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出征宴回来,温瑜陪着呼延良在书房坐了一会,用过晚膳之后,呼延良当真带着涂匡这就要出府。
温瑜送他出门,站在院子里冷眼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一步跨上门口威风凛凛的黑鬃。
明明是出去偷情的人,竟然还这般明目张胆。
温瑜看着人上了马,这便命令侍卫关闭府门。
涂匡看着正要推闭的府门,有点忧心地问了王爷一句:“王爷当真要去?这边……没关系?”事关王妃心情的事,通常自家王爷都是小心谨慎的。
呼延良看着紧闭的朱红漆门,轻笑了一声:“无妨。”两人这便策马出发。
莺啼院坐落在西京城西南角,是座隐秘的院子。稳妥起见,大王爷在前院门下马后,涂匡又绕着院子前后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这才回到院门回禀。
“臣看过了,没有埋伏。”
“埋伏?她一介女流手无寸铁,埋伏本王又能如何呢?”
院墙外爬满紫藤,院内除了一座尖顶三层小楼余下地方空荡荡的。三层小楼只有二层的西半边此刻亮着灯,灯下似乎并无人坐卧看不见一丝人影。呼延良不知道这是谁人为霓姬在西京准备的院落,难道南齐人的手已经伸入呼延这么长了?若是南齐人的落脚之处,那像这样的院落,西京又还有多少个呢?
“明日一早你亲自走一趟西京戍卫,将这西京大大小小的院落何人购置何人居住都摸查一遍。”
涂匡抱拳领命,跟着王爷往尖顶小楼二层亮灯的那一间走。
木质楼梯狭窄,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踏上去吱吱作响。屋里的霓姬听着声音便知道今夜她等的人果真来了。
她披了件绫罗红纱,轻轻将门推开一个窄缝只露出一个脑袋往阶梯拐角处看。
“王爷,妾身等的可只是你一个人。涂统领还是请回吧。”
涂匡听到此话担心王爷的安危忙说了句不可。
“既然这样,那你便先回府和王妃说一声,本王今夜就在这莺啼院歇息了。”呼延良倒要看看霓姬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爷……”
大王爷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涂匡自然拗不过王爷,于是扭头愤愤地下楼。
呼延良顺着门缝推开那唯独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左腿刚踏进去门后霓姬就扑进他怀里。呼延良下意识地右腿侧滑一步,左手用了几分力气将来人的双臂锁在背后,按着她的脖子束缚住压在墙上。
霓姬顷刻间被大王爷像是擒贼一般整个人压在门侧的墙面上,泪眼汪汪地看着大王爷:妾身竟不知,原来王爷床笫之间,竟有如此雅趣?”
呼延良撒开手,撩开鹰纹银袍前襟在圆桌前落座。
“本王人来了,你有何话可以直接说了。”
“妾身可是南齐人,王爷就不怕……”霓姬提起桌上的酒壶,替大王爷将酒樽斟满。
呼延良看了一眼酒樽内澄澈的液体,冷声开口:“赐本王一杯毒酒?”
霓姬笑了笑,将酒樽内的液体倒掉。果然液体落地,地面上滋出许多细密的气泡,足见酒类应是剧毒。
“那不如让本王猜猜,这第二杯,或许该是迷魂药了?”
“南齐早有传闻,呼延国最可怕的不是呼延国君不是边境十万大军,而是大王爷您。南齐军士皆知,大王爷一骑可抵边境三千铁骑。今日接触,大王爷果然明察秋毫。那不如王爷您猜猜,妾身这第三杯酒下的又是什么药?”
“本王猜应是情动散。”春栖楼惯用的魅惑药。
霓姬笑得花枝乱颤胸口往呼延良手臂上贴:“王爷是觉得妾身不够迷人,伺候不好您?”霓姬行走江湖这三五载,还未有男人能从她的石榴裙下逃过的。
“本王对女人不感兴趣。”呼延良说着将胳膊抽开,身子离霓姬又坐远了些。
“与其说您对女人不感兴趣,倒不如说您对除了大王妃以外的人不感兴趣。”呼延良对她的厌恶神色中表现得很明显,霓姬也不恼继续笑吟吟地说,“可是怎么办呢,我们南齐皇帝对您的这位美娇妻也是很感兴趣呢。”
“本王知道。”齐珩对温瑜的兴趣,恐怕由来已早。
“原来王爷心里明镜一般。”霓姬呵呵一笑,又将呼延良的酒樽斟满,“这次王爷可以放心喝,妾身保证这酒没有任何问题。”
呼延良手掌盖住酒樽口,悄无声息地从掌心探了银针进去,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这才一饮而尽。“齐珩身体可还好?”
“陛下的身子,经年累月都是那样,谈何好不好的?”
“那齐裕的身子可还好?”齐裕是齐珩九叔,南齐摄政王,掌管着南齐军权权倾朝野,连齐珩都要忌惮他三分。
霓姬听见齐裕二字,明显坦然地神色慌张了一瞬,转眼又恢复了媚眼如丝的往常状态。当然,霓姬的神色变化都被呼延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看来这南齐宫里的儿女情长也是热闹。
“摄政王身子康健,劳烦王爷挂念了。”
“这可就难办了,本王原是准备将温瑜送到南齐成人之美的,可这摄政王身子康健,你的主子又如何能保本王王妃安然无恙?”呼延良已经认准了霓姬是南齐皇帝齐珩派来的人。
“这王爷大可放心,就冲着我南齐边境十万军士的性命,摄政王也断然不敢动您的人。”霓姬站起来站到呼延良身后,“王爷每日思虑,恐是累了,妾身为您按按。”说着双手按在呼延良的额角穴道处。
呼延良眼睛闭着,幽幽说了一句:“你猜是你袖内的银针快,还是本王的刀快?”
霓姬不是没见识过阴冷狠决之人,论阴狠歹毒恐怕摄政王齐裕与大王爷不分上下。但大王爷仿若与生俱来带着的王者气概,他只是一动未动,说出的话却令听着瑟瑟发抖不敢再有贰心。
呼延良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类风月女子惯用的杀人招数,不过是毒酒毒针趁男子贪图酒色不备之际行事罢了。
霓姬停顿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替他按摩。
呼延良幽幽的声音又传出来:“你明白告诉本王,想要本王死的人,到底是齐珩还是齐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