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一幕,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周寿了,他此刻眼角抽搐着,一张老脸难看至极,声音几近沙哑:“罗,罗会长,这副画作真是唐代荆浩的真作吗?”
虽然他道这个时候依旧无法接受,但是当秦啸天将这画的外皮撕下后,他便知晓,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
要知道,这种保存原画作的手段,放在收藏界与古玩界都是少之又少,但是每一副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更何况,这边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拿当场作证,这画真的不能再真了。
“额,这副画作我虽不能完全肯定它是真的,但是以我多年经验来看,这幅画的确是真作,要知道赝品绝没有这般巧夺天工的画作,更不可能有如此完美的楷书落款!”罗会长一脸认真道,但这番话却是让周寿面色愈发难看,后者的老脸终于变了颜色,最后苍白无比。
就在众人以为秦啸天赢得了这场博弈之时,秦啸天的一道淡笑却再度让整个会场沸腾了起来。
“罗会长,要不您再看看?”
“额?小先生,您这是何何意,难不成你觉得这幅画作是假的不成?”罗进易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一开始说是赝品,秦啸天让他再看看;他现在说是珍品,秦啸天还是让他多看看。
这什么意思?逗我玩吗?
直到现在,罗进易依旧不能搞懂秦啸天的真正用意,他到底认为这副画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着一头雾水的罗进易,秦啸天缓缓点头道:我的意思很明确,我觉得这幅画并非真的,甚是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它是真的。”
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副画作并未荆浩的作品,只是一个高仿?”周寿原本陷入死寂的内心,在听闻秦啸天的说辞后,再度活跃了起来。
这人生的大喜大悲来得太快,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时间很难接受。
众人闻言,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鬼啊,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他要认输了?但是他刚才不还一脸郑重地与周寿打赌,说这画绝对是珍品吗?”
“怎么现在改口了?这一来二去,我都被绕晕了,什么玩意啊,是不是脑残?”
而罗进易却是连连摆手,直接否决道:“绝不可能!”
“小先生,您这话就有些失真了,这要真是什么劣质仿品,我绝对能看出来!”
“这副画作力透纸背,笔走龙蛇,显然是一气呵成,这等手笔唯有真正的大家才能做到。”
“如果这副画作都是假的赝品,那我可以断言,这世间便没有珍品了!”
罗进易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现在觉得秦啸天有些过分了,这般说辞不就是将他当成猴子戏耍吗?
“秦啸天,你是不是傻?”
“别人罗会长都说是真的了,你还在胡说什么啊?难不成你真的想把雨琦的家当赔进去吗?你就这么喜欢看见别人伤心难受吗?”
原本李雅还觉得这秦啸天有几分手段,竟能一眼看出画中画。
但她却未想到,秦啸天这个蠢货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这幅画是假的,你装比装上瘾了?就是想跟别人对着干?
苍天有眼,这种大蠢货老天怎么不一道雷把他劈死?
别人都想尽办法证明自己的东西是真的,是值钱的,这小子倒好,直接说自己的东西是假的,就是赝品。
李雅想到此处,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秦啸天并未搭理众人的冷嘲热讽,而是双头负于身后,立于场中,语气平淡道:“罗会长,您还是没能体会到我的意思。”
“对,没错,我是说这副画作是赝品,但是我没有说它是劣质假物啊。”
“嘶!难不成?!”罗进易浑身猛地一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断倒吸冷气。
秦啸天赞同一笑:“你终于意识到了,没错,这幅画是假的,是赝品,但却是一副完全不输原作的高仿品!”
嗯?
高仿品?
甚至不输原作?
秦啸天这幅画顿时震颤了在场所有人。
但周寿却是笑出声来,忍不住大骂道:“哈哈,你这个蠢货!”
“假的就是假的,赝品就是赝品,正常人谁不知道,赝品没有什么价值,反倒是人人喊打!”
“你倒好,在你看来,这些赝品反倒比原作还要贵重?”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好了,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自己都说了这幅画是假的,那就愿赌服输,这五十万,你是现金还是刷卡还是用房产证抵押?”
“大家都看见了,你小子可别想抵赖!不然我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打断你双腿!”
周寿一脸自得,一副拙拙逼人的模样。
但秦啸天见状,只是淡然一笑,但是笑容之中的阴沉却让人心惊。
“周老板,方才那个赌约我并未讲真,只是想与你开个玩笑,博大家一笑。”
“您不但当真了,还如此拙拙逼人,那让我就有些心情不好,我这人,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很较真。”
秦啸天收起嬉皮笑脸,神色一肃,随即走到众人面前,指着画卷一角的一行小字,一字一词道:“不知各位,可曾听闻,古代造假大师,范宽?”
什么?
方才罗进易就急着看画卷内容了,并未看到角落边缘,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字。
罗会长连忙走过去仔细查看,顿时神色一肃,一张老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华,华原范宽?”
什么?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这位又是哪路大神?
唯有周寿与程郑浩如遭雷击,顿时愣在原地。
“没错,这画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造假大师’范宽所仿!”
“至于这幅画为何要高于原价值,因为它只有这一副,原来的真迹在浩劫之中化为残卷,这幅画自然就成了珍品,再加上米芾的故事,它自然珍稀无比。”
秦啸天低声诉说着,字字如箭,直插周老板的心脏。
随即,秦啸天眉眼如刀,猛地向前踏步,看着地上的周寿,冷声道:“曾经,大书画家、鉴赏家米芾外出游历,来到山中一座寺庙,于是走进庙中找了一间僧房坐下休息。”
“突然发现僧房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这幅画笔力雄健、章法险峻、墨色深沉、气势宏伟,全图群山碧水、烟云隐约,米芾熟知历代山水画家及其作品风格,于是立即断定这是唐代山水大家荆浩的作品。”
“但当他走近仔细一看,不觉大吃一惊,瀑布边的落款竟是“华原范宽”四字,这个故事流传下来,此画也不知所踪。”
“但是,当初荆浩的原作残卷,在海外拍卖会上,以三千万的价格拍出。”
“而你,周老板却说,如果这画价值过十万,你便十倍赔之!”
“而你,又赔得起吗?!”
“哗!”
秦啸天言语之间狂风大作,吹起后者的细微刘海,其下一双眼眸如同繁星,在周天之上闪耀。
在这等惊天威势下,周寿竟站不住脚,噗通一声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