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暄扶起欲道谢行礼的她,温声笑道。
“无论如何,陈大哥都是帮了我的,不知陈家商会花销多少,我也想添一些心意。”
“生意的成交额是不能说与外人的,且商会的开销倒也不算我的私账,不过你若是当真想出一些,陈家商会也不会拒绝。”陈暄并未说出具体的金额,但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好,那我让疏云去清点一下。”
“嗯这事不急,眼下沈家的事,你也得多留意些。”
这边正说着话,疏雨在门外扬声说道:“姑娘,将军来了。”
“沈妹妹还有事的话,我便先走了,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再让人去寻我,平日里出门也小心些。”
“嗯,谢谢陈大哥。”
沈薏环送陈暄往外走,刚出院门,便迎面与李渭遇见。
这一见面,沈薏环便有些愣,李渭今日,竟然穿得与陈暄大致相同。
差不多的月白缎袍,差不多的银纹腰封,连腰间的翠玉珏色泽都瞧着差不大多。
李渭神色自若,沈薏环转头看了看陈暄,陈暄看着李渭的表情颇为微妙。
“李将军,又见面了,你我二人可真是有缘分。”陈暄笑笑,若有深意地对着李渭拱手说道。
“陈公子,陈沅托我转交于你。”李渭看了他一眼,从袖中抽出封信递给陈暄,随口应声说道。
陈暄心里有些好笑,这位是真不大待见自己,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他收了信,抬眼看了看李渭,蓦地侧过身子,贴近沈薏环,在她耳侧低声说道:“沈妹妹觉着,将军是防着我,还是当真有事来找你的?”
他说罢也没等沈薏环回答,迎着李渭骤然不悦的神情,笑笑离开。
李渭只看到他在沈薏环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她神情便不大对劲,看着陈暄的神色带着嗔怒。
“他与你说了什么?”没理陈暄,李渭站到沈薏环身前,低声问她。
“将军今日有什么事?”
“沈家的事,陈暄都跟你说了吧?”一边往屋内进,李渭一边说道。
“嗯。”沈薏环应声。
“他将沈家的这批货截了,不过云峰说,点翠山上那边连夜购进新原料,要趁着交货之前,再造出一批来。”李渭坐下,一眼看见桌上用过的杯盏,他皱了皱眉,看着疏雨,朝着杯子扬头示意。
见沈薏环微微点头,疏雨过来撤下方才用过的茶盏,很快换了套新的进来。
滚水冲进茶壶,茶香满溢,李渭抿了一口,看向对面的沈薏环,拿出一方锦盒递过去。
这锦盒,沈薏环见过。
正是被她打碎了玉簪的锦盒,她没懂李渭的意思,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难不成这锦盒也跟沈家的事有关?
李渭将锦盒打开,沈薏环一眼看见里面的玉簪,这不是被她打碎了吗?
她伸手拿过,这一细看,才看到,上面裂纹密布,有的地方还微微有缺漏,她神色震惊又不可置信,“你找人将它修补了?”
玉饰也能修补?
“我补的。”他轻声说道。
“碎了的东西不能带了,但……”李渭顿了顿,有些难为情,“但这根玉簪,跟那个镯子本是一套。”
沈薏环半晌没说出来什么话。
他送东西,一套东西拆开分几次送吗?
且他说是他补的,这东西是他亲自补好的?
他如今,倒是有闲工夫了。
“知道你不会喜欢,但是我想给你。”李渭声音中听得出有些委屈。
“将军还是自己收好吧,免得我又碰坏了。”沈薏环将玉簪小心放进盒中,推了回去。
“坏了就坏了,碎了的玉簪,便是不能如旧,可仍是能拼接完整的。”
“可是碎了就是碎了,裂纹密布的玉簪,到底比不了新的簪子啊。”
这人又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都坏成这样了,还拼,还拿来送给她,他亲自拼好的,自己要来做什么,万一又失手了,到时又将他得罪了。
“你有了新的簪子?”李渭蓦地抬头与她对视,他一身锦袍,气势逼人,满身风华,只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是谁?陈暄吗?”
“跟陈大哥有何干系,他怎会送我簪子?将军今日莫名其妙的,你若是只是想送我这只碎过的玉簪,那便请回吧。”
“他若是送你,你可会收下?”李渭硬声问道。
“会,除了你送的,别人送的我都收下。”沈薏环翻他一眼,语气不耐地说道。
李渭不再说话,他知道她说的气话,可他听了心里仍是闷堵的。
“沈家那边正联系新进的材料,这批材料,我会让人劫下来,等消息传回江州,沈家的人会想办法来找你。”许是看她神情不耐,李渭生硬地转了话题。
“嗯,将军费心了。”
“环儿,我腰间的伤还没有好。”
“那就让青崖替你寻个大夫,或者你去找陈大夫瞧瞧,”沈薏环说罢,她看了李渭一眼,继续说道,“况且我瞧着将军状态,便是硬撑着,也能好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