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高繁神色如常, 面对投射来的目光也是无视的态度,唯独望向了江砚所在的地方。
可惜江砚正忙着哄不开心的小人,压根就没注意到高繁在看自己。
李煦川不甘示弱的回望了过去, 他能感觉到高繁压制住的怒气,只可惜什么事情都可以不计前嫌,他都可以让出去,唯独江砚不行。
江砚隐约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可一抬头,李煦川还是那副模样,四周也没什么奇怪的人, 倒是让江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
晚上举办篝火晚宴, 将今日狩猎到的东西烤了来吃。
江砚对这种娱乐活动并不感兴趣, 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坐着,也不知道李煦川跑去了哪里。
在野外最舒服的莫过于空旷的环境, 不被遮挡的天空。
没有工业污染的环境,空气中杂糅着青草和泥土涩涩的味道,漆黑的天空点缀着满天繁星,忽闪忽闪的。
“这里除了无趣了些,其他也挺好的。”身后是人们的喧闹声, 江砚安安静静的坐在火光堪堪照射到的地方。
四周都被严密的布防看守起来,完全不用担心会有野兽的入侵。
“人是不可以丧失斗志的。”系统见江砚放松下来,不自觉也跟着一起放松,“宿主,你会想在这个世界留下吗?”
留下……江砚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暂时不愿意想未来的事情,他很满意现在。
“主角即使对你再好,那也掩盖不了是思想脱轨的人,也不能是你完成任务上的阻碍。”
系统不止一次向江砚强调这件事情,要的就是让江砚不能掉以轻心。
在系统简单的思维里,他并不能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残暴的主角在宿主面前变得如此温顺,但他知道的是,在宿主面前的只是李煦川想要表现出来的样子,并非真实。
系统更加愿意相信数据给他的反馈。
“完成任务,可李煦川需要忏悔什么呢?”江砚想起了埃尔西,那位被诬陷的伯爵大人。
如果……
“先生。”
李煦川的声音打断了江砚的思绪,他转身看去,就瞧见李煦川手中拿着一只拔了毛,已经烤熟的兔子,脚步不稳的朝自己跑来。
“怎么了?”江砚见其急急匆匆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正欲伸手接住他。
再一看,李煦川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不点,最多到李煦川腰处,跟在他身后哭喊着,拍打着李煦川的后背。
“先生,这个给你。”李煦川把东西塞给江砚,得意洋洋的道,“味道不错,特意带给先生的。”
小不点不开心了,又不敢碰陌生的江砚,那圆溜溜似葡萄般的眼睛瞪着李煦川,嘟着小嘴道,“皇兄就知道欺负我。”
小孩的衣着打扮是皇室之人,加上叫李煦川皇兄,江砚立马和九皇子李东对上了号。
于是蹲下身子,眼中带着笑意和他平视问道,“九殿下,能和下官说说,六殿下是怎么欺负你的?”
“先生。”李煦川没想到江砚会这般,难不成要被一个小孩子控诉抢了人家东西。
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想到江砚会知道,羞耻心立马就上来了,撒娇般的拉着江砚的衣服。
“皇兄抢我兔子,他自己不去狩猎,就来抢我的东西。”李东长的跟粉面团子似的,肉肉的小手擦着眼泪,眼睛还不忘盯着江砚手里的兔子看,满满的舍不得。
为了安抚小孩子的情绪,江砚从身旁草丛中摘了几根长草来,手指弯弯绕绕,不一会,一只活灵活现的绿色小蚱蜢就出现在了手掌心。
其余两个人都看呆了,李东是没见过这东西,而李煦川是没想到先生会民间的小玩意。
“这个给你,不伤心了,好不好?”江砚把草蚱蜢放在李东伸出来的手心上,顺带着把烤熟的兔子也还给了李东。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他没走,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又把兔子给了江砚,小手捏着草蚱蜢多余出来的须子,笑的眼睛弯弯的,“我不白拿你东西,我和你换。”
李东一走,江砚就感觉到后背一沉,李煦川没骨头似的趴在江砚后背上,语气蔫巴巴的,“小时候先生可没用草蚱蜢哄过我。”
“想要?”江砚直接将李煦川背了起来,吓的李煦川搂紧了江砚的脖子,生怕自己的重量江砚承受不了,赶忙道,“先生你还是放我下来。”
周围还有其他的人,两人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江砚吓吓李煦川就将人放下来了。
两人并肩而坐在枯木桩上,李煦川目光从江砚鬓角划过,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丝银发,整个人都愣住了。
随后垂下眼睛,借着宽大袖子的遮盖,握住了江砚的手,“先生,你说人为什么要先衰老再死去,而不是保持着青春貌美的皮囊面对死亡。”
“大概……”江砚感受到握着的手收紧了些,看向李煦川隐匿在黑暗中模糊的侧脸,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衰老的过程是缓慢的,大概衰老本身也想要有人见证,所以就有了想一起慢慢到白头吧。”
欢笑声响起,和两人之间的宁静格格不入,李煦川勾起了唇角,转脸看向江砚,“先生说的很有意思。”
暖黄色的火光跳动在李煦川白净的面容上,衬托的少年干净美好。
“我送你回帐子。”江砚拉起李煦川,他大概知道了李煦川在想些什么了。
说来也奇怪,只要是关于自己的事情,李煦川不管怎么努力都是藏不住的,笨拙的表达,一眼就能被江砚看穿。
大多数人都还在前面的空地上,江砚就牵着李煦川慢悠悠的走回帐子,帐帘落下的那一瞬间,江砚把李煦川拉入了怀中,揉了揉小人的头发。
“害怕我变□□砚笑道,“还是害怕我们床笫不和谐?”
前半句话李煦川还想感慨一下,后半句直接整笑了,一拳锤在了江砚肩膀上,挑眉道,“若是先生不行了,我不建议我来。”
“想都别想。”江砚在李煦川额头上落下一吻,拍其腰道,“早点休息,明天得回去了。”
“想先生陪我。”刚才还挑衅满满的人,瞬间软了下来,拉着江砚的手在其掌心画圈,“行吗?”
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看的江砚差点把持不住,即使江砚也不想走,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