郡主殿下马车,立即放行。
进到盛京城内,周围的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马车外一片喧闹欢乐的繁荣景象。
百姓见到如此华丽精致的马车,便猜出是清欢郡主从万安寺归来,纷纷围在马车外议论纷纷,马车旁侍卫派人维持街道围观百姓秩序,长嬷嬷让丫鬟小厮护在马车左右,不让人近靠。
“这盛京城果真热闹,名不虚传。”
韩昱听着外面集市上的闹腾声,想掀开车窗帘瞧一瞧,被别枝伸手拦下。
“韩昱,你若是这副面容出现在百姓们眼中,那我们郡主殿下该如何见人,安分待着。”
芽衣见状,横眉竖眼握起拳头来,一副敢掀开帘子就揍扁你的凶狠架势,韩昱一想也是,便放下手。
“是是是,别枝说的有理,是在下欠妥,在下一心为殿下,绝不会做出有损殿下名声之事。”
清欢郡主一路上也听这韩昱胡扯,瞧着颇有见闻,谈吐不俗,但她心下总隐隐觉得这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别枝,看着他。等会到了候府,你便留在马车上守着他,待本郡主进府,你带他往后门进。记得小心些,别让人看见。”
“是,奴婢遵旨。”
北定侯府内,前些时日收到郡主欲回府的消息,老侯爷和老夫人便让府中婆子小厮将四处亭台楼阁修整收拾了一番,还将府中原是世子与长公主的瑞雪阁重新修缮布置了。
不少绫罗绸缎珍奇首饰玩意全都一一添置阁中,并请书法大家给郡主闺阁重新题字写匾为凤栖阁。
今日一早郡主派人的小厮提前快马加鞭来到北定侯府门告知郡主行踪。
老侯爷和老夫人随即换上新衣格外隆重,二房嫡子与嫡女也一并守在门口处,一众丫鬟小厮半跪在府门外石狮台阶下,顶着日头不敢有丝毫不敬。
老侯爷与老夫人站了一个时辰,还未见郡主马车身影,老夫人身边的阜嬷嬷唤小厮搬来两把椅子到门口。
“老侯爷,老夫人,郡主殿下估计还得等些时候,不若先坐着等。”
老侯爷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瞧着凌厉的眼眸深陷在眼窝里,多了几分柔和。
灰白头发束起,一身崭新的墨绿长袍衬得他神采奕奕。
老夫人站在老侯爷身侧,却微微有些靠后,鞋尖离老侯爷一寸远。
手上握着一根楠木拐杖,两鬓斑白,脸上爬满皱纹,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梳着端庄隆重的发髻,戴上一整套碧绿翡翠首饰,厚厚的耳垂上戴着一副镶金翡翠百鸟欲飞耳饰,脸上带着慈祥笑容,显得颇有雍容华贵气度。
那双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
“不必。阜嬷嬷,膳房可都备好郡主殿下喜食珍馐?”
“备着呢,一早老奴便让膳房王厨子和李管事去集市上买了郡主殿下素日在宫中喜食珍馐,那宫里御厨买来的信儿,错不了。”
老夫人满意点点头,这可是郡主殿下,她的远儿与长公主的心尖尖,也是她嫡亲长孙女,自是得千娇万宠,怠慢不得。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站在府门口檐内躲着日头遮阳的两个二房兄妹。
一旁兄长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碧蓝罗衣,墨发以碧竹簪半束起,因还未及弱冠之年,模样清秀仍有些稚气未脱。
少年的容色姣好,姿态闲雅,瞳仁灵动,瞧着颇有点机灵的模样,袖中却藏着一个宝盒,里面有两只蛐蛐,他趁人不注意躲到小厮身后,拿出盒子来斗蛐蛐作乐。
而站在两个丫鬟前拿着一把精致花蝶扇扇风的小姑娘,约莫十岁。
见那少女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脸颊还尚有婴儿肥,模样甚是娇憨可爱。
乌黑的秀发绾成两边荷包少女髻,两边发髻中别上一对梅花白玉簪。一袭粉色水仙散花罗裙,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她眉头微蹙,有几分孩童心性的不耐烦,撅起嘴高高的满脸不乐意。
“祖母,璃儿不想站在门口等郡主姐姐,为何郡主姐姐回来,咱们都要守在门口等候,昨日爹爹娘亲都去接郡主姐姐,凭何璃儿与哥哥出府时,祖父与祖母也未在此迎接。祖母还派人给郡主姐姐送那么多稀奇玩意儿,这也太不……”
身旁的丫鬟赶紧反应过来伸手捂住姜璃的小嘴,低下头暗道不好。
听着姜璃讲出这一番大不敬的话来,老侯爷和老夫人沉下眸色,对二房越发不喜。
当年若不是安平长公主遭遇变故身亡,世子又下落不明,他们夫妇二人受此打击无法缓解悲痛,一时心软让二房搬进府来,却不料二房包藏祸心,对姜笙不闻不问,而他们夫妇二人被二房欺瞒,乃至太后娘娘接姜笙入宫,一别就是十年啊。
这十年,二房明着孝顺处理府中事务上下妥帖,却背地里私自吞下府中在外店铺房契田产,他们夫妇二人本以后继无人,便任由二房去。
如今,郡主殿下归来,他们夫妇二人绝不容二房再次欺凌践踏笙儿,定护她无虞欢安。
“璃儿,谁准你说出对郡主不敬的话,这府中上下若有谁敢对郡主殿下不敬,便立即滚出北定侯府,可听明白了?”
老夫人眉眼间流露出一抹凌厉冷意,手中握着的拐杖抬起重重点地,吓得小姜璃腿脚发软,圆溜溜的杏眼中含着泪花,靠在丫鬟怀里不敢离开。
阜嬷嬷扶着老夫人,眉眼平静,见惯风云显得尤为处变不惊。
一众丫鬟小厮婆子连声应下“是”,纷纷暗道这府中怕是要变天了。
“老侯爷,老夫人,郡主殿下的马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