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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华引 第26章

宸华引 河阳织造 2768 2021-05-07 03:19

  源铮微笑拉上承晔进入御榻所在的东稍间,自架上取了个十分精巧的填漆嵌螺钿长盒,将弯刀拿明黄锦缎细细包了放入盒内,最后抱着盒子万分珍视地放在枕边。

   在一旁看着他此番作态的卫承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小儿女的事情真麻烦,连皇帝这么英明神武之人也未能免俗。

   源铮恍若未觉,觑着他神情,只当他仍然为那件事心中烦闷,暗笑一声,“你舅舅已经答应了,带着你一起出使土奚律。你确实长大了,该跟着林大人学着些,将来也好在我跟前做个大官,当我的左膀右臂。”

   “谢谢三哥!啊不,谢谢陛下!”

   卫承晔骤然听闻自己心愿得偿,即刻便将心里关于小儿女情事的不耐抛到九霄云外。

   “不要谢我,放手去做,跟着文阁老、林大人这些人中龙凤历练些本事,替我遮风挡雨才是正经。”

   皇帝面色微微一滞,倒让承晔更加心潮澎湃。

   登基大典那一日,小内监触阶而死却口称延陵王才是先帝指定的皇位继承人,此事虽然荒唐,在朝臣中刮起的风却是从未断绝。这些日子以来关于先帝遗诏捕风捉影的言论一直在朝臣中间流传。

   承晔冷哼一声,“这些老狐狸,表面上恭谨,谁知私下里是什么诡谲心肠。”

   这种话在皇帝面前只能点到为止,虽然源铮已然得到帝位,但若说先帝留下的这班朝臣中,谁是真心向着他们的,还真的很难说。

   他们想的只有自己的一门荣耀富贵,无论谁在上位,他们都一样匍匐叩首山呼万岁。皇帝身边缺贴心人,是以才会盼着自己历练成长,独当一面。

   “无利不起早,经过前番朝局大变,到了现在还有人心思不定呢。”

   久在官场,哪个不是水晶心肝玻璃心肠般的通透,若这传言只为猎奇,早就停息了,何以到了现在还是满天飞。

   朝事纷乱,风波未定,这次西去土奚律恢复互市,想来也未必是太平之旅。

   是夜的卫府,二更梆子敲过后,下人们陆陆续续结束了一天里的忙碌,回到侧院后堂的下人房歇息。

   一阵小小的吵闹喧嚣过后,整个卫府都归于沉寂。

   自府西门二院的下人房里吱呀一声门响,一人擎着一盏风灯缓缓向院子里走去。

   迂回过大影壁,蜿蜒行过抄手游廊,转过一方小池塘,由青石桥上绕到假山后面一块邻着河水的平地。

   那人似是就着灯笼在搬弄食盒,在摆出的几盘点心中间摆了个小香炉。就着灯笼燃了三支香,嘴里一面念念有词的低语过后,捧出一盏精致灵巧的莲花灯,对着河水发呆。

   “今儿是你的七七,我这么祭奠了你,只盼你来世托个好去处,别再被人逼着做那些下地狱的勾当了……”

   那人一壁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却不防身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便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兜头罩了一层布袋,接着嘴里塞了布团子,只觉身子一轻,竟是被人抬走了。

   费鸣鹤房里一灯如豆,映着一身便装坐在下首椅子上的林世蕃面色阴暗不明。

   房门被轻轻地从外间打开,卫承晔神色凝重走进房内向二人道:“已得了。”

   阿小将肩上的布袋往地上一掼,取下罩头的布袋,向众人微一点头便出了门,自去院门口守着。

   地上女子黑黄的面皮连微弱的烛火也映照得分外清晰,在看清室内众人之后,她眸中的惊恐瞬间变为愧怍,泫然欲泣。

   “翠漪姑姑。”

   承晔心里略微不忍,上前取下她口中的布团。

   “你们发现了?也好,好过我这么多日子里良心难安,生不如死。”

   费鸣鹤眼中陡然生出凛冽恨意,“说!”

   翠漪身子一抖,凄然瘫坐在地上道:“夫人下葬那天,我杀了绿涟。”

   她望着一直低头沉默的林世蕃,他手中一直在摩挲卫夫人生前用的那盏冰石梅花杯。

   “去年秋夫人身子不爽利,绿涟略知医理,常调理夫人身体的。她说是湿热,又给了夫人这个冰石梅花杯,说冰石最宜祛湿祛热,用此饮茶湿热之症自解,无须受药石之苦……”

   翠漪神情中恨意乍现,连呼吸也急促起来,“谁知到了年底夫人更不好了,常日里咳嗽竟能咯出血丝。我伺候夫人数十年,知晓她素来体寒,心想是不是诊治错了。却怪我糊涂,信了她那么久!”

   “直到夫人去了,我自己多番查探才慢慢发觉这杯子不对!夫人体寒,冰石也是性寒,长久使用下来无异于以慢毒杀人。”

   翠漪万分悔恨,说到卫夫人已去之时状如疯癫,双手紧攥成拳不住捶打地面。

  第34章 面具

   “所以你杀了绿涟?”

   若说卫府里最受信重的下人,绿涟便是第一个。承晔打小只将她当做母亲的亲姊妹般爱戴撒娇,哪知她服侍母亲几十年,竟然也如此歹毒阴狠,对主子痛下杀手。

   翠漪闻言以手遮面,伏在地上哭得更加大声,“我见到她在二少爷房里下毒!”

   室内三人神情一凛。

   卫承晔往后退了两步,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道:“糊涂!那时铮三哥也在我房里住着,伤着他……”

   猛然一个激灵,才想到当时源铮正是厉氏强行要从卫府带走源铮的时候。

   是因为没有成功带走他,才让绿涟痛下杀手?

   “是婢子有错,想她既然已经身死就算罪有应得,没有将实情向老太太和少爷禀告,婢子有罪!”

   翠漪不住叩头,林世蕃叹了口气,在烛火的阴影里沉声问道:“她是否跟你说过何人指使?”

   “她只哭,一劲儿跟我赔罪,说对不起夫人少爷。”

   翠漪双眼怔忡,似是在努力回想。

   林世蕃透过昏黄摇曳的烛光与费鸣鹤对视一眼,后者轻微咳了一下,面上微笑中的寒意让承晔无端一冷,“此番绿涟谋害夫人少爷之事,你是有功的。老太太一直夸你为人周到,想让我纳你进房中。你若不嫌我老病残弱,便择个日子搬进来。”

   翠漪满脸愕然不解,继而流露出迷蒙雀跃的神色,在地上叩了个头,“婢子只怕配不上先生,没有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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