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雪!”回答她的是几乎要震塌天花板的吼声,“你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把那家伙叫住,如果让我发现半枚他的指纹或者脚印,我就以妨碍司法罪把他拘留!”
林冬雪瑟缩着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秋浦突然一阵心软,可是脸都拉下来了,又不好当着下属的面哄她,便说:“赶紧出去吧!”
来到外面,陈实正站在楼道抽烟,林冬雪愤愤地说:“都怪你,非要跑进来看!”
“怪我怪我,回头补偿你一下吧,晚上我请你吃火锅?”陈实笑道。
“少来,得寸进尺!”
两人安静地站了一会,身后的屋里传来喀嚓喀嚓的照相机声音,技术中队的人正在拍照固定,陈实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了,说:“这案子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哥破不了。”
“所以还得陈大神探出马?”林冬雪语带讥讽地说,心想这家伙自我感觉也忒良好了吧。
“神探说不上,我嘛,就是一位古道热肠的好心市民。”
“哎哎,说你胖还喘上了。”
“不说这些了,我认真地跟你说,这案子有蹊跷,你想不想立功?”
林冬雪绕着鬓角的一绺头发,遮遮掩掩地说:“老是单打独头,队里不得批评我?”
“想不想立功?”
“想!”
“那行!”陈实笑笑,“我再帮你一回!”
第20章 打赌
看着命案现场,警员们纷纷发出感慨:“太惨了,一家子都……”、“龙安市已经快十年没有灭门惨案了吧!”、“什么样的人能干出这种兽行?”
这无疑是个大案子,既会是今年最大的案子,同时也是林秋浦穿上警服以来经手的最大案件,林秋浦叫他们仔细取证,不要遗漏每一个蛛丝马迹,自己则在现场来回走动察看。
林秋浦拿起桌上的电视机遥控器,打开,这家装的是机顶盒,上面显示上一次观看是昨天深夜11点左右,他叫过来一名警察,说:“去一下物业那里,看看昨晚11点之后有没有拍下什么可疑人员进入。”
卫生间前面的那具尸体,他得出和林冬雪相同的结论,男主人是被埋伏在卫生间的凶手突然杀害的。
林秋浦摸着下巴思考,如果11点家中还有人在看电视,凶手潜入应该是在这之后,当时全家都睡觉了,凶手藏在卫生间里,随后男主人下班回来,被凶手杀害,然后凶手杀死了次卧里的老人,紧接着女主人听到动静出来,被其杀害。
可是为什么没有对小孩下手?凶手心慈手软了?
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报复?临时起意?
这时一名警察进来,说:“林队,我们向邻居核实了一下这家的信息,男主人姓孔,叫孔文德,是某保险公司的职员;女主人姓李,李玉,全职家庭主妇,两人有一个男孩。孔文德是外地人,李玉是本地的,当初两人结婚,女方家把房子卖了付的首付,孔文德的岳父岳母就搬来一起住,今年三月左右孔文德岳父患胃癌去世,死掉的那个是他岳母。”
“很普通的家庭,会和人结仇吗?你再去打听一下吧!”林秋浦说。
那名警察前脚刚走,另一名警察进来了,说:“林队,昨晚十一点半左右,监控拍到这家男主人和一个陌生人走进来;十二点左右,又拍到一名可疑人员外出,从身高体形上看像是同一个人,录相我已经拷贝了一份。”
“拍到脸了吗?”林秋浦激动地问。
警察摇头,“那人似乎知道小区监控的位置,有意回避正脸,而且他裹着围巾,离开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卫衣。”
“熟悉监控的位置?”林秋浦突然走进卧底,挨个打开衣柜,这家人的衣服归置得很整齐,一件归一件,在一排男士服装中有一个空了的衣架。
林秋浦问:“围巾的颜色。”
“白色针织。”
林秋浦取下衣架,凑近面前看了看,上面果然有一些白色纤维,他把衣架交给技术中队取证,说:“嫌疑人和死者一起进小区,穿的衣服是从家里取的,他熟悉小区和这个房子,说明是熟人作案!”
出去打听的警察补充道:“对了,物业还反映说,小区有门禁系统,外人是进不来的。”
林秋浦点头,熟人作案,只要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切入就行,这案子有希望侦破,当警察的最怕的就是那种无差别的连环杀人。
林秋浦的心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他问:“那个司机还在门外站着呢?”
“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看见他在和邻居闲聊。”下属回答。
“叫他进来!”
一会功夫,林冬雪和陈实一起进来了,望着自己花枝招展的妹妹和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站在一起,林秋浦心里就来气,他想刁难一下他,这家伙不是自称会破案吗?让他知道一下,非专业人士和专业人士的区别。
“遇到难题了?”陈实不紧不慢地说。
“哼!”一抹冷笑浮现林秋浦的嘴边,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神探夏洛克吗?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他说:“看来陈先生对自己的破案本领相当有自信嘛!”
“我就是爱看一些刑侦剧,没事翻翻一些侦探小说,对了,你喜欢阿加莎・克里斯蒂吗?”
“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陈实,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班门弄斧!”
“班门弄斧?”陈实耸耸肩,“林队,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会读心啊?”
“你这样的业余人士,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和小运气,以为自己比警察厉害?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当上队长以来,没少见过你样的‘民间高手’,结果一上阵,个个让人笑掉大牙!”
“民间高手也有好坏之分,就像警察也有聪明和愚笨。”陈实笑笑,听到这句冒犯的话,林冬雪忙揪了一下他的袖子提醒。
这个动作没逃过林秋浦的眼睛,他暗想,这两人关系这么好了吗?心里噌噌冒火,今天不给这司机一个下马威,他就不姓林。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说自己会破案,那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刚刚不是看过现场了吗?你来说说这个案子,我倒要瞧瞧你有几斤几两,可是咱们挂面调盐――有言在先,如果你说的不合理,我希望你从今以后在我眼前消失,尤其是不许再联系林冬雪。”
林冬雪急了,说:“林队,和谁来往是我的私事,你干嘛插手?我都多大了,你还拿我当成一个没有自辨能力的小孩子?”
林秋浦一本正经地说:“于公,我是你上级,你这样带一个业余人士在现场乱晃,已经严重违反纪律,我不能管吗?于私……”当着下属的面,林秋浦一般不太愿意承认他们的兄妹关系,便省略成,“于私,我管你也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