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倪梦心脏猛然紧缩,他怎么这时候过来,如果让她爸妈看见……
她连忙说:“你快走!我不想见你。请你离开我家。”
今天天气不好,外面下着大雨,雨声从唐乌林的手机里传出去,他磁沉的嗓音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些模糊却异常坚定:“倪梦,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之后,你再也不想见我,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好吗?”
倪梦忧虑地看向窗外,又看了看爸妈的房间,无奈说:“唐先生,你走吧。雨很大,我要休息了,再见。”
唐乌林在她挂断电话前,留下了一句话:“我等你。”
倪梦走到窗边往外看,唐乌林的车开着双闪,她一眼便看到,唐乌林站在雨里,打着一柄黑色的伞,像一根立在地面的柱子,不可动摇。
这人怎么说不听。
倪梦蹙着眉头,穿起衣服悄悄下楼。
殷雪梅起来检查窗户是否关严,却发现房间里的倪梦,不见了,她刚想打电话问一问,余光便看到了楼底下的一道身影,不是唐乌林是谁。
倪梦去见唐乌林了。
“海生!海生!他来找梦梦了!”
“谁?姓唐的?”倪海生穿着衣服起来,朝楼底下看去,一个年轻的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下面,斯斯文文,却是个衣冠禽兽。
殷雪梅还没来得及回答,倪海生已经铁青着脸,捏起铁拳,穿起鞋子冲了出去。
第29章 请求你们,把倪梦嫁给我……
倪梦下楼下得匆忙, 忘记带伞,她只好站在楼底大门前,脸色苍白地跟暴雨里的唐乌林说:“唐先生, 该说的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一点都不愿意再回到你身边工作, 请你立刻离开我家!”
唐乌林撑着伞一步步走近,平视着阶梯上的她,眼神微微泛着亮光:“施静姗向你说的谎, 她已经向你解释清楚;我母亲为她犯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她也向你母亲道了歉。倪梦, 你担心害怕的我都解决了,回来吧。”
倪梦愣在原地。
真的都是唐乌林做的,她不知道他到底付出多少努力,才说服了唐夫人和施静姗道歉。
可是……唐乌林要是再不走,被她爸妈发现了, 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雨声哗啦啦,倪梦心如擂鼓,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她好像听到了妈妈在楼上叫她, 那她爸爸肯定也要下来了。
唐乌林停在了倪梦跟前, 倪梦下意识往前一步, 推了他一下, 焦急催促道:“唐乌林!你快走!快点!”
唐乌林岿然不动,直视着倪梦, 半晌不说话,只有手里的伞悄悄往前移了移,打在倪梦没有遮盖的头顶。
倪梦根本顾不上淋不淋雨, 她急得要死,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三言两语说不清。倪梦拧着细细的眉毛,压着声音骂道:“唐乌林,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我让你离开我家你没听明白吗?你赶快走啊!”
大雨从唐乌林顶上的黑伞滑落,落在他的肩头,他执着地说:“倪梦,回到我身边。”
倪梦一下子沉默了,她抬起明润的眼睛,凝视着唐乌林黑沉的双眸,笼在袖子里的手指甲早掐进了掌心。倪梦摇了摇头,视线微微侧开,口吻格外冷漠:“不可能。唐先生,我真的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音落,唐乌林还似刚才那般直挺挺地站着,唇角有一抹自嘲的笑。
所以,他解决一切问题,她仍旧不想跟他在一起,不是困难与委屈阻挠了她,而是她真的就不想跟他在一起?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算怎么回事?难道孩子是凭空产生的?
不过眨眼功夫,唐乌林修长孤拔,落拓不羁的身形,瞬间狼狈。他缓缓地低下头,紧紧地抓住了倪梦的手腕,不许她离开,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让人听起来就难过:“倪梦,你不要我,孩子也不要爸爸?”
大雨滂沱,他的左肩瞬间被雨水湿透,可手里的伞,仍旧好好地打在倪梦头顶,生怕让她淋到一丝雨水着了凉。
倪梦浑身僵住。
他知道她有孩子了。
下一刻,倪海生冲楼里冲出来,他一看到唐乌林纠缠着倪梦,竟然还敢抓着倪梦的手,怒从中来,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冲着唐乌林的脸砸了过去。
唐乌林怕伤到倪梦,很快松了手,丢了伞踉跄几步,整个人都淹没在暴雨里。
倪海生气红了眼,早挥起了第二拳,这次他要打唐乌林的腹部。
唐乌林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男生,常年健身与打拳的习惯,早让他练就了一身结实又恰到好处的肌肉,他站稳脚步,抬起手就能轻轻松松钳制对手,并且反击过去,可倪梦一声含着惊惧的“爸爸”,让他下意识收起了拳头,心甘情愿挨了第二拳。
倪梦冒雨过去拉架。
殷雪梅打着伞从楼里出来,她把伞硬塞给倪梦,大声地呵斥她,让她回去楼底下去待着,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转身就过去把倪海生拽开。
倪海生打红了眼,殷雪梅根本劝不住,倪梦见状扔了伞冒雨过去拉架。
唐乌林生怕倪海生误伤倪梦,又不敢冒犯倪海生,只能一把抱住倪梦,侧身挡住倪海生。
倪海生也怕伤着倪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才住了手。
场面暂时控制住,殷雪梅一手拽住倪海生,一手拽住倪梦,把两人都拉到楼底下去避雨。
唐乌林冒着雨跟了过去。
他刚才一直没还手,没防御,脸上挂了彩,嘴角流着血,整个口腔都是血腥味,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雨水顺着发梢一直往脸颊和脖子上流,微有些狼狈。
楼底下,殷雪梅让倪梦上楼去换衣服,她用身体挡在倪海生面前,不许倪海生再动粗,又扭头没好气地问唐乌林:“唐少爷,你现在过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唐乌林尊敬地欠身喊道:“殷阿姨,我是为了倪梦来的。”
殷雪梅拉长了脸,打量着一身湿漉漉的唐乌林,心里软了一秒钟。
她在唐家干了好多年,可以说是看着唐乌林长大,唐乌林小时候虽然看着性子冷,但他从来不会像唐夫人和施静姗那样看不起人,他一视同仁,不管对什么身份的人,从来不会过分热情,也不会过分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