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白笑着答道:“休息一天,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
黎修明勾了勾嘴角:“你也知道,没良心的小子,电话也不打一个。”
黎修明是个沉稳的性子,不过在黎秋白面前总归开朗许多,对黎爸而言,黎修明是家中家业的继承人,对黎母来说,他是她的依靠,和黎秋白也未曾有过纠纷,兄弟俩关系一直处得不错。
两人在阳台说笑了几句,黎修明叫着黎秋白一块下去吃早餐。
家中做饭的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餐桌旁坐着一名美貌妇女,贵气逼人,身上沉淀着一种端庄温和的气质,这就是黎母。
黎母左手边坐着黎父,中年男人久居高位,弥漫着威严的气息,黎秋白到了客厅,和黎父黎母打了招呼,又被问了一番什么时候回来的,黎秋白还是那几句说辞。
一家人吃完饭,就各忙各的去了。
黎父和黎修明去了公司,黎母也有自己的贵妇圈子,上午九点多出了门,家里一下就只剩下黎秋白,他也没闲着,关注着有关江非锦的动静。
公司有内部群,黎秋白一般不怎么看群消息,他今天打开群,发现群里消息蹭蹭蹭的刷着,原因是今天公司的两个老总,同时没有去公司上班。
大抵这群人忘了黎秋白也在群里,在里面聊的热火朝天。
――江非锦没有去公司?
黎秋白了解江非锦,他不会因为昨晚的事而做出无故旷工这种事,黎秋白拿手机给江非锦身边的王秘书发了消息打探了一下,王秘书似乎并不知道他和江非锦关系已经破裂的内情,还当他和江非锦关系很铁,把江非锦的事告诉了他。
江非锦因为胃病,昨夜进了医院。
弄明白了缘由,黎秋白也没多问了。
他联系自己在公司中的势力,对自己那颗“谋权篡位”的心开始不加掩饰,三天后他去了公司上班,依旧没见着江非锦的影子,而王秘书也对他支支吾吾不再透露江非锦那边的动向。
公司里属于他那部分的势力提醒他现在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准备还不充分,但黎秋白一意孤行,想要拉江非锦下马。
江非锦人不在公司,对公司的现状却是了如指掌。
在一周后,黎秋白才再次见到江非锦。
这天早上,黎秋白在公司停车场恰巧和他碰了面,两人从车上下来,抬头就四目相对。
江非锦身上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看黎秋白时眼底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就仿佛黎秋白在他眼中,已经和别的人没有了区别。
他淡淡瞥了黎秋白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倒是黎秋白一如既往笑脸相迎的和他打着招呼:“江总,早啊。”
江非锦准备离开的脚步稍顿,指尖微颤。
褪去了十多年想处的滤镜,他如今再来以崭新的目光看待眼前的人,才发现他嘴角的弧度有多么虚假,而他的眼底,好似装不下任何人。
江非锦的停顿只维持了两秒,下一刻就不再犹豫的离开了。
黎秋白也不在意他回不回应,在他走后,过了会儿也去了公司。
从这天开始,两人间的争锋相对逐渐明晰,公司内斗热火朝天,开个会的时间你来我往几句皆是□□味十足,这一下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两位老总这回是关系真破裂了。
明明前不久还同进同出黏在一块的两人,突然之间就形同陌路了,一时间公司八卦流言四处飞,各个版本的传闻都有。
这场斗争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天气愈发的冷,三个月的消磨,从秋季转到了冬季,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以黎秋白战败收尾。
黎秋白为保住自己,转了手中的股份。
他真正离开公司这天,刚好是冬至,外面细雨夹着雪水,黎秋白清理了自己在公司的私有物品,左右不过是那么几件东西。
他走出公司大门,甚至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局。
总裁办公室,江非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分毫留念,有得干脆,仿佛身后只是他不值一提丢下的垃圾。
他垂眸冷眼看着,越看,便越清醒,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江非锦坐回办公椅,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忽然像想起什么一般,他从桌子抽屉中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两个青春洋溢的少年穿着校服,其中一个少年揽着另一个少年的肩膀,笑的一脸阳光,而另一个少年冷冰冰的看着镜头,眼底却透着羞赧。
“嘭”。
相框被毫不怜惜的扔进了垃圾桶。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
――
圣诞节上午十点,窗外下起了小雪。
黎秋白独居在自己的小公寓中,早上出门买了菜,自己做饭吃,刚洗完碗,就看到了飘到窗户上的雪花。
他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靠窗抽烟看着窗外下的雪,下一瞬就接到了黎母打来的电话,黎母问他回不回去吃饭――对于他失业的事,在他从公司出来后,黎家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
当时黎父让他来自家公司上班,黎秋白没去,黎父也没逼他。
有一个优秀的大哥在上面顶着,黎秋白要轻松得多,较比其他富二代包网红玩酒吧,吃喝嫖赌,黎秋白只要省心,就已经达到了黎父对他的期望,因此这些年并不多约束他。
黎母这两天总让他搬回去住,黎秋白没应,说是过两天,他以为自己失业后,幻境应该就破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
黎秋白听着黎母在那头轻声细语的催促他回去一起吃个饭,嘴上应下。
挂了电话,黎秋白指腹擦拭过窗户。
他不太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