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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华引 第97章

宸华引 河阳织造 3211 2021-05-07 03:19

  他们首先会受到大宸境内的林世蕃部牵制和合围,同时,发现这个情况的小皇帝极有可能联合土奚律如法炮制,将土奚律大军推进到突伦边境相要挟。

   “是啊”,胡达惨然道:

   “互市一成,大宸与土奚律结盟,我们在西边的布局就全废了。”

   原本的计划之中便是东西线并行,冯斯道在西线破坏大宸与土奚律的互市和谈,联盟亲近突伦的拉木伦王引兵迫近大宸西境佯装要攻入境内。

   如此,则土奚律与突伦军队联合施压之下,大宸东西两面同时受敌。再由他胡达在京都传出流言这么一搅和,慌乱之下的小皇帝无论将手中本已很少的兵力调往哪个方向,都会面临京中无兵可守的局面,旧主趁势而入,必将夺取皇帝宝座。

   谁知,突伦人刚进入东山陵境内,还在伐木造船的当口,便收到冯斯道的消息,西线破坏互市未成,土奚律与大宸再缔互市之盟已成必然,这个绝妙必胜之局在启动之初便已破产,突伦自东山陵和东馀全线撤兵。

   最惨的便是他胡达,人人都道互市必败命他按计划在京都四散互市失败的流言,再将一纸东陵卫遇袭抵抗失败请求支援的假战报传入京都,坐实流言所传之事,最后联合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请求皇帝快速派兵支援……

   他将所有该做的全做了,才传来冯斯道西线失败的消息,倒霉催的他完全逃不掉了。

   原本整个计划里他所能做的事最少,可以预见将来成功之时分到的功劳也最小,谁知事情失败之时他竟是最先被拉下水的。

   他胡达如何不气!

   虽然自己已经捡回一条小命,但一家人都被连累了。

   青袍男子自然知晓此刻胡达的心情,徐徐地说:

   “从前还是轻敌了,只将林世蕃的每一步看得死死的,竟未察觉除他以外,小皇帝身边颇有几个得用的能手,那卫家小子年岁轻轻便能在土奚律和谈之事上力挽狂澜――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某折了胡大人这个帮手,小皇帝也得疼上一疼哪。”

   胡达闻听此言,面具下的脸笑得异常狰狞,只想在心里抓把血出来:

   “主上放心,咱们的一应人手俱已安排妥当,都会按计划潜入那位身边,管保够这老家伙狠狠跌上一跤。”

   青袍男子本意便是激起胡达心里的恨意,此时看短短几句话颇有成效,便放下一半的心,向他走进了几步,两手放在他肩膀上安抚道:

   “今晚要来的人……海谅此人很重要,下一步计划中旧主还要用东陵卫,是以……”

   胡达知他话里所指。

   他所做的事情之中,东陵卫的战败羽檄是关键一环,那本就是出自东陵卫的手笔,只是在传递时十分隐蔽,避过了沿途驿站,因而无从查出。

   此番失败,胡达已然暴露,一旦追查下来,一定能通过当时传递羽檄的驿卒的口供、羽檄的用印和封漆查到东陵卫头上,海谅当然也逃不了干系。

   但是为了保住海谅和他的东陵卫,旧主又令海谅紧急制造出“东山陵大捷”的喜报传入京中,完全否认曾有战败羽檄传入京都这回事,全然保下了东陵卫的清白。

   而胡达,则多了个捏造羽檄谎报军情的死罪。

   “主上无需多言,即便没有谎报军情这一项,属下私传流言扰乱民心,又试图结党逼谏皇上向东陵卫派援,加上之前绑架胡姬要挟傅制试图对使团不利的事儿,桩桩件件拎出来都够砍头了,也不多这一项罪名。”

   胡达的口中涌起一股酸涩,时也,运也,既选择这种悬崖边上谋富贵的路,有这一天也不意外,成王败寇而已,何况现在还没败呢。

   待旧主之后事成了,他仍然是大大的功臣。

   胡达说道:“旧主,也是为了将损失降至最低,还将属下的小命保了下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胡达心想,只要他还活着,旧主登极那天的权柄富贵少不了他的一份。

  第94章 夜晤(2)

   胡达望向暖炉旁的刻漏,知道约定的时辰还未到。

   他从未有过与青袍男子单独相处这么久的时候,从前两人都是算着时间见面,议定事情之后便匆匆分道扬镳各忙各的,因而今日两人一同待在房中,又没了要议定的正事,就略微有些尴尬。

   胡达知道,此人虽是他的主上,却也是他加入玉带旧游后唯一认识的人,今日这人又与旧主一起,担着极大的干系救了他性命。

   想着未来旧主登极的那一刻,自己赔上全家人命运的赌注有了收获,胡达心里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便搓搓手想了半晌,心里终于有了个适合当下谈起的话题。

   “主上当时去劝服海谅加入玉带旧游,应是费了许多功夫罢?”

   这次联合突伦借道东山陵的计划,最关键便在于东陵卫的配合,这样的谋逆之事,想要在东陵卫找到一个合适且愿意冒险、全力配合旧主的人几乎是天方夜谭。

   他也很想知道当初是如何选定了海谅,又是如何一步步将他拉入阵营的。

   大约胡达这个话题起得不错,青袍男子心念一转,想胡达明面上已是个死人了,告诉他也无妨。

   “其实并非是选出了海谅,而是非海谅不可,只得用尽手段找此人的破绽加以笼络。也是旧主应得这份福报,我们竟然成功将海谅拉入伙。”

   “原本海谅与我们也是旧识,此人十分乖觉,每年往京中各部的打点供奉都是双份,东海公府一份,海谅自己还有单独一份。”

   胡达微微颔首,他作为兵部右侍郎,海谅每年打点的名单里自然有他。

   东海公虽是太祖爷亲封的,但这几年在关外实际上就是守陵的,自东海公至东山陵开府驻军之后,东陵卫就未再参与过战事,鲜少有人想到国境东北还有这样一支军队存在。

   而到了先帝朝,几乎要将他们忘了,东海公再笨,也得多方打点京都的众官员,以便他们多在皇上跟前提起。军队没仗打可以,但没有饷银不行。先帝都将他们忘了,户部和兵部当然不会主动提起。

   大宸开国已近百年,太祖爷的几个亲儿子的后人,还有逐渐失去皇家眷顾逐渐门户没落的,更遑论是东海公海晟这个义子的后代。

   “属下也知道这个,也难为海谅了,抠出这么些银子供奉,他倒也因此结识了不少京中权贵。”

   海谅的身份很尴尬,作为家中庶长子,父亲年迈而幼弟年幼,军队的日常管理只得仰赖于海谅。然而即便海谅长袖善舞,多年费尽心血经营下来了这点子根基,对他来说却缥缈如空中楼阁,最终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因为东陵卫的统辖权归东海公所有,而依照大宸律令,庶子不可袭爵,因此当今的东海公世子是海谅之弟海谦。

   这就意味着,待海谦成年,东陵卫的统辖权仍归海谦所有,海谅既不能得到东海公的爵位,也得不到东陵卫的统辖权。

   他最有可能的升官途径,便是先后在其父、其弟两位东海公的统领之下,有战事时积累些许军功,无战事时打点京中上下,捞个从属于东海公的中等武职罢了。

   也正是因此,海谅才要瞒着家人额外出一份自己私人的供奉,期望京中的官员们不止领东海公的情,还领他个人的情。

   也正是嗅到海谅这份冲破胸臆的野心,玉带旧游才能瞅准了机会拉他一起入了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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