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别看他,听我指挥就行。”吴之隐把止血钳递过来,“纱布,多一点。”
接过纱布,塞进伤口,吴之隐松了一口气,“马上缝合了,一切正常,凝血很好,他身体好,等他醒了补补营养,立马生龙活虎的,相信我。”
“谢谢你。”
“诶?这有什么好谢的,”吴之隐露在口罩上面的眼睛弯了起来,“这不是应该的吗。”
......
两天后的早上,吴之隐侧坐在床边,拿了块毛巾,弯腰给秦深擦着脸。
小妖王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嘴唇有了血色。
吴之隐凑得极近,轻轻擦拭,嘴里絮絮叨叨,“还不醒呀?你这样可真打击我,知道别人找我做手术得排多久的号吗?”
擦完后把毛巾丢进脸盆,覆下身去,细长的手指划过秦深的脸,本就深邃的脸部轮廓因为卧床而更加消瘦。
指腹触碰着秦深薄薄的皮肤,吴之隐眯起了眼睛,总觉得触碰到的那块皮肤比之前要热一些。
吴之隐干脆张开手掌捧起秦深的脸,停在他的上方,直直地盯着他。
秦深安静地平躺着,承受不住吴之隐探寻的目光似的,秀长的睫毛闪了一下,像琴弦被人无端拨弄了一下。
再细微的动作都能被吴之隐扑捉到,他屏住了呼吸,等着。
秦深浅色的眸子里重新盛满了光,吴之隐的手腕被轻轻握住。
吴之隐惊喜地差点蹦起来,“你醒了?你醒了,还疼吗?”
秦深眼神复杂地盯着吴之隐,告诉他,“我回来了。”
吴之隐高兴疯了,哪里顾得上秦深古怪的眼神,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他精赤的胸膛,伸出手指小心按压伤口周围的皮肤。伤口已经愈合,蛋白线也已经被吸收,一道很短的粉色伤疤横在秦深的心口。
“我这样按,你有感觉吗?”吴之隐问。
“隐隐。”秦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薄唇微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叫我干嘛?我在这里呢。”吴之隐眼睛闪光地盯着他。
“抱一下。”秦深张开手臂。
“哎,别抱了,我怕碰到你伤口。”吴之隐没抱他,低头他脸颊处亲了一口。
秦深按住吴之隐的后脑勺,另只手环住他的腰,把他紧紧抱住。
惦记着他胸前的伤口,吴之隐很乖地一动不动趴在他身上,附耳低语,“你后脑勺的伤已经好了,你的妖灵也已经放进你身体里了,没事了,别害怕。”
秦深嘴唇动了动,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个字节都发不出来。
他知道了李辛皮下的人是吴之隐,他也知道了李辛是李灵霄的儿子。
当他自己穿到吴之隐身体里的时候,他可以不去想这些事情。
但现在他回来了,他不得不面对如此纠结的关系。
李辛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到底该怎么办?
从情侣退回到兄弟?
他舍不得,他不愿意,凭什么要他承受这些?
他能怎么办?虽然他是妖,可基本的伦理道德他也懂,之前的亲吻和爱抚已经逾越了太多,他总不能抱着自己弟弟的身子谈恋爱。可吴之隐不是李辛,他明明不是跟自己的弟弟谈恋爱。
与其这样,他倒宁愿不回来,只要不面对吴之隐,他就可以幸福地想象,想象着他们永远在一起。
抱地紧紧的,像下一秒这个人就要凭空消失一样,秦深不放手。
“哎呀,你先松开,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抱,”吴之隐手伸到背后,拍拍秦深的胳膊,“我下去跟他们说一声,都在楼下守着呢。”
“再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秦深低语。
“好好好,抱吧抱吧,”吴之隐干脆把鞋子脱了,侧躺到秦深身边,“我躺着给你抱好不好?免得压到你了。刚好就撒娇,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秦深侧过身,两人面对面地躺着。
吴之隐往他怀里靠了靠,捧起他的脸,“怎么会这个样子?当时发生了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会出事的。”
秦深低垂眼皮,看着他,浅色的眸子里燃起浓烈色彩,叹了一口气,手臂环地更紧。
他总不能告诉吴之隐,欧源耍了诈,他说李辛是李灵霄的儿子,他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于是被欧源的人偷袭了。
“不好意思跟我说?是不是怕说出来有损于你小妖王的形象呀?”吴之隐笑笑,“不想说就算了,你醒过来就好。要是不把你救过来,我就成了异界的罪人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呀?”
吴之隐躺在秦深的怀里,一边小声絮叨,一边曲起手指在秦深的肩窝里轻点着。
秦深闭起眼睛,不再看吴之隐。
眼线细长微挑,睫毛下一片浅色阴影,薄唇抿成一小条平直的线。
闭着眼睛的秦深看上去冷若冰霜,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却出卖了他。
吴之隐以为秦深大病初愈疲惫了,摸了摸他的脸,仰起头吹气似的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在这儿你睡不好,我先下去。”
秦深干脆把吴之隐腾空抱了起来,力气大到差点把吴之隐的腰勒断。
“嘶――”吴之隐咧咧嘴,到底是妖,这恢复速度,大开眼界。
吴之隐重新趴到了秦深的身上,即使他恢复地奇快,吴医生还是担心着他的伤口,赶紧伸直胳膊撑在他的头侧,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尽量不碰到秦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