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易凡望向前方的目光已经有些呆滞。
两条腿重得抬不起来,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浑身的伤口开始腐烂发炎,每一步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口渴得要命,嘴唇完全干裂,加上胸腹间剑伤发作,不断撕扯的感觉。
虽然从苏虞的剑下逃脱,情况绝对比想像中的还要糟糕!
他大概能猜出来,在最关键的时刻,必定是楚轩用身体为他二人挡下了苏虞那凌厉的一剑!
或许这就是天意,他救了楚轩,然后楚轩又救了他和阿山。不过命意境的强大远超他的想像,就算是有楚轩的阻挡,他终究还是被剑意所伤,加上传送时为了保阿山,一直与空间之力对抗,使得他的身体差不多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差状态。
“昼”门果然不是万能的,他没有晋入玄境,更没有感悟空间法则,“昼”门只能支持一定距离的传送,这样居然带着阿山一起传送,两人能活着都只能说是奇迹!
更糟的是,他内心有一种直觉:他应该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使用“昼”门,这是“昼”门最大的限制,只有伴随他境界的提高,这种限制才会变小。
最最糟糕的是,仓促下二人被竟然被传送到了沙漠中,而现在,除了缺水,自己明显迷路了。
“大……大……大哥哥......”
阿山的脸上尽是痛苦,长长的睫毛中已没有泪水可以滚落,易凡都撑得如此辛苦,他一个孩子如何承受得住,不知已昏迷了多少次。
易凡伸出手感应了一下阿山的经脉,气血明显流失了太多,脉搏滑软无力,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怕是是真的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易凡想了想,干脆将储物戒中的所有物品都取了出来,看能否找到一些为他疗伤的药品。
东西还真不少!
至少有无数明亮夺目的晶石和半箱子的金叶子,多得都压得松软的沙土足足下陷了半尺,然后是若干不知名的灵石加上几包各式的调料,如果用这些金叶子来买房,至少可以买下半条街,偏偏现在却换不来一滴水。
水!平时最普通最平凡的水,此时比眼前所有的物品加起来都珍贵,只需要一壶水,以他的变态体质只消两三月就能恢复不少,现在,不知道他和阿山还能坚持多久。
“你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神情坚定地对昏迷中的阿山说道,声音平静无比,像是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嗤!.......”
一声轻响中,易凡的手腕上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红线———为了保险起见,他割得很深,“血弑”古剑很锋利!
鲜血从伤口中滴落,画出一道美丽的血线,这道血线很细,线的另一端正沿着阿山的喉咙滴落。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他的血是经过师父白起用圣池灵液洗髓过的——有圣髓元种的血液再生能力极强,可以帮阿山解渴,还能帮他疗伤!
他的神情很专注,生怕有一滴血浪费了,因为他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沙漠,更不知道他还要给阿山输几次血,所以他必须非常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地浪费!
时间缓慢地流逝,血渐渐凝住,伤口也开始合拢。
“应该够了吧!”他这样想到,只是忽然间眼前的景像变得有些模糊。
“难道......难道我晕血?”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是他的血流得太多有些头晕,他使劲地甩了甩头不让自己睡着,如果睡着了估计他和阿山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好像真的有效......”
阿山虽然在晕迷中但脸上一直是痛苦的表情,但在他滴完血后放松了许多还很快沉睡过去,这让他难得地露出令人温暖的笑容。
阿山的浮肿明显消减了不少,似乎是由于刚刚吸入了他的血,睡得十分香甜,眉宇间舒展而放松,如同第一次倚着他的肩熟睡时的样子。
你越是努力不睡就越来保持清楚,何况是刚刚才流过血的人,根本无法抵挡的如潮一般倦意,瞬间淹没了他从头顶到脚趾的毛孔、肌肉、骨骼,以及精神世界,终于,便闭上眼睛开始沉睡,或是昏了过去……
“......”
阿山终于清醒了过来,天空的阳光灼得人生痛,也清晰地照亮着天地间的一切,他一扭头就看到了还在沉睡中的易凡,虽然在大漠边缘时他在易凡身边睡了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如此清晰地观察过他的样子。
酣睡中的易凡不停地吧嗒着嘴,像是做梦,梦到了正在吃什么好东西,又不时蹬腿,像个无助的婴儿,让阿山忍不住微笑。
很快他就看到他手上那道清晰的伤口,伤口很大,也很深,他甚至不用摸自己嘴角的血渍就能猜到他做了些什么。
“应该.....应该很痛吧!”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浑身开始猛烈地颤抖、抽泣......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望向易凡的眼神很茫然,样子依旧可爱,却显得有些无助,甚至是懵懂……
……
“冰块怎么会这么好吃?”
易凡从来没想过冰会这么好吃,以至于他想多吃一些,这种冰爽的感觉是如此舒畅,正是这畅快的感觉让他很快从睡梦中清醒起来。
“这是?......”
醒过来的易凡浑身是汗,不过汗水刚刚冒出来,便被冻成了雪霜,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眼前的一切绝对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不是做梦,空气中尽是冰彻心扉的寒意,身前不远处一名身材婀娜的少女浑身正不停地释放这种冰凉的气息,气息寒冷而纯净,纯净到他能明显感受体内的伤在不停的愈合,他的身体愈合能力本就超强,缺乏的只是有助于恢复的环境。
“你!......”
易凡死死地盯着少女的左侧香肩,丝毫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哪怕这样的直视有些无礼———因为在她的肩头处,有一个细微的伤口!
“......”
似乎感应到易凡苏醒,少女身形挪动奔向远方,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空旷的黄沙之上,易凡的身影显得如此孤单,他有种莫名的心慌,这种心慌让他奋力地环目四顾。
“阿山!......阿山!……”
声音震得自己的耳膜发响,在这样的旷野中却听不到一丝回音,他不知道阿山和少女间究竟有着怎样神秘的联系,但看到少女的第一眼,他竟然就有种直觉:阿山可能会回不来了!
于是他不可抑制的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滴落,泪珠尚未落地,就变成了晶莹的冰粒,很快,便堆起了闪亮的一小堆,都说女人爱哭是因为女人是水做的,原来......男人也是水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