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张巧嘴真甜。”
也不及崔喜再说什么,便摆摆手道:
“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忙,你且回去吧。”
又看了眼他怀里的木盒,“给师父的东西当心些,别丢了啊。”
说罢斗篷一转,整个人仿佛裹着一阵风,大步流星向码头上停靠着的船上走去。
崔喜的马车停在码头入口,他小跑几步赶过去,上了车里时额头后背都出了汗。
饶是知道了东西的分量,他打开那木盒时,仍然吸了口凉气。
那是两个拳头大小的一座三层阁楼,纯金做墙,青玉为顶,门窗上镶着红蓝二色的宝石。
黄金和宝石上流转的光泽让他觉得分外刺眼,透过这层光,他看间自己的鞋子和袍摆,平庸且寒酸。
啪地一声,崔喜将木盒盖重重合上。
方才他的马车停靠的地方,此时还静静停着另一辆青呢蓬的马车。
车帘挑起一角,顺天府尹陆祥的脸出现了,他望着远去的马车有些讶异。
“沈大人,那是皇上身边那个姓崔的内监吧。”
沈迟的咳嗽声从车篷里传出来。
“且不理他,咱们只等老刀他们探查清楚那船里的情形再说。”
第171章 借钱
寂静的小院上空一瞬破空的风声有些沉闷迟缓。
“哎呀……啊啊!”
一个瘦小身影从梧桐树顶手脚并用地滑下来,狼狈不堪。
江四六大吼一声“小默啊”,刚跑出几步迎过去。
此时耳朵里听到身后一阵尖细的金石之声,阿诺硕大的人影也从身后如意所在的楼上翻落下来。
阿诺落在地上的姿势不太文雅,她拍拍身后沾着的灰土跳起脚指着楼上骂。
“如意你这臭男人!”
待要再骂几句忽的有些畏惧地住了嘴,一脸嫌恶地甩甩右边的衣袖,将其中裹着的银针甩落在地。
对着地上隐隐闪着雪亮锋芒的银针啐了口,低低骂了句“臭男人!”
这才注意到比她更早一步从梧桐树上滑下来的小禀义。
她此时已经安稳落地,还维持着方才抱着树干滑落的姿势,江四六站在她身前一动不动,神色复杂。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诺跑过去环抱住小禀义,将她身子扳开急切道:
“难道方才滑下来的时候蹭破脸了?”
少女因羞恼而狰狞变形的脸转过来,没有伤口和血迹,只是满脸……黑乎乎的墨痕。
小禀义嗷地一嗓子挣脱阿诺,将握在手里的一支毛笔丢出去,仰头叉腰对着楼上承晔住的房间。
“哥你疯了!你拿毛笔扎我!就因为不借你钱,你扎我!”
阿诺可可可一阵偷笑,忽地想到自己方才更惨,差点被人用针扎了,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转过身向着前院的楼上叉腰大叫,“喊你吃个饭,你恼什么恼,居然撒了一把针!我是你一伙的,你把我当仇人!”
说完心中更加悲愤难抑,抬头向天吼道:
“你们这些男人,要把人气死了!”
小禀义也跳起脚,哭意浓浓,“天爷啊!我哥不心疼我,拿毛笔扎我!”
此时承晔在后院的楼上一阵大笑,不待楼下的人反应过来,前院楼上的如意也是一阵大笑,二人的笑声此起彼伏,显得分外心有灵犀。
这笑声令楼下两个女人彻底炸了毛,喊叫得更起劲。
“男人们真是疯了!”
“你疯了!扎了妹妹你还笑!”
“有本事就别下来吃饭!”
“我不借钱!不借不借就不借!”
江四六捡起地上散着的毛笔和银针,额头青筋突突跳,转身往店里走去。
自己才是疯了!为什么要来突伦,为什么要跟这些人在一起……
算了,先去吃饭再说。
江四六转身进了后堂的餐厅。
院中的阿诺和小禀义仍然万分委屈无处倾诉,时而仰头怒斥不懂事的男人,时而转头窃窃自己心里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