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林垣的心往下沉。
“嗯，你先去忙吧。”
梁璐走后，林垣将审讯室的门关上，拿着检验报告坐回到位置。
“想好了吗？”依然是一成不变的审讯语速，林垣的内心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他亲自勘察过现场，当时那个角落肯定没有手机，就算是他一个人出错，也不可能所有训练有素的警察都出错。
如果不是陈海，那么将手机放回到案发现场的人到底是谁！
林垣面上不显，陈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还是真的回忆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想好了。”
陈海点点头老实回答。
“不知道有用没用，我上顶层没一会儿，听到了一声猫叫。”
“猫叫？”
“没错，当时我还纳闷，顶层上哪里来的野猫。”
陈海顿了下，偷看林垣脸色，“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学校有野猫是很常见的事情吧？”
林垣心中闪现了什么，继续问道：“你们学校没野猫吗？”
“其实大学里有野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我们学校有人玩虐猫拍短视频，一段时间到处找野猫，学校里现在很少见到野猫了。”
“警官，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去查，他们那个贴吧号是31450，吧主网名叫普度众生，真名叫何哲，是他们小团伙的头头，之前一直在A栋附近捉猫，昨天上楼的时候还见到他们其中一个叫杨江的在楼下晃悠。”
“是不是真的，我们会去查。”
“你知道不知道蒋曼曼和一个叫阿浩的人走的很近。”
“阿浩？”
陈海茫然的摇摇头，“她总是上下课都是一个人，我没见过她和别人有什么？”
随后，陈海又变得的激动，“是不是这个叫阿浩的人害的他！”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
林垣合上自己的本子，起身，“后面的事情，会有人来交代你。”
他走出门，岳阳和姚江凑到面前，“林哥，咱们是不是查下那个何哲。”
林垣点点头，一整天没休息，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头，“手机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几张照片，和聊天记录，聊天记录比较完整。”
岳阳回答，声音有些闷闷的。
“看看能不能查一些关于这个阿浩的线索。”
“今天先回去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林垣看了下时间，都晚上十二点半了，再不睡的话，天都亮了。
“是。”
警队的人伸了一个懒腰，纷纷散开，长时间的工作，让他们格外珍惜可以休息的时间。
“你去开车，我等下直接去找你。”
林垣和姚江家住对门，姚江下班之后，都是蹭林垣的车上班。
“好的，林哥，我在外面等你！”
姚江也不说废话，直接拿过车钥匙离开。
“告诉陈海，等下我送他回学校。”
林垣叮嘱前往审讯室的罗梅，见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看向再次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要走意思的岳阳。
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垣坐在岳阳旁边的位置。
拿了一盒烟出来，抽了一支递给岳阳。
“林哥，我不抽烟。”
岳阳回过头说道。
“忘记了！”
林垣将一支烟放回到自己的盒子，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在烟灰缸上弹了弹。
“怎么了？想不通？”
岳阳愣了下，旋即点点头，面上那种郁闷之色方才彻底的显露出来。
“林哥，你说好好的一个女大学生，怎么就能为了一个男的，做到这种程度走到绝路上。”
岳阳是从很偏远的农村出来的，家庭条件很是一般，能读大学都是家里哥哥不上学出来打工供他读的，他想不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尊严，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就没有想过她的亲人吗？
“我刚进警队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有过这种想法。”
林垣一下一下的弹着烟灰，看着一圈圈的烟卷蒸腾而起，最后消失在空气中，黑色的瞳孔隐藏在烟雾之后，明明灭灭。
“自杀，殉情，杀人，被杀，我们根本无法想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林垣将香烟掐灭，“但是后来我发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作为警察，我们能做的，就是还原案件真相，竭尽我们所能，还给死者一个公道。”
说完，林垣站起来，再次拍了拍岳阳的肩膀，“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忙。”
警局外，姚江开着车已经等了半天，见到林垣上了车，问道：“又做指路明灯了啊，林哥！”
“不过也是，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看到那些聊天记录，我也觉得毁三观，更别说岳阳才刚刚毕业。”
姚江叹息一声，踩下油门，“其实仔细一想，这姑娘所遇非人落这么一个下场，还挺可怜的。”
“明天她爸妈来，你负责接待。”
林垣淡淡打断他，换来姚江一阵哀嚎。
“不是，林哥，你不是不知道，我见不得死者家属哭的，咱们换个人行不行。”
“停车！”
姚江一愣，就听到林垣再次说道：“停车！”
“吱——”
走在路边的陈海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到一辆汉兰达停在自己面前，审讯他的警官那棱角分明的脸就这么对着他。
江城这个地方偏南，天气大多时候很热，但是昨天刚下了一场雨，现在又是大半夜，午夜的凉风顺着陈海的衣袖钻进衣服，他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
陈海拉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警，警官，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上车！”林垣打开后面的车门，指了指里面的座位。
陈海傻眼了，战战兢兢的上车，脑子里想是不是手机这件事情真的说不清楚了。
“回学校还是住宾馆？”
“啊？”
陈海恍惚看向林垣，“问，问我吗？”
“你觉得我们两个还用上学吗？”姚江接话反问他。
姚江打开车里的音乐，播放的是《火红的萨日朗》，他跟着音乐哼了两句，才说道：“我们林队的意思是，送你回学校的话，这个点学校要是不放你进宿舍，就送你去住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