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真的想带他出去看看,鹿山帮的手艺暗藏许多尚未成形的可能性,他想和芦笙一起将这些可能一一实践下来。
“说话要算数啊哥哥。”芦笙瞪大杏眼看着他。
“等着你来接我出去,我……大概叫鹿芦笙。”
鹿山帮人以鹿为姓,芦笙大约是为了隐瞒他鹿山帮后人的身份才取的名字。
而芦笙自己显然不知道鹿山帮,可能是从爷爷的话里话外猜出自己是鹿家后人,所以自己应是姓鹿。
鹿芦笙,名字稍微有些滑稽。
承晔笑了笑,继而也端肃了神色轻声道:
“我叫卫承晔。”
芦笙很敏锐地发觉他不愿将真实姓名示人,因此只是低低喊了句:
“卫哥哥好,我往后只喊你哥哥,放心。”
虽然芦笙表现得十分识趣,承晔如此报出真名姓也让小禀义莫名一番紧张。
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又将手按在芦笙头上揉了几下。
“铁蛋他们老是欺负你,你倒是不怎么在意?”
芦笙此时对承晔很是敬重钦佩,连带着对小禀义也宽容了不少,方才她揉头拍头的举动丝毫没有惹恼芦笙,反而见他一脸乖巧认真答话道:
“都是小孩子的意气之争,我自然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呵,小禀义张大嘴,忍不住又按按他的头顶。
“你还是那个最小的孩子呢!”
外面年轻人们毛茸茸的脑袋挤挤挨挨,时而争执时而感慨闹闹嚷嚷没个清净时候。
“哎,无趣的孩子们!”
掸几下新衣服上皱起的褶子,童管事倚着窗栏抬头望天。
二月底了呢,少爷走了二十来天了。
他抚了抚身前凸起的大肚子,晃动几下身子,嗯,不舒服。
这段时间他过得很清闲,不过上赶着给下人们定制了新的春衣,家里客人少差事少,虽然吃喝照旧,但人就变得更懒更肥,不舒服。
想少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童管事竟有些泪眼婆娑。
客人少,门房外的小厮们清闲,聚在一起嘴就碎,话就多。
“老郭家巷子里,这几日里真是热闹得不行,每天堵在胡同口的车马为了过路都能打起来。”
“那就是个腌臜地界,怎么忽然变这么热闹?”
卫家住在皇城外不远处,历来皇恩厚重,当今天子从前也是常来的,小厮们自然眼高于顶。
“可别乱说了,那里住着那位黑面青天周正大老爷呢,现在皇上很敬重这位周老大人。”
小厮们说话留有余地,现在、很敬重是很谨慎的措辞,毕竟皇上一直以来最最信任的人是他们家少爷。
对于周老大人如此被敬重之事,大家反响也是平平。
“还是因为那一日天子大驾到他府上探病,朝中众人之后才跟风去探病的嘛。”
“官场中的人,最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了。”
小厮们越说越放肆,仿佛自己已经是久历官场的老手了。
“这些个臭小子,这个月的月钱先扣下!”
童管事从门房里跳出来,指着挤在一处正说的口沫四溅的小厮们怒斥道:
“再让我听到还有人不知轻重乱嚼舌根,立时撕烂了嘴发卖掉!”
方才还情绪激昂指点江山的小厮们此时一个个噤若寒蝉,童管事犹自不解恨,跺脚骂了句:
“一个个闲的你们!”
很不合时宜的一阵大笑从门外传进来,便有机灵的小厮踅过去叫嚷:
“哪个不长眼的这么放肆,没见到咱们管事在训话……”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到门口,看清了门外的人,那小厮顿时面色发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此时站在门外的阿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隐听到有小厮在大声说话。
他向着面前的富贵公子哥拱拱手,“多谢世三哥送我回家。”
又看看张世三身后高头大马一派富丽的马车,目光中略带了些艳羡道:
“我从来没坐过这样好的马车呢。”
张世三捂着肥胖的肚子大笑几声,“不值什么,我的就是兄弟你的,你喜欢我天天都能来接送你。”
阿小嘻嘻一笑,十分亲昵地靠近张世三,在他肩上轻轻锤了一拳。
“知道兄长待我好,我也会好好待兄长的。”
再客气一番,与张世三告别,看着他乘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