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低声咒骂,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沈宥豫神情微变,难不成方大牛每天给他灌的药有问题?
明明感觉内伤在逐渐痊愈,肩头的伤口已经结痂,微微发痒……肯定是药有问题,不然他为什么会身有异样!
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心中所想,口中喃喃,沈宥豫望着天上的月,朦胧的倩影逐渐变得明晰,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在眼前。
不由得,竟然看痴了。
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窗外,一张方正大脸激动地看着自己。
他挡住了月亮。
沈宥豫:“……”
脸黑黑的。
“殿下!”来人激动得不能自控,眼泪水差点儿流出来了,“属下找你找的好苦。”
沈宥豫从床上下来,走到床边冷然而立。
来人噗通跪在地上,“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沈宥豫抬头看月,月还是那轮月,方年年的笑脸不见了……怅然缓缓爬上心头。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意识到了微妙的变化。
“起来吧。”沈宥豫冷声说。
“谢殿下。”沈其抬手擦了擦眼角,终于找到主子自己别提多高兴、多激动了,终于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去死。
王爷独自闯入空音寺,他一听说就两眼发黑。多方打听,才知道王爷从空音寺出来了,一路去了京城。沈其快马加鞭地追,追进京城,进了王府,王府管事竟然问他要王爷,他当时就腿软。
从京城退出来继续寻找,一次次派出人马,一次次带回来失望的消息。
终于,在今天找到了。
惊鸿一瞥,他看见自家金尊玉贵的王爷竟然给贩夫走卒端茶倒水,那些愚蠢妇人竟然对着王爷评头论足,当场,沈其就生气了!
然后心中隐隐地觉得有些欢快,那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端王,当今淑贵妃的独子,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之一,竟然接地气了!!
沈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在王爷跟前深深地低垂着头,“殿下,宫中尚不知道您失踪的消息。娘娘以为您又去沈家了,招府中管家问了几句,管家应对了过去。”
管家啥内情都不知道,当然在回禀时脸不红心不跳,知道什么说什么。要是他沈其被喊进宫中问话,估计没问就双腿筛糠,语无伦次,最后要和小兄弟告别了……
和府中管家说明了厉害,沈其就逃出了京城,没命地寻找王爷。
至于知道了实情的管家是如何惴惴不安,他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其痛心疾首地说,“王爷竟然被这家人如此对待,属下一定想法设法整治他们。”
“嗯?”沈宥豫冷冷地暼了沈其一眼。
沈其试探地说:“直接杀了?”
沈宥豫冷哼。
沈其惴惴,“宽容他们?”
沈宥豫淡淡地应了。
沈其长舒一口气,总觉得王爷失踪一回,脾气变得更加古怪了,明明以前是很好猜心思的,现在却摸不透、看不明,呜呜呜,更加难伺候了。
沈宥豫眉头微皱,自己早打算要让方家人好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惩治臭丫头,让她在王府当一辈子厨娘。
现在……
为什么……
不愿意了……
沈其缩着肩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眼前这位爷可不是好相与的,被宠着长大的皇孙贵胄,可以眼高于顶、可以目下无尘、可以纡尊降贵、可以抬抬手就让一家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王爷性子倨傲矜持,从来不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
不然,京城小霸王就不是礼部尚书的儿子,而是眼前这位爷了,无论从哪方面,王爷更可以当个浪荡子……
哎呦!
沈其强忍着没有捂脸,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沈其小声地说,“殿下,娘娘在宫中盼着您回去呢。”
沈宥豫拧眉,要离开吗?
“不,在我母妃那儿就说我依然在外游玩。”
“是。”沈其听从吩咐。
沈宥豫说,“走。”
“是。”王爷已经不耐烦了,沈其明智地知道自己该走了。
待属下走后,沈宥豫站在窗口看了好一会儿,月还是那个月,月里面已经看不出想看的。他转了回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逗留在这儿干什么。
“明天就和臭丫头说,拿了莲子就离开。”
同一个院子里,一觉醒来的方年年迷迷糊糊地想:明天就和沈宥豫说,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