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微笑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陆嫁嫁感受着肩膀的湿润,轻轻松手,拭了拭他的脸颊,轻声道:“你哭什么?”
宁长久微笑道:“是阳光太刺眼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的是她的眼眸。
两人又拥在了一起。
屋内,大师姐怀抱拂尘,静静地看着他们,柔美的面颊上亦露出了浅浅的笑。
宁长久伸出一只手,默默推上了窗。
啪嗒。
大师姐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她冷哼一声,一甩拂尘,打坐修行。
宁长久牵着陆嫁嫁的手,走过嫩叶摇曳的花田,一旁古旧的屋子上,开着一簇簇的紫堇花,偶尔可见的几株大树已不知存活了多少年,依旧郁郁葱葱地生长着,仿佛永远也不会老去,树叶相撞,缝隙开阖,阳光便是从哪里穿透过来的。
两人靠着树坐下,轻轻地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一个月……我睡了这么久啊。”宁长久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是啊,我与雪瓷她们每日都来看你的,小黎一开始还坚持给你做饭吃,但你在睡觉也吃不了,那些饭菜放在床边看着和祭拜似的,便被我们勒令撤除了,她还伤心了好久。”陆嫁嫁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抹了抹眼睛,说起近来趣事时,秋水长眸眯如月牙。
宁长久向着小黎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问:“对了,雪瓷去哪里了?”
陆嫁嫁想了想,道:“雪瓷姐姐现在可能在抓鱼吧……”
“抓鱼?”宁长久微惊,“我问的是雪瓷,不是白藏啊。”
陆嫁嫁笑着叹气,道:“抓了放生给你积攒功德呀,哎……这一套还不是和你学的。”
“难怪我睡了一个月才醒……”宁长久咕哝道。
“你说什么?”陆嫁嫁没听清。
宁长久怕她告状,肃然道:“我说神官大人功德无量。”
陆嫁嫁抿唇浅笑,道:“我们去找她吧,她见你醒了,肯定还会假装冷淡,说什么,你怎么突然出现啊耽误我抓鱼啊什么的。”
宁长久不信:“嫁嫁可别瞎猜了。”
……
“不要耽误我钓鱼。”
司命瞥了宁长久一眼,淡淡地说。
只见司命坐在鲜花开满的黑暗边,撑着白纱飘飘的淡雅花伞,换着一身雪白绣花的长裙,不施妆容,却是唇红眉黛,她手持着一截玉雕似的鱼竿,秀挺的身影清艳如幽夜之花。
宁长久看了陆嫁嫁一眼。
陆嫁嫁得意地笑了笑。
接着,这条清澈的河流旁,响起了扑通的落水声和女子微微的惊呼哼吟。
“哎……你推我下水做什么……光天化日的,这里可是不可观!”
“嗯哼……你做什么啊……陆嫁嫁!管管你家徒弟啊。”
“哼……不要……”
司命的声音与溪河的水声一道传来,与生俱来的清冷中带着春花倒映的媚意。
陆嫁嫁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淡花白伞,看着他们一路追逐而去。
最终,司命还是被他抓到了。这位女神官大人被抓着双臂压在河边的石头上,她浑身湿透,生怕再丢人现眼,暂时妥协。
“好了好了,雪儿……知错了……”
司命很不情愿道。
宁长久看着她那似融非融的冰眸,道:“雪儿在河畔是在做什么呢?”
司命红唇微挑,嫣然笑道:“是在想夫君呀。”
宁长久看着她有些坏的笑意,无奈道:“雪儿这么坏,我怎么相信你啊?”
司命笑意微敛,话语很轻,带着淡淡的落寞:“哎,我想了你八年了呀……”
这样的话语从过去那冰山冷艳的神女口中说出,宁长久的心随之轻颤。
但很显然,久别重逢,这场初见他也不打算轻易将司命饶过去。
“今天钓到鱼了吗?”宁长久问。
“都一个月了,这里的鱼抓了放,放了抓,都学聪明了……”司命颇为哀怨。
“不愧是我们不可观。”宁长久感慨。
“你还笑我?不信你去试试?”司命幽幽道。
“我当然钓得上鱼啊,不信的话……”
宁长久这样说着,伸出了一截手指,轻轻凑到司命柔软的红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