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整理好衣服头发,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去敞开式厨房里給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
然后她走到落地窗前站着,眺望着天边安逸闲适的白云,这才回过味儿来,刚才自己着实疯狂了些。
一定跟泼妇似的吧?
真是太丢脸了!
不过这样一闹,反而心里很舒坦,就好像堵在胸口里的一团浊气散开了。
难怪,每当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梁姜总会说,来,我让你打,绝不反手。
想到梁姜,杜若轻轻叹息。
今天太阳依旧热烈,隔着玻璃窗脸上能感觉到一丝温热。
杜若抬起手拂上玻璃窗,感受着热度。
安安最喜欢这么做了,常常一个人这么站很久,他当时小脑袋瓜里,会想些什么呢?
如果安安是个正常的孩子,那么自己就不会来滨城,那么他也许永远都不会与韩子慕有交集了吧?
杜若又长长叹了口气,转身时,看到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韩子慕正倚靠着门框,安静的望着她。
她垂眸,将来不及平复的心绪隐藏。
继而走到厨房,将水杯放在料理台上。
“协议我已经签了,你还要怎样才可以将项链还我?”
韩子慕走了进来,去橱柜里拿出医药箱递给杜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和胳膊。
唉,这一身的伤啊!
怎么出去见人?
杜若瞧了瞧他脸上的红肿,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医药箱,跟着韩子慕走到沙发前坐下。
拿出棉花,倒了些跌打损伤的药水,轻轻涂抹在韩子慕的脸上。
虽然这男人活该被打,可看到伤,杜若还是会觉的抱歉。特别是胳膊上,一圈深深的牙印还带着血。
韩子慕抬手撩开额头细碎的刘海,“还有这里!”
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忽闪着,眼珠漆黑如墨,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脸庞。
杜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直到韩子慕出声提醒,“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又想勾引人了吗?”
杜若立刻垂眸,有几分羞赧,耳根都泛红了。
可细细回味他的话后,又觉得气恼,倒了些药水,手里没轻没重的压在了他红肿的额头上。
“嘶……”韩子慕连忙躲开,抱怨道:“你干嘛,心不甘情不愿的,谁让你刚才打的那么爽?”
杜若斜了他一眼,抓了他的胳膊,直接将药又按在了一圈牙印上。
韩子慕吃痛的低吟了一声……
那声音,暧昧的让人不好意思。
杜若的脸颊更红了起来
韩子慕挑着眉梢,好整以暇就那么瞧着近在咫尺俏丽的脸庞。
褪去冷漠,这张脸柔和的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那种丝丝绕绕的感觉又从心尖上冒了出来。
这样美好的女子,绝对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晚才会敲他的房间门吧?
“杜若,告诉我,那晚为什么敲我房门,又为什么生下孩子?”声音低沉柔软,就像恋人间的呢喃。
一股成熟男子的气息扑面,杜若心中一颤,连忙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些位置。
如果可以选择,她不知道还会不会去敲隔壁间的门。可那时候,她几乎没的选。因为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和清醒的神志可以走更远的路,哪怕是十来米处的电梯,她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为什么生下安安?
她不是没想过不要的。可是很多时候,时间是拖不起的。她犹豫不决,而安安却在肚子里一点点健康蓬勃的生长。
现在杜若看到儿子可爱的模样,总会庆幸自己生下了他。
可这些,杜若不想告诉别人,特别是韩子慕。因为,如果不是他,她的人生不会这么糟糕。
“这和你无关。”杜若替韩子慕抹好了药,收好医药箱。
然后平静的看着韩子慕的眼睛,如同他那样的望着自己。
“项链对我很重要,它是与我失去的那段记忆,唯一有联系的东西。”
“失忆?”韩子慕有些惊讶,潇铭给的信息里没有这部分记录。
杜若对六岁以前发生的一切,没有印象,这不正常。晨姐说,这叫选择性失忆。
杜若没有多加解释,同样的,她不想和别人说这些,特别是韩子慕。这样会让人觉得她在博取同情。
韩子慕盯着杜若的眼睛,暗自想了一会儿,片刻,他站起来,侧眸,“既然那么重要,还是我替你保管吧!”
“凭什么?”杜若霍得站起身,双手再次攥紧。
韩子慕扫了一眼,嘴角上扬,不屑,“怎么,还想打人?你以为我会让你打第二次?你说凭什么,凭你睡了我!”
杜若气的脸都绿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赖!”
“无赖?难道是我强了你?”
难道不是吗?
杜若依稀记得,当时房门一开,这个男人就将自己扑倒。现在,他竟然厚颜无耻粉末倒置?
好吧,她不想跟他在这件谁也拿不出证据,谁也说不清楚的问题上纠缠了。
杜若最后狠狠剐了韩子慕一眼,转身就想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