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皇上脸上震怒的神情终于缓和了几分,语气仍是冷的:“按你的意思去办。”
赵瑾恭敬地行了礼,正要起身,又听头顶的声音继续道:“朕要见证据,最好是人赃俱获。”
“是。”赵瑾面不改色:“儿臣自当谨慎行事,为我朝社稷安危鞠躬尽瘁。”
瑾王爷来去无声,踏月色而来,迎破晓而归。顾姝还在房内睡着,见她安详的面容,即便自己一夜未眠,赵瑾也丝毫不觉疲倦。
天亮不久,便有公公从宫中携圣旨前来,召顾姝入宫觐见圣上。
顾姝接旨,与赵瑾对视一眼,随即了然。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便跟着宣读圣旨的太监入了宫。
“早去早回。”
赵瑾将她亲自送上马车,临行前轻声叮嘱。
顾姝点点头,示意车夫启程。
路途不过十里,很快便进了宫。满眼的红墙绿瓦,住在这里的人想必也寂寞得很。
落了脚顾姝才知,除了赵皇,等着自己的还有虞贵妃,和廖尚卿。
顾姝虽不知他们两人为何在此,但礼数周全,低头一一行礼。
虞贵妃坐在一旁,当着赵皇的面,无论是仪态还是神情都十分温柔大方。
“顾姝,你可知今日召你所为何事?”
赵皇望着她的神情还算温和,率先开口。
“为秦淑妃。”顾姝定定站在大殿中央,朗声应答。
“不错,你那日既说自己是冤枉的,今日趁着廖尚卿也在,你可说清楚,秦淑妃一事,何时何地冤了你?”
赵皇手中把玩着一串成色极品的佛珠,话里听不出心思。
顾姝眼珠一转,暗自猜测赵皇这是要给自己翻身的机会,便将那日自己是如何与秦淑妃见面,替珍儿治病,以及出宫为太后抓药等细节一一说出,包括秦淑妃浑身是伤,亲口说是虞贵妃所为,要自己帮忙照看珍儿一事。
“你胡说!本宫从未做过这事!”
虞贵妃闻及,皱眉反驳,但碍于皇上在侧,气势也故意压低了三分。
皇上对她的否认罔若未闻,只示意顾姝继续说下去。
“若臣女真要对珍儿公主下毒,又怎么会挑在珍儿与臣女同住的时候,珍儿公主有任何不测,都会引人怀疑。”
顾姝句句有理,将每一个转折点都分析得头头是道,让人根本挑不出问题。
赵皇听完来龙去脉,并未表明任何立场,手中的佛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廖尚卿有何见解?”
话头转到廖尚卿这里,他微微躬身行礼,轻声道:“顾小姐说的这些话,臣以为的确有些道理,而且臣在顾小姐出宫买药材那日,还无意间出手帮过珍儿公主打退那两个人贩子,顾小姐更是为了珍儿公主受伤,又怎会反过来再害珍儿公主呢。”
他说着,用余光不明所以地撇了顾姝一眼,义正言辞:“依臣所见,淑妃娘娘所言,顾小姐想杀人灭口一事,确实显得有几分牵强。”
赵皇闻言似是琢磨般的摸了摸下颚,随即眯眼道:“那与晋国勾结的信笺,你又作何解释?”
“皇上,一封信笺而已,随便找个人都可以拟写,而且如若臣女真的是那通敌叛国之人,又怎会堂而皇之的在宫里就如此大胆,甚至将信笺这种东西藏在寝殿的枕下?偏偏还让珍儿一个五岁的孩童拿走了去。”
这种种迹象,可谓是相当合理,可有些地方就是因为太过合理又太巧合了,才是真正泛着疑点的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