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绝黛

绝黛 第68章

绝黛 兜兜麽 2942 2021-05-09 18:18

  暮色四合,天黑如墨,郑夫人离开潇湘苑时,郑彤的身影仿佛化作石像,凄苦而又孤独地立在山水画池之间。

  她长长叹一口气,无奈到了极点,也恨到极点。

  回到书房,郑云涛果然还在提笔着墨,眉心深锁,愁容凝肃。

  听见门响,他头也不抬地问:“彤儿怎么样了?肯吃饭了吗?”

  郑夫人依旧叹气,回身和上门,满心担忧,“还能怎么样?勉强吃了些,但也是……算了,总比前些日子不吃不喝的好。”

  “还在练剑不成?”

  “劝不住,一睁眼就是练武,余下的什么都不管,从前多么爱笑爱闹的孩子,现如今连话也不说,叫我看了……真是揪心地疼……”不说还好,一提起,眼前便浮现出郑彤木然的脸,让人心如刀割,郑夫人受不住这钻心的疼,忽而捂住胸口,大哭起来。

  郑云涛赶忙搁下笔,上前扶住郑夫人,大掌轻拍她后背,两人相依相偎,情深不移。

  “夫人且忍一忍,彤儿自小坚韧,一定能挺过这一关,咱们这做父母的,总不能连个孩子都不如吧。快擦擦眼泪,切莫哭坏了身子。”郑云涛取过郑夫人手帕,低头细细替她擦去眼角泪珠,因贴的近了,他能清楚地看见郑夫人眼角横生的皱纹,密密实实,刀刻一半,将她年华早衰的事实毫不掩饰地展露在眼前。

  郑云涛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憋屈。

  郑夫人把头埋在郑云涛胸前,享受着丈夫似乎数十年如一日的爱恋,忽而眼神一变,变作狠戾怨毒,口中咬牙切齿说道:“柳黛!那贱人害我彤儿至此,我绝不能善罢甘休!他日若落到我手里,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云涛握紧了郑夫人的手,两人同仇敌忾,力都攒在一处,“我已飞鸽传书告知其余五派掌门,柳黛此人包藏祸心,身世成谜,务必杀之。”

  “杀了岂不便宜了她?要将她活捉,千刀万剐给我彤儿泄恨才是!”

  郑云涛冷冷道:“哼――夫人有所不知,这五派人各有各的打算,我说务必杀之,他们就真会这么干?你放心,十之八九会把人扣下,慢慢逼问。若有可利用之处,势必用之殆尽。”

  “那……”

  “那柳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烧光血月草,明显是冲着夫人,又是拿《十三梦华》做筏子,又是勾结隐月教,必定与月如眉脱不了干系,她要寻仇,便少不了再上其它五派,或许连灵云山上谢午之死也与她相关,若是如此,就让他们互相之间杀个痛快,到时候必定要求到九华山下,届时予取予求,都随夫人。”

  “月如眉……怎么还是她,怎么就这样阴魂不散……”郑夫人想到过往,头疼欲裂,她不断摇头,极力甩脱那些鬼魅重叠的画面,“她明明已经……明明已经……柳黛又是谁?从何处来?要做什么?”

  郑云涛眸中一暗,定定道:“无论是谁,都让她有去无回。”

  “还是要等,可我一刻也等不得了……”她抬手撑住额角,懊悔连连,“是我不小心,如若当初我能细心一些,也不至于放纵她在山上胡作非为,将彤儿伤得如此之深。”

  郑云涛劝慰道:“她有备而来,花招尽出,夫人有所遗漏也是人之常情,切不可如此自责。”

  他抱紧了郑夫人,喟然道:“夫人,大错已成,但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夫人…………夫人!”

  久违了的感觉。

  冷得彻骨,痛得撕裂,正如她方才口中所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夫人疼得意志涣散,身体慢慢下滑,慢慢被抽走所有力气。她的躯体仿佛被大力撕扯,被一片一片撕下肉来,连皮带骨,血肉模糊。

  “南辛――”

  一片迷蒙之中,恍然间有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

  “南辛,你好大的胆子。”

  雾散去,云拨开,还是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笑吟吟望着她,无酒也让人醉。让她忍不住又去匍匐在她脚边,奴仆般低微。

  “我要你,赎一辈子罪……”

  第46章 普华山庄46 是时候了――

  普华山庄 46

  京师在背, 八月入秋。早晚两场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闻人府中往来仆役都已换上厚衣, 入夜时霜风拂面,寒意渐深,天与地之间, 苍苍茫茫,平添几分肃杀。

  自争吵之日起, 柳黛闭门不出,虽与苏长青同住一间庭院, 却并不想见,她神神秘秘, 深居简出,倒真像是闻人羽藏娇于此, 为享无边风月,不得为他人所见。

  闻人羽只当他二人割袍断义, 从今以后再不往来,他也乐得清静,整日听完他爹教训就是躲在书房练字, 连剑都懒得碰一下,纯粹修身养性, 或者说是混吃等死。

  然而闲散时光再漫长,也终有到头的一天。不知不觉,月底已至, 城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知道的以为是举国大庆, 共襄盛举,只京城老住户清楚,这是九千岁过大寿,三天三夜灯火不灭,开席一百零八道菜,侯服玉食,穷奢极侈,即便是年初太后千秋也不及之万一也。

  入夜,喻府已然门庭若市,灯火辉煌,城内城外想要在九千岁座下讨一口饭吃的人,似潮涌一般聚集在府门前,一条长街都已经被车马塞得满满当当,人群比肩继踵,呼出的气转眼就吸进旁人鼻子里,天顶的云仿佛密密实实压在头顶,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喻莲不知是给苏长青脸面,还是给中原六大派脸面,肯拨冗于书房见苏长青一面,避开正院里嘈杂吵闹的人群。

  苏长青站在耳房内等待,手捧一张一尺见方的玉璧,玉上雕仙鹿口衔灵芝献寿图,寓意吉祥,粲然若生。

  他想起临走前,他放心不下,尝试去敲一敲柳黛房门,等来的依旧是沉默无声,对比早先几次的“滚”“烦死了”,今夜的柳黛显得格外温柔。

  没能忍住,他弯起嘴角,又很快抿紧了,板起脸来装点出满身肃然。

  正此时,一绛紫色衣裳的小太监推门进来,他眉眼清秀,年纪尚小,见了苏长青先习惯性地赔出个笑脸,“苏公子,厂公大人有请。”

  说着,让出个身位给苏长青出门,弓着腰殷情道:“奴才为您引路。”

  “有劳了。”苏长青颔首致意,提步跨出门外。

  那小公公快步走在苏长青身侧,恭恭敬敬,礼待有加,“奴才王兆,苏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只不过这几日府里乱的很,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含。”

  “不敢。”苏长青照旧惜字如金,说句“不敢”已然是高看对方。

  不多时,两人已一并站在书房门外。

  门外烛火通明,将深夜照得仿若天明,王兆在门前低声通报,“千岁爷,苏长青苏公子在外求见。”

  回头对着苏长青又是一张堆满笑的脸,仿佛一只纸扎人,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诡异阴森。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