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六年后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六年过去了。
“大憨哥,你快点儿啊!”一个年约五六岁、头上梳着两只羊角辫小女孩儿对着身后不远处喊道,话语中还略带些抱怨之色。
“哎,嘿嘿……知道了!”
就见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晃悠悠的跑来一个小男孩儿,行动还略有些笨拙。等来到近前,才看清小男孩儿的模样,短短的头发乌黑发亮,皮肤也是黝黑之色,低低地鼻梁,脸色有些通红,脑袋圆溜溜的,一副农家孩子的模样,普通至极,丝毫没有惹人注目之处。只是胸前配戴着一串大佛珠,还稍微有些惹眼。
这个男孩儿正是韩德之子韩一水,而女孩儿则是邻居家张二豹的女儿——张宝丫,年纪仅仅比韩一水小一岁。
而宝丫称呼韩一水为大憨,也是有因由的。
原来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大,村里人渐渐发现,在所有同龄人的孩子中,韩一水行为有些异样,十分古怪。说白了就是有些憨傻,逢人都是乐呵呵的。其他同龄孩子捉弄他、欺负他,他既不生气,也不和他们计较,总是保持笑呵呵的面容。这样时间久了,人们都喊他大憨。
“快点吧,小黑、小虎哥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呢!”小女孩儿一把拉住刚跑到近前的韩一水的手,就往东边的某处密林跑去。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宝丫和韩一水才放慢了脚步,就见在他们的前方,有两个小孩儿正鬼头鬼脑的向着某处密林张望着。听到脚步声后,两个小孩儿都不约而同地往脚步声方向望去,神色还有些慌张,见到是宝丫和韩一水后,才拍了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宝丫、大憨,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俩都在这儿等你们好久了!”说话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小男孩,嘴边有一个黑痣,脑后还留着一个不短的小辫子,看起来十分精灵可爱。
“就是,小虎哥我俩都等半天了,牛大叔好不容易才走,我们可没多少时间在这儿多逗留的!”一个浑身黝黑的、个头明显有些偏矮的男孩儿在旁边噘着小嘴喃喃道。
“都怪大憨哥,是他走的太慢了!”宝丫听到小黑、小虎的指责后,鼻中酸溜溜的,眼圈都有些发红了,撅着小嘴瞅了韩一水一眼,十分委屈的抱怨道。
韩一水此时小脸也涨的通红,右手不停地抓着后脑勺,咧着大嘴“嘿嘿”的笑着,也不说话。
“好啦,咱们抓紧时间吧。大憨,你守在这里,我们三个进去,你可一定要瞧好了,只要有人来,就大声喊我们,你千万要记住!”说话的正是那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男孩—小虎!
“嗯嗯嗯……嘿嘿!”韩一水小鸡啄米似地使劲点点头。
“好了,我们进去吧!”在那位名叫小虎的一声令下下,三人急匆匆地向着一片结满了又红又大的苹果林跑去。
韩一水则守在路旁转着小脑瓜四处瞧着。大概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从果林处三个人又匆匆地跑回来了,只是每个人的衣服都兜满了苹果。
四人聚到了一起,看着手中的苹果,一个个都面露喜色,嘴巴都有些蠢蠢欲动。
“就由我来给大家分配一下吧!”小虎拍拍胸脯说道,其他三人都没有言语,均是一副以小虎为首的样子。
“大憨,给你两个……”
正当四个人打算如何分苹果的时候,就听见密林深处传来一声大喝:“呔!谁家的小兔崽子,敢偷我牛大壮家的苹果,全部给我站住,一个都别想跑!”就见从果林里走出一位彪形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双目圆睁,手中拿把铁叉,头上戴着个大草帽,如同鬼刹降临一般。
“不好,牛大叔原来没走,快跑!”名叫小虎男孩儿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说了一句,撒腿就往山下跑。宝丫和小黑也纷纷起身,扔掉怀中的苹果,扭头就跑。
唯独韩一水还愣愣地待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俩只手里还牢牢地抓着两只大苹果。等他明白过来时,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大山似的身体挡在了面前……
韩家小院里,韩德正抽着烟袋,修理着一只三条腿的板凳。
正当他琢磨着如何修理最牢固时,就听见院外传来一声惊雷般的响声:“阿德哥!大壮我来你家讨讨理!”话语声刚落,就见门口走进一位三十多岁的大汉,手中还提溜着一个小孩儿。
韩德放下手中的板凳,定睛一看,发现那个小孩儿正是自己的儿子韩一水,手里还攥着两个大苹果。
韩德不知所以,上前一迈步笑道:“原来是大壮兄弟啊,你这是为何……”韩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儿子韩一水,脸上充满了疑惑。
牛大壮性子耿直,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就把见到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韩德。
韩德听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厉声说道:“你这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偷东西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完拿起手中的板凳就要向韩一水砸去。
牛大壮见此暗自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拦住:“阿德哥,别打孩子,孩子还小,好好训斥一顿也就行了。”
韩德急忙赔笑道:“大壮啊,都是我管教不严,给你惹麻烦了!”
牛大壮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而且都是同村之人,又怎会刻意刁难,急忙回道:“阿德哥,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忍心让孩子打小走了歪路,以后你多管教一番也就是了!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这些苹果就送给孩子吃吧!”说着牛大壮扭头就朝院外走去。
韩德急忙称谢,并把牛大壮送出了门外。看到牛大壮走远后,韩德转身望了韩一水一眼,轻叹了口气,目光中充满了疼爱和惋惜之色。
这些年韩德对儿子韩一水的憨傻可是叫苦不迭,不要说将来村长之职他不能继任,就是长大后能否讨房媳妇儿恐怕也是难事。每逢想到这里,韩德心中就是一阵酸楚,隐隐中对当年老道说过的话不由得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