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仿佛有暖流在身体内流淌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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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人潮涌动,晌午时分,卖糖葫芦的商贩走在街道,阳光正烈,路边乞讨的乞丐坐在墙角阴凉处乘凉,街口传来喧闹嘈杂的声响。
黎秋白坐在街边的面摊,面前的桌上摆着一碗面条,左右两边坐着他的随从,他动作优雅自如的拿着筷子吃面。
他穿着一身皓色长袍,束发成冠,五官俊美卓越,自带怡然气场,即便处于闹市之中,也带着一种无法泯然众人的矜贵气质,只是面色苍白,萦绕着羸弱之色。
主仆三人坐在这小小的面摊中,还没吃上两口面,街口喧闹嘈杂声渐近,一名穿着破破烂烂的小乞丐冲出人群,身后还跟着一群追逐着他的人,叫喊声不断,人群中引起小小的慌乱。
来往街道被牛拉着的板车所占,小乞丐慌不择路,直直冲着面摊过来,他撞翻了面摊最边上的一桌――黎秋白他们的桌子。
两个随从在小乞丐奔来之时,就已经将黎秋白护在了身后。
“公子小心!”
小乞丐在地上翻滚一圈,马上站起来想要逃跑,身后的那群人很快追了上来,他们对小乞丐拳打脚踢,从他们辱骂的言语中,黎秋白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小乞丐偷抢了包子铺的包子,才引来他人的追逐。
那些人打了小乞丐一顿出气,两个馒头不知滚落何处,在脚与脚的踩踏间,早已脏乱不堪。
不过为了两个馒头罢了。
那些人打完一边离去一边啐着“臭乞丐”,周围看戏的人也渐渐散去,面摊老板的桌子被掀翻,碎了好几个碗,这帐自然是记在小乞丐身上,但小乞丐这样,给他洗碗面摊老板都看不上。
黎秋白眼神示意了随从一眼,随从了然,将一锭银子放在了另一张桌上,对老板道这是赔偿。
黎秋白没什么胃口,他转身要上马车时,余光扫到小乞丐还在地上趴着,以他身量来看,年纪应该不大,小乞丐动了动手指,卷缩着身体朝那踩碎的馒头挪去,透着一股子倔劲。
他身上脏乱,头发乱糟糟的,看不清楚五官,唯独一双眼睛明亮纯粹,眼里仿佛只有吃的。
黎秋白脚步微顿,侧首对另一名随从低声道了几句话,随从不敢多言,去旁边的葱油饼铺子买了两个饼,再到小乞丐身旁蹲下递给他,却不想小乞丐不予理会。
随从转头看向黎秋白:“公子,这……”
“罢了,放他身旁吧。”黎秋白声音轻轻道。
“是。”
面摊边上停留的马车继续前行,小乞丐被甩至身后,他手捧着黄油纸包着的葱油饼,埋首大口大口的吃着。
黎秋白坐在马车内,手中拿着一本话本,外头赶车的随从忍不住将心头疑惑问出口:“公子,何必要管那不知好歹的乞丐?”
黎秋白垂眸视线落在话本上,半响才道:“不过随手而为罢了。”
于他而言,便是和路边看到喜欢的花花草草想要驻留多看两眼差不多。
“公子心善。”随从道。
黎秋白闻言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是新的幻境。
和之前的幻境都不同,这次故事的背景在古代。
男主慕宸瑜是皇宫内皇后所生之子,他出生的时候,那时的皇上还不是皇上,是太子,而他的母亲是太子妃,因为一次刺杀,还在襁褓中的男主在躲避刺杀时被弄丢了。
后来他们派了很多人去寻,却是无果,其实大家都知希望渺茫,因为男主是在深山野林中被弄丢的,只怕是早被山中野兽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但是男主活下来了,他被狼群养大,直到十四岁时,才被认回身份,因为自小没和人相处过,不会说话,受了不少嘲笑,生性亦是孤僻。
他虽贵为皇长子,但谁都知道他已经废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被看好的皇子,慢慢往上爬,步步为营,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颠覆了一个朝代,最终坐上了那至尊无上的宝座。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如履薄冰,待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时,无人再敢提及他的过去,他是一名好帝王,却也有着狠厉的一面。
这个位面,黎秋白的身份在其中扮演着宰相之子,是反派阵营中的军师一职,他尚在胎中时就中了毒,身体自幼虚弱,恐活不过三十岁。
如今已是十九。
他在外形象温润如玉,实则内里早已扭曲不堪,他嫉妒愤恨着一切,倘若谁得罪了他,能让他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内心灰暗不已。
马车内有细微震动,黎秋白放下话本,揉了揉额角。
他到这个幻境的时机,是剧情还未开始展开时,男主尚未被认回,这代表着他有无限可能在剧情真正展开之前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
黎秋白去往的地方,是男主最初出现的地方――地下贩卖奴隶的黑市。
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也有着诙谐地带。
男主意外被贩卖奴隶的黑市所发现,他们无论以什么手段得来的人,都会在这里用别的方式展现,供人拍卖。
这段在剧情之前的时间段,书中不曾详细描述,只有在之后的剧情中简略几笔带过。
马车到了地方,黎秋白下了马车,他进了黑市,径直去了竞斗场,这处有不少权贵,有人过来问黎秋白是否要压输赢,黎秋白摆手回绝了。
一直到结束,黎秋白依旧一无所获,这并非他第一次来这里了,这是唯一能找到男主的线索。
他起身道:“回吧。”
两名随从对他近来突然对这些地方感兴趣感到奇怪,却也不敢多问,之后的几天里,黎秋白每天都来这处。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男主的出现。
他在这已经成为了常客,小厮看到他进来,机灵的领着他去了贵宾席,所谓贵宾席,就是在能够看到底下竞斗场的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