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冷雪幽,你的妻子。”
“妻子。”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绝美笑魇,他轻轻地启动唇瓣重复着这两个含意深刻的句子。
“是的。”
“你真的是我妻子?”
他不敢相信地再次重复,见雪幽轻微地点头头,他又开口对她说。
“即然是我的妻子,就不要离开我。”
他的话虽轻轻柔柔,却象一把尖刀划破了凉薄的心膜,是呵,连失去了记忆的男人,都能够知道自己想离开他的心。
“我不离开你。”
他的气色自从出院后,就越来越差,医生说,由于他只有一个肾的关系,他根本不能再吸烟,喝酒这些,并且,也不能过度的劳累,列不能干太重的体力活儿,可是,白天她去上班了,刘妈根本就说不听他,他经常都拿着一个酒瓶独息喝着红酒,还渐渐地染上了烟痿。
不管她怎么劝?也不会听,他还笑着回答她。
“谁说我只有一个肾,你记错了吧。”
然则,失去记忆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啊。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甚至每况愈下。
凝望着他青紫暗黑的脸色,她要与他离婚的话,她再也无法出口。
然而,迟睿还在遥远Y市等待着她的回复,试着好几次,她拔通了他的号码,又掐断了,她真的该怎么给他说呢?他能接受吗?想起那天迟少疯狂的行径,雪幽至今还心有余悸。
可是,终究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终于,在律师事务所里的分机上,她抬起沉重的手指按下那一连串熟悉的数字符。
“喂。”
迟少声音已经恢复到以前傻哑的迷人,这说明他康复的很好。
“迟。”
“雪幽。”
迟少的声音掩饰不住浓烈的欣喜。
“你和瞳瞳什么时候过来?”
“我们恐怕……不能……过来了。”
“为什么?”
对于雪幽的回答,迟睿显然非常的意外。
“煜飞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并且,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是为了我才成今在这模样的,我不能放任着他不管。”
电话另一端刹时传来的是静默,雪幽似乎只能听到他轻微的鼻息声。
她知道,她会伤了他的心,她知道,他会很失望,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迟睿的声音蕴含着浓烈的绝望飘了过来。
“所以,你选择了弃我不顾。”
“迟,我……”
她的喉头有些酸涩,象吞了一包酸枣那样的难受。
“那我仍然要瞳瞳的抚养权呢?”
如果他们不能在一起,事情很自然地又回到原有的最初,回绕到瞳瞳的抚养权上来。
想起瞳瞳即将离自己而去,雪幽的心口立即变成了一片荒芜,她感到呼吸困难,可是,即使是失去了瞳瞳,她也也不能辜负凉煜飞,他的情,他的意,这一辈子,她都无力去偿还,在他失去生活能力,丧失记忆的时刻,她怎么能弃他而去?她做不到呀,哪怕是要她为了瞳瞳,她也做不到。
“瞳瞳可以给你,但是,每两半年,我会回Y市探望一次。”
她出口的话让迟少的心再次坠入寒潭深渊,他输了,彻底地输了,即然,她连瞳瞳都可以舍掉放弃,原来,在她心目中,凉煜飞居然占着如此重要的位置,那么,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也认输吧,这一场情爱角逐里,他甘拜下风,要痛就让他一个人痛吧。
“不用了,就让他跟着你吧。”
清晰地说完,迟少挂断了电话,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告诉她,某人已经断然挂断了电话,而他最后的一句话,是表示放弃了瞳瞳的的抚养权了吗?
面对这两个情真意切的男人,她能做什么?又能决定什么?他们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凉煜飞失忆生病,让她无法自私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而迟少最终的退出,也让她感动万分,然而,从此后,她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他,除了偶尔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他峻拔的身形后,只知道他的海天大厦在他精明头脑的领导下,正在蒸蒸日上的逢勃发展,除此之外,她根本不知道他的任何一点消息,他就此在她与瞳瞳的生命里绝了踪迹。
而日子就这样过着,凉煜飞还是没有恢复记忆,尽管她找了许多的名医,都对凉煜飞患上的失忆症摇头叹息,转眼已到了瞳瞳农历的生日了。
这一天,她早早下班,然后驱车去蛋糕店取了预定的蛋糕。
然而,当她开车来到童心幼儿园接瞳瞳的那一刻,眼前那抹熟悉的身形让她差点了傻了眼,莫非是自己眼睛花了,可是,明明就是她呀——倪娇艳,只见她穿着一身非常简单的朴素衣着,素妆素面,连脸色也白得有些病态,如云的直发丝用一根萌皮筋束在脑后,她的着装简直都不象是以前那个浓装艳抹的女人。
然而,让她傻了眼的是,她居然笑脸吟吟地牵着儿子的手,还在一边逗弄着瞳瞳,而瞳瞳的别一只手还被老师牵着,在瞳瞳差一点丢掉后,她就特别的要求老师,没有她与齐妈来接人,绝不放瞳瞳走。
香港神会乱得很,她不想再次面对失去瞳瞳的危险。
“瞳瞳。”
雪幽打开车门,下车,火速地跑到儿子身边,从老师手中牵过儿子的手。
“冷小姐,你终于来了。”
年轻礼貌美的女老师叹了一口气,身边这个有病的女人一直就在这儿纠缠,想把瞳瞳带走,即然他妈妈来了,她就可以交差了。
倪娇艳也看到了雪幽,看到雪幽一身昂贵的着装,风华绝代的气质,倪娇艳的黑亮眸底掠过冷涩的幽光。
“雪幽,近来可好。”
雪幽白了她一眼,根本不想跟她说话,她护着儿子急步走向了自己停靠马路边上的那辆红色轿车。
“怕我吗?呵呵。”
当把儿子抱进了车里,雪幽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早已听说倪娇艳因为精神不正常,而提前释放出狱,可是,没想到她会来香港,这么遥远的距离,她一个孤孤单单的女人来这里干嘛?
不能如何?这几天,她都不会让瞳瞳上学了,那样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看起来都有些好可怕了。
“别起啊。”
见雪幽见她如见鬼似的,倪娇艳迈开步子追了过来,她长长的如云发丝在风中洒开成了一道美丽的圆圈。
可是,任她如何地拔腿狂奔,终是输了阵来,她怎么追得过铁马呢?
“只是,冷雪幽,你休想摆脱我的。”她喘着粗气,望着那迅速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红色车身,呵呵地笑出声。
呵呵,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得向她讨回来,她在监狱里简直生不如死,甚至于她还染上了毒。
冷雪幽律师事务所
陈明把今天接下的客户名单交给雪幽的手上,然后,一语不发地低着头走了出去,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老板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脾气也变得比以前坏了,所以,他还是少惹为妙,他还想攀着她这颗大树好好的学习一下业务,成为香港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呢?
雪幽坐在华贵的老板椅上翻阅着文件,看着最近手上的一些案卷,密密麻麻的字迹看的她头晕脑胀,她伸手揉揉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知道是自己最一段时间熬夜所至,凉煜飞生病失忆,瞳瞳因为不能看到迟少了,经常给她闹情绪,再加上她最近手上案子比较多,工作也很忙碌,自然身心疲惫,心力交瘁。
她喝了一杯咖啡,提了提神,说来也奇怪,她一直非常讨厌喝那种苦涩的东西,可是,这几年来,由于经常工作到深夜,却莫名其妙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
因为,黑色的咖啡可以缓解疲劳,让人精神亢奋,是它陪着自己度过漫漫的无数长夜。
岁月在变迁,不知不觉间什么都在改变,连喜好也有无声消失的一天,记得她以前非常喜欢花朵的,可是,现在,她却莫名地喜欢上了咖啡的纯香,慢慢地咀嚼着唇齿间弥漫的苦味,那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她放下杯子,淡下眼瞳,开始认真的研究案卷起来。
突然,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响。
“进来”
她头也不抬,干净利落的声音刚落下,男人便推门而入。
“陈明,这桩案子不能接,根本打不赢。”
她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正欲丢开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因为,她刚刚研究这桩案子,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找不到翻的突破口。
见陈明并不吱声,也不伸手来接案卷,她不得不抬起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男性脸孔印在了自己雾蒙蒙的大眼里。
看着久违了的男性脸孔,笑容僵在了唇边,她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把案卷放回桌上的那一刻,她用着余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一身灰色的西服,可是,再也没有往日般的光鲜亮丽,一头墨色的齐耳短发,也不象以前那么油光水滑,他的眼瞳也没有意气风发的光彩……总之,他真的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说,世间万物都在变化吗?这句话还真是不变的真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