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小了，水流汇成细细的小溪，混着血水，自季笙脚边流过。

　　她半跪在地上，拳头撑地，衣服被划破几道口子，脸上挂了伤，右眼角破了，不知哪个货手上戴的金属戒指划破的。

　　在她周围。数道痛苦呻吟混着雨声此起彼伏，有几个已经昏死过去，趴在泥水之中。

　　对面还有两个不服输的。身手比其他人好些。一个眼尾至额头有盘蛇刺青，眉毛上打着环钉，一个是那白雾双瞳，被阮琳叫做蝎子的。两人也不同程度挂彩，胸膛起伏着喘气。

　　季笙一手拳头撑地，一手捂着胸口站起来。嘴角又勾起邪气：“再来啊，还有没有不怕死的了？”她锋利眸光看向站在远处的阮琳，“还是你再叫点人？”

　　梁蝎子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白雾双瞳里已布上血丝，他肋骨应该是断了，但强撑着不表露痛苦，死死盯住季笙，不甘心。

　　麦克斯则有点心虚，雨水浇在眼皮的裂口上，他鼻骨和下巴应该是断了，浑身被折断了一样疼，咬牙时牙齿发出咯咯声。

　　上，还是不上？

　　打，还是不打？

　　单打独斗肯定是打不过季笙的，但是旁边梁蝎子没有要上前再打的意思，季笙的异血能力，跟他们绝对不在一个水平。他到今夜才知道，原来异血人可以像她这样强的。看不到极限。

　　太可怕了，他脊背发寒。

　　阮琳撑着把黑伞，那浓重眼影透过雨伞坠下的雨帘盯着季笙。

　　“撤。”

　　听到阮琳说“撤”，麦克斯松口气。

　　梁蝎子攥紧拳头，白雾双瞳里的血丝越发深红：“琳姐，她就快撑不住了，我们可以拿下她。”

　　“我说撤。”阮琳转身拉开车门，“处理干净这里。”

　　地上昏迷的被扶上车，两辆车子前后驶离。很快消失在雨中。

　　等四周只剩下雨声和浇打在身上的雨水，季笙对着雨夜的悬崖发出一声嘶吼的“啊”，往后倒下。

　　闭上眼，她感受着雨点击打在脸上，自由的味道是青草夹着雨点的味道，是林间摇动的树叶，是天空闪过的根状闪电。

　　黑色的棉布鞋踏着雨水步步走近，在季笙身侧停下。

　　闭着眼，季笙也能知道来的是谁。这么多年，那个一直在暗中帮助她和母亲的人，数次救过母亲的人，她母亲生前最信任的人，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她嘴角浅浅牵起：“鬼叔，我好像又变强了。我答应你的事也办到了。我没有杀齐二爷，我放他走了。”

　　鬼羊蹲下来，心疼地看着她：“我全看在眼里，阿笙，你辛苦了。”他伸手去扶她起来，“走，我们离开这里。现在，才只是开始。”

　　——

　　龙城北面，坐山望海的别墅。季家府邸。

　　百年别墅外墙刷成全白，偏欧式建筑风格，也称为白堡。

　　南边雨。北边晴，白堡这边没有一点雨滴，像两个世界。

　　天快亮时。阮琳回到白堡，坐在化妆台前卸妆，身后有轻浅动静，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的丈夫季韫廷。

　　她边解下手上的手环，边从镜子里看站在身后的中年男人，龙城的市长大人。

　　年近五十，身形保养得当，看起来像四十出头，一张很耐老的脸，眼角的几丝皱纹也不能削减魅力，年年被评为最帅市长。

　　“你们把她杀了吗？”季韫廷脸色阴沉地看着镜中人。

　　卸掉眼线后。阮琳看起来更显无情，丹凤眼上挑着，用手按摩眼角的细纹，轻声说：“怎么，你担心她？你应该多担心你自己的亲生儿女，欢欢和阿航。而不是一个给你戴绿帽的女人生的野杂种，她跟你可没有血缘关系。”

　　季韫廷脸上有些松缓，眼神仍是阴沉：“你们不要做得太过分。”

　　阮琳冷笑：“放心吧市长大人，她死不了的，活着的季笙可比死的有用多了。没准她很快就会找上门，替她母亲复仇。”

　　季韫廷浑身一震，甩手离开。

　　等季韫廷离开，阮琳冷哼一声，用力推合抽屉，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接通后，她缓了缓气息，向那边报告：“绿丸已经不能抑制季笙，她的能力又提高了，恢复能力也好，速度和爆发力也好，比以前提高了一个层次，当然，也更危险了。”

　　那边经过变音的机械声音传来：“慕以南呢？”

　　“他和季笙应该没什么，今晚，季笙差点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