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军山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地放下酒杯去开门。
他还以为是安云容,嘴里嘀咕着,“成天在外面瞎混,今天知道回来了?”
门开,在看清来人时,很是吃惊,“怎么是你?”
安芝兰脸上的忧愁更加明显了,她只顾着进屋,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也不说话。
安军山觉得奇怪了,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怎么了?”他问的漫不经心,然后回餐桌前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独自惬意地饮着。
安芝兰垂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后,她站起来也走到餐桌,“给我倒一杯吧。”
安军山挑起眉稍,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变化,拿了空酒杯倒了满满一杯,推给安芝兰。
安芝兰抓了酒杯,一仰起头,一口灌了下去,都不带喘息的。
接着,一把拿起酒瓶,就往嘴里倒。
安军山终于是被她搞的有点恼火了,他抢过酒瓶,重重放在桌上,“有事说事,别搞这些,看着心烦。”
安芝兰眼中带泪,缓缓看向安军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忽然泄气了一般,低头一声长叹,撑着桌子有气无力地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咕哝着:“算了,这事情还是烂在我肚子里的好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吊胃口的话,安军山本不想理会,可好奇心还是继续作怪,他站起来,抓住安芝兰的手臂,“到底什么事情,说。”
表情很严肃,也很焦躁。
安芝兰回头看他,忽然“哇”的一声扑到安军山坏里大哭了起来。
安军山被搞的更是奇怪了,拍了拍她的后背。被压抑多年的久违的情感好像又回来了。
他放软嗓子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芝慢慢止住哭声,抽噎着问:“当年,你把林玥送到哪儿去了。”
闻言,安军山目光从安芝兰的脸上匆匆移开,忽地又坦荡地注视着她,“怎么,她回来了?”
安芝兰点头,“是,她回来了,还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遭。”
安军山推开安芝兰,恨恨道:“自作孽不可活!”
安芝兰压下心里的怒火,声音提高了许多,“还不都怪你,当初你要是听我的,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哦,是吗?”安军山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却在看到她投射在自己脸上怨恨的视线时,猛地爆发出一声低责问:“你叫我杀的是人,不是猫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安军山愤怒了,这么多年来,他靠酒精来麻木自己,就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想当初,林董事长对他多好,简直拿他当亲弟弟一般的信任。
可他竟然在他夫妻尸骨未寒时,将他们患有失忆症的女儿给扔了。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有好几次他都到吴陵市福利院,想将人接回来,可是,最后,他都没有勇气那么做。
他都不知道有多恨那样的自己。
现在老天有眼,林玥终于长大成人,回来了。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不是应该的吗?
“可你知道吗?”安芝兰痛恨的说道:“林琪因为林玥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头吗?”
“……”安军山看向她,等着她的后话。
安芝兰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下定决心一般开口将林琪从盗窃设计稿开始简单地说了一遍。
安军山听完,内心感慨,老天果然有眼。
让林玥这么有出息,还找了那么好的归宿。
他心里那么想,嘴里讥讽道:“林琪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怪的了谁?”
安芝兰无法得到共鸣,火气又上来了,“安军山,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安军山回到桌前,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实话告诉你吧,林琪,其实是你的孩子!”
安军山倒酒的手,动作一顿,接着嗤笑了一声,语气轻佻,“然后呢?你想怎样?”
安芝兰听出了他话里的质疑,她快步走到他边上,坐下,拉着他的手臂解释,“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说云容生病了,然后我回来,那一晚,我们……。你算算时间,是不是和林琪的出生时间对的上?”
安军山扭头凝视着她,半晌才开口,“真的?”
安芝兰点头,“真的,我没骗你。你没注意到,林琪和你长的多像?很多人也都那么说呢。我只得跟人解释说外甥像娘舅。索性,他们都不知道,我和你没有亲缘关系。”
安军山仔细想了想,好一会儿问,“你想我叫吴哲明删视频。”他自嘲般笑了一声,“我可没那能耐。现在吴哲明来滨城都不来这里了,都住酒店呢!”
安芝兰不甘心林琪是做错事了,可她也受了那么朵罪这也该还清了吧!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再受苦了,军山!林琪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委屈?这回,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已经得到教训了。”
一番话说的安军山沉默了。
安芝兰摇摇他的手臂,撒娇似的,“军山,现在我也离婚了,这以后我们就像一开始那样过日子好吗?”
这话说的含蓄,意思很明确了。
可对现在的安军山来说,似乎也没什么诱惑。
反而令他有一丝反感。
他抽回自己的手臂,冷冷地道:“你回去吧!”
“军山?”安芝兰不甘心地又想上去抓手臂,却被安军山挥开。
当初,她嫌弃自己没本事,说离开就离开,连还在吃奶的孩子都舍得不要。
每次都是有求与自己的时候就低声下气,装可怜,卖乖。
这回,他不想再被她忽悠了。
安芝兰见对方冷的像坨冰,她铁青着脸生气地说道:“真没想到,你那么狠心,对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好,好,我自己想办法,大不了,我就和吴哲明同归于尽。”她说完,提起小手机包,忿忿地摔门而去。
安云容回家时,看到安军山手里2拿着一部崭新的智能手机,在认真的浏览着什么。模样很入神,就连她回来都没注意到。
安云容走了过去,“爸,你在干嘛呢?”
安军山欲想收起手机,却被安云容先一步抢到手。
她这个父亲有酒就可以,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着隐居一般的生活。对那些手机、电视机一类的娱乐产品更是不屑一顾。
现在竟然突然买了一部新手机。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她很是好奇。
安云容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机,然后打开。
因为安军山来不及退出,所以手机一打开,就显示适才浏览的页面。
安云容看了一眼,问道:“爸,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样的八卦新闻了?”她用纤细的手指滑动屏幕,然后又皱眉,“杜若?你对她那么关注做什么?”
说着,她将手机还给安军山,心情很好,在旁坐下,献宝似的眨眨眼,“爸,告诉你更内幕的。想听吗?”
“是什么?”安军山的确表现的很关切。
“林琪可讨厌杜若了,老想着治她。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被吴哲明拍了不雅视频。姑姑还求我帮忙呢,我要她将鑫玥的股份转给我,她竟然答应,呵,不过现在她一无所有了。”
“所以你就不帮她了?”
“我哪有本事帮她,吴哲明像只老狐狸。我只是气她故意那么说的。”
“气她?去你姑姑?”安军山蹙眉,“你气她做什么?”
被问到这个问题,安云容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了,“把我都知道了,那天她去来家,她和你说的那番话,我在门口都听到了!”
微微惊讶过后,安军山叹了口气。
“后来她来找我,还把前因后果都仔细跟我说了。她说他是被你逼迫的。”
“她真那么说了?”安军山的愤怒一闪而逝。
“嗯!”
安军山笑了声,随她怎么说吧!
“诶,对了,爸,你干嘛关心杜若啊!”她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安军还没回答呢!
安军山闪烁其辞,“我只是凑巧翻到而已。”
“爸,你骗谁呢,你的搜索记录里,就只有杜若两个字。”
安军山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落伍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还记得,林海的哥哥林鑫有个女儿叫林玥吗?杜若就是林玥。”
“啊?”安云容吃惊极了,“可,不是说,她也死了吗?”
“她没死,只是呆傻,我将她遗弃在吴陵市福利院门口。”这被深埋心底的往事被说出来后,安军山重重呼了一口气。
沉默过后,安云容问道:“一定是那个女人想要谋夺林家大哥的家产,所以让你将林玥扔了是不是?”
安军山摇摇头,“不是,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安云容才不相信呢。不过突然得知,对她来说很是惊天的内幕,她暗暗兴奋。所以懒的在这件事情上计较了。
安云容:“他们早就知道杜若就是林玥了,那么一定会想到是有人想要谋夺家产故意将她扔掉的。这是不是就是林海跟那个女人离婚的原因。也是林海为什么突然将那么好前景的鑫玥股份卖掉的原因。”
她这下想明白了,网站上大家都在好奇的这个问题。
安云容很是兴奋啊!
“看来一定是了。”安军山回答。
…………
安军山从安云容哪儿得知了吴哲明的住处。
想了很久,他还是决定去找他。
吴哲明知道门外是安军山的那一刻,本不想开门的。
可他又很好奇,他来到底做什么?于是,他还是开了门,扬起一抹谦逊的笑,“叔,您怎么来了?”
安军山不请自进,“我希望你删了林琪的视频。好歹,你都已经把她给……,凡事留三分薄面,日后好想见。”
如此直接的说明来意,吴哲明冷笑了下,“视频拍的那么好,删了多可惜。叔叔想看吗,不如发给你一份?”
安军山怒视着他,“你真可耻,做为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怎么能耍这样的低略手段呢?”
“只要能达成目的,什么手段无所谓!”吴哲明不以为然,继而冷着脸,“你今天来,只是跟我说这件事情的话,那么还是请回吧!”
“你……!”安军山捏紧了双手,他真想将他揍个半死,然后砸了他的手机。
“怎么?想打人?”吴哲明瞥了一眼对方的手,讥讽道:“我看你连打人的本事都没有。你还是乖乖回家喝酒吧!跑出来管什么闲事。”
安军山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打开。
“你删不删?”他晃了晃刀子,“老子早年与毒贩搏斗时,你还在吹鼻头泡呢。”
吴哲明被吓着了,瞳孔蓦地一缩,整个身体朝后挪了挪,眼睛紧盯着安军山的手。见那刀子在他手中翻飞,如游龙一般。这没几年功底怕是做不到的。
吴哲明抬手示意,声音拔高了许多,带着一丝隐约的颤抖,“我们有话好好说,您千万别激动哈!”
“把视频删了!”
安军山逼的吴哲明连连后退。
吴哲明:“好好,我删,我删。”说着他往房间走去,“手机在房间里,我去拿。”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安军山严厉的催促。
吴哲明顺从地去房间拿了手机出来,“你看着,我删了哈!”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安军山,打开那段视频,当着安军山的面点了删除。
安军山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刚刚松懈,他的肚子就被狠狠的挨了一拳头。
疼痛使得他捂住肚子弯下腰,单脚跪了下去,“混蛋!”手里的刀也拿不住了,掉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吴哲明扭曲着脸,揉揉手,嘲笑道:“蠢货,你以为我将手机里的视频删了就没有了吗?我可是在网盘里存着呢!哈哈哈……”
安军山被彻底激怒了。忍痛捡起刀子,趁着某人得意时,对着他的腹部猛地刺了过去……
瞬忽间发生的事情,吴哲明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鲜红的血,顺着刀柄在快速滴落,很快,他脚下深灰色地毯上一片暗红在快速向四周扩散。
吴哲明瞬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如果老天给他一次许愿的机会,那么他一定是希望没有打开房间门。
安军山没有一丝慌乱,十分安然。
哼,如今你死了,他倒是要看看,有谁能知道视频被保存在哪里。
等了有好一会儿了,安军山才打电话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