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九空师叔不是和九灵师叔一起失踪了吗？”
“难道这就是她们失踪的原因？......”
“天啦......怎么所有事一下乱成这样，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远处诸峰间响起了难以平复的议论声，杨绛怒视陈瑜，却咬牙不敢有任何动作，神情无比痛苦——如果说陈瑜指责九镜师太还情有可原，现在连九空师太都牵扯进来，好多事已不是她一个三代弟子可以处理和掌控的。
她有些无助地扭头望着病榻上的师父，多么希望她能立即醒来澄清这一切。
“小贝的确是三代弟子中最优秀的一个，如此年纪已是辰极境，突破能境指日可待，自幼我也极为疼爱她......”忽然凭空出现的声音让人为之一惊，众人脸上的神情变得极期精彩，因为声音的主人正是陈瑜口中提到的九空师太！
见到普济宫门口九空师太面无表情面色苍白的身影，诸峰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许多人的信心都有所动摇，连普济宫弟子都不敢面对九空师太锐利无比的目光，旋即，耳边响起她平静的声音：“但她的确来历不明！”言语中竟然蕴含了一丝杀意。
“此事五年前，我、九树、九明等人均已知晓，但以小贝的能力天赋，继任圣女对我慈航静斋并无坏处，在九镜师妹的担保下，我等几人一直守口如瓶，小贝失踪，我更是第一时间外出寻访，但想不到这才出门不久就忽然遭人袭击，我身受重伤，九明师妹更是......更是先我而去......”
九空师太失声而泣，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了下来，“我不禁开始重新审视此事，万一......万一小贝的来历和八极盟有何瓜葛，慈航静斋岂不是万劫不复！”
这样的话，让所有人不禁心生凛意，连诸峰间的风瞬间都寒冷了几分，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杨绛的信心都有些动摇，在一股意志的支撑下才勉强说出：“空口无凭，请......请师叔出示证据！”
“不劳你费心！”九空师太狠狠地瞠了她一眼，“我重伤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生怕有人毁灭证据，这才知会九树师妹，师妹第一时间赶往小贝住所，恰逢有人想要杀人灭口，苍天有眼，来人受灵阵所阻，但如果晚上半分，一对无辜的渔民夫妇就将惨死，何其歹毒！”
在九空师太的示意下，一对年迈的夫妇在几名弟子的陪同下缓步而出，普济宫的弟子几乎都见过二人，自然认得这就是莫小贝的父母——这才几月不见，两人明显苍老了许多，忽然见到杨绛，惘然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欣喜，想要靠过来，却被拦住了，有些慌张地望向普济宫众人，待到看到病榻上的九镜师太时神情复杂而痛苦，意态寥落下始终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并不是我有意针对小贝，莫氏夫妇当年膝下无子，在九镜师妹的哀求下收养了她，并将其抚养成人，这一点我敢以性命担保，绝无半点虚言！”九空师太将目光投向莫氏夫妇，莫父虽神情痛苦，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小贝天赋过人本是宗门幸事，师妹的为人我也一向钦佩，担任掌门期间所作所为令人信服，但此女终究身世不明，现禀明明元、明辉两位师叔，师妹重伤不醒，为宗门利益，所有慈航静斋事务改由九树师妹处理，可有人有何异议？”
九空师太字字如雷，响彻诸峰之间，包括普济宫弟子无人再敢出声，一场争执眼看即将就此平息，陈瑜和九树师太一脉面露喜色，如果按目前的局势，圣女势必重选，这是不少人很在意的事。
“我......反......对！”
一道声音从慈航静斋的幽门前传了过来，听得出来声音很激动，但明亮而坚决，听到这个声音，杨绛心间所有的压力一扫而空，普济宫所有弟子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小贝......是莫小贝！”
“失踪了这么久，她终于出现了！......”
“现在才出现，怕是晚了......”......
诸峰间议论再起，包括九明师太在内，有谁能想到，莫小贝不但回来了，还是在这种时候回来。
莫小贝一行八人快步进入普济宫，整个小千剑阵内诸峰都安静了下来，她双目含泪，先跪倒在地，对病榻上的九镜掌门磕头行礼时，众人才注意到她虽然气息明显已是命世境，不过更让人惊诧万分的是，她左臂处空空如也......好像......好像已经没有了左臂！
“贝儿......贝儿......”莫允夫妇心痛万分，不顾众人的阻拦也要上前查看，莫小贝抢先快步上前，双目中眼泪狂飙，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跪倒在地：“让二老受苦了！”
父母对于子女的爱最为无私，即便二老不是莫小贝的亲生父母，这样的场面也让人感动不已，不少弟子跟着暗自流泪，这让陈瑜暗自着急，正要开口，莫小贝已调整好情绪，回到九空师太身前面色平静地向她行了一礼，“见过九空师伯！”
礼仪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即便是现在的九空师太也找不到任何生气的理由，只好还礼，这让现场刚刚平息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莫小贝，你现在已经不是慈航静斋的圣女了，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陈瑜终于忍不住质问道，在她印象中，莫小贝虽然天赋惊人，但性格懦弱，要论心计，十个莫小贝加起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陈师姐，圣女一事好像连九空师伯都未提及，两位明字辈长辈也未作指示，应该暂时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莫小贝微微一笑，未作思索便给了对方最强硬的回应。
“何况刚才九空师叔询问的是宗门全体人员，不知我还算不算慈航静斋弟子？......如果算，我身为宗门的一员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可有任何不妥？”
“你一人反对又有什么用......”陈瑜想不到莫小贝几句话就避开与她的圣女之争，以一名普通弟子的身份发问，的确谁也无法否认她仍是慈航静斋弟子，而且绝对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以十七岁年纪晋升命世境，别说是慈航静斋，就是在三大陆地算来也是凤毛麟角，就凭这一点，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比她更有资格。
“贝儿，你身世不明，师门......师门这也是权宜之计。”九空师太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本来内心极其坚定，不过从小她一直对莫小贝极为疼爱，所以第一时间发现莫小贝竟然痛失一臂，想起过去的点滴，不免心生怜惜，别的不说，小贝的修为进展也让她开始有些动摇，按这样的趋势，慈航静斋很快就能多一名强大的战斗力。
“即使我身世不明，师父也不过只是重伤晕迷，既然是晕迷自会有醒来的一日......现在八极盟重现，整个九州大陆风雨飘摇，最紧要的任务是团结一心，共同应对当下的危机，而不是自乱阵脚，彼此内哄消耗，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最后几个字可谓强硬至极，有如平地惊雷，任谁也想不到一向不喜世俗事务的莫小贝能讲出这样的话来。
“莫小贝，你这什么意思，又有何居心？”陈瑜忍不住反驳道。
“现在一切未明，敌人不知所踪，这普济宫这么多同门已身受重伤，瑜师姐，你不会真当这只是同门间切磋吧，我倒想先问问，师姐这样做是何居心才对！”莫小贝言出如剑，让诸峰弟子沉默不语。
东极天这么大的势力，同门间偶有争执在所难免，但这么多弟子拔剑相向却还是第一次，这也正是诸峰弟子保持中立，不愿参与其中的原因，好在虽然重伤不少，但无人死亡，即便如此，其实也有很多弟子不满。
“你！......”陈瑜一时语塞，急忙辩解道：“我们只是气不过这慈航静斋毕竟不是九镜个人的私人财产，可以一代一代相传！”
“陈瑜，家师并无任何对不起宗门的地方，即便不做掌门，也是你师叔，你一再提及家师名讳，即使戒律堂不治你不敬之罪，我莫小贝也誓必维护师门清誉！”
莫小贝不再称呼“师姐”，改为厉声而喝，对方一再相逼，她便不再以礼相待，何况陈瑜情急之下的确一再逾越最基本的礼仪，在慈航静斋这种以礼义为本的宗门，本就是最大的忌讳。
“黄口小儿，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更换掌门这样的大事，难道你真以为凭你一个所谓的圣女便能率领宗门全体弟子共拒八极盟吗？”威严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心中又是一凛！
陈瑜背背后的指使人——九树师太终于现身普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