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暖的怀抱,心里怪怪的,她正想要斥责,却发现对方在随手盖上被子之后,真的睡着了
他们就一样,在青楼的绣床上,睡在了一起。
赵襄儿刚刚睡醒,如今更是清醒极了。
她蜷着纤细柔软的身子,与他靠得很近很近,这种感觉很奇怪。
宁长久睡着之后一脸平静,赵襄儿却是原形毕露,一脸凶相,那满头漆黑的秀发几乎要触电般炸起来了,很是吓人。
赵襄儿生怕他是欲擒故纵,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睡着了。
虽然紫庭境的修士哪怕睡着之后,依旧可以探查方圆百里的杀机,但赵襄儿自认可以伪装很好,不流露半点多余气息。
她缩紧了躯体,转过了些身子,她一手扶在枕头上,一手握着宁长久的手臂,让他的手稍稍抬起,然后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向后弓,悄无声息地穿过宁长久纠缠的手。
一切比她想象中更为顺利。
她坐在床上,看着这个可恶的少年,卷起了自己白裙的袖口,心想一定要抓紧冲破窍穴,在他醒来之前给他一个惊喜。
说着她开始打坐。
但宁长久似乎在昨夜又加厚了一层封印,她仅有的灵力在府内撞着,杯水车薪,费了半个时辰的劲,也未能重开哪怕半个窍穴。
赵襄儿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微红,有些气急败坏。
柔软的足底触及地面,赵襄儿灵巧地下了床,开始在屋中翻找,希望看到可以让自己反败为胜的奇迹道具。
青楼不愧是青楼,奇迹没有找到,道具倒是见到了不少。
赵襄儿面无表情地将那些翻出来的奇怪东西推了回去,假装什么也没见到。
她坐回了床边,看着睡得安逸的少年,怎么看怎么生气。
忽然之间,她眼眸微眯,看到了宁长久后领处似露出了黑漆漆的痕迹。
那好像是被灼烧的痕迹。
赵襄儿抿起唇,凑近了一些,她一手支着床板,一手拢着自己的发丝,生怕长发垂落把他弄醒。
赵襄儿探出纤长的手指,拈起了宁长久的后领,微微提起了一些,随后怔住了。
宁长久的后背上,尽是烈火灼烧血肉留下的痕迹。
那些伤肌肤覆盖了他整个后背,犹若龟裂,看上去就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龙鳞。
这这么重的伤?
为什么衣裳却完好无损?
赵襄儿迟疑稍许,脑海中立刻翻涌出了世界中最后的场景。
当时吞天的火焰砸落下来,那火焰中有金乌世界的,也有朱雀世界的火光中,他猛地抱住了自己,像是护小鸡崽那样,用自己的后背去迎接了那团落下的烈火。
世界是虚幻的,火焰也是虚幻的,但伤却是真实的。
这种世界攻击留下的创伤是在体内激发出来的,一点点向外开裂,然后蔓延至整个后背。
赵襄儿慢慢抽回了手。
她坐在锦被上,双手握拳按着膝盖,方才对于自己的惩罚她当然是不能原谅的,但过往他们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场景又忍不住浮上了心头。
自己在意他吗?如果不在意,得知他的死讯之时为何要伤心呢?只是因为那朵幻雪莲么
是了,还有朵幻雪莲呢
这人怎么这样子啊!
赵襄儿看着他背上的伤痕,恼怒地想着,你现在都是紫庭境了,又有了时间权柄,就不能将这些伤尽数复原吗?你这是装样子给谁看啊
嗯,给我看,可我还偏偏看到了唉。
年纪不大,心机深沉,准不是什么好人!
赵襄儿看着他的脸,恨不得伸出手指,将他的脸颊划成大花猫。
“襄儿”宁长久嘴唇翕动。
“嗯?”赵襄儿微微回神,目光望了过去,却没见什么反应。
原来是梦话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赵襄儿对于他充满了不信任。
“襄儿。”宁长久又含糊地喊着一声,手臂轻动,似是在寻找什么。
赵襄儿看着他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目光幽幽道:“骗鬼呢。”
宁长久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静谧的睡颜。
赵襄儿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身子微屈着,眉眼静谧,似也进入了梦乡,宁长久看着她均匀的呼吸,似是在看一朵世上最娇嫩的花,轻轻一嗅便能闻到芬芳。
许久之后,赵襄儿眉眼颤动,悠悠转醒。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明明只是想躺一会儿的呀,怎么就睡着了呢,嗯,一定又是他搞的鬼!
“襄儿睡得还好?”宁长久问道。
“好得很。”赵襄儿没好气道。
“怎么了?”宁长久问。
“你你老说梦话。”赵襄儿冷冷道。
宁长久疑惑道:“我说了什么?”
赵襄儿缓缓起身,眼睑下垂,话语淡漠道:“就一直喊陆嫁嫁的名字,喊个不停啊。你既然这么想她,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宁长久揉了揉脑袋,他缓缓起身,背上的伤虽不算多么重的伤,但毕竟是精神与双层面的攻击,对于他精力的损耗是巨大的。
“对不起啊。”宁长久说。
赵襄儿道:“不用和我对不起。”
宁长久道:“我们下去走走吧。我请你吃糖葫芦补偿一下。”
赵襄儿冷哼道:“谁要吃你的糖葫芦?”
赵襄儿将一颗红润剔透的糖葫芦送入了口中,外面的糖皮很甜,里面的果肉有些脆,微酸,她走在宁长久的身边,一颗接着一颗默默地啃着。
宁长久道:“皇城待了这么久,会不会太无聊了些?”
赵襄儿含糊道:“那你想去哪里?”
宁长久问:“要不回临河城看看?”
赵襄儿道:“那里百废俱兴,过往的样子全然看不到了,有什么好追忆的?”
“那去不去?”
“嗯去。”
赵襄儿答应之后就后悔了。她发现自己似乎又上当了。
临河城离这里很远,只好御剑去,她此刻灵力被封,只好立在宁长久身后,双手死死地搂住他的腰,飞到高处时,她的前胸和他的后背都要贴得严丝合缝了。哪怕宁长久不说话,她也知道这个大恶人心中在翻滚些什么念头。
赵襄儿一路上一直冷着脸,不太说话。
“这里是当年我们和白夫人退居沙河两岸的地方。”宁长久立在岸边,看着澹澹而去的河水,追忆道。
赵襄儿当然记得,当时她和白夫人打了一架,半身是血,衣衫不整倒地不起,便是宁长久背着自己回去的。
见少女不说话,以为是让她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
他轻轻笑着说道:“这些都过去了。这六天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赵襄儿轻轻摇头,她忽然张开了手,面无表情道:“我走累了,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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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四章:在日出之时与你相见
宁长久停下脚步,望向了身边的少女。
赵襄儿半张着手臂,脸冷冷的,白裙子小花般摇晃着,看上去不情不愿的。
“好。”宁长久柔声答应,他背过身去,一边回忆起了当初他背着她的样子,一边屈下了腿,弯下了身子。
赵襄儿走过去,身子缓缓贴靠上去,那粉藕般的玉臂穿过左右双肩搭在了前面,纤细紧致的腿则一点点攀上了他的腰,因为她是白裙子的缘故,双腿交夹于腰后,裙子便绷得更紧,将臀腰的曲线勾勒得靓丽。
宁长久只觉得那熟悉的软糯感又贴住了背,然后一个尖尖的、圆润小巧的下颌贴了过来。宁长久伸出手,搭上了那光滑的大腿,稍稍用力提了一提,让他们的身子靠得更紧了些。
赵襄儿朝着他的后领中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伤基本痊愈了,新生的皮肤白暂滑嫩得像是女孩子的一样。
赵襄儿有些不悦,心想先前刻意不治伤,果然是装给我看的她恨不得伸出手,直接像钳子一样对着他的脖子狠狠一夹。
宁长久感受到了杀意,笑问道:“襄儿怎么了?”
赵襄儿语气平淡:“你先背我走走,我要睡会儿。”
宁长久疑惑道:“不是才睡了两觉么?”
赵襄儿道:“睡着了就看不到你了,就不用心烦了。”
说着她侧脸贴着宁长久的头发,闭上了眼。
宁长久笑道:“那你以后不得睡一辈子?”
赵襄儿道:“别扰我。”
宁长久便背着她走过了河边,沿着当年他走过的路,向着前方漫无目的地走去。
等到宁长久离开之后,沙水之中的韩小素才探起了些脑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道:“这就是小龄姐姐说的襄儿姑娘么真漂亮啊。”
随着赵襄儿来到临河城,这座城似乎也有感应,所有原本沉郁的一切都开始缓慢地恢复了生机。
沙水之底郁郁之气逐渐消散,焕然如新,韩小素只觉得如释重负,于河中灵巧穿梭的身影就像一条小鱼儿。
临河城很是冷清。
宁长久背着她慢慢地走着,少女身子骨轻盈,当然是谈不上累的,此刻哪怕赵襄儿已然易容了些,宁长久一路上也收获了许许多多羡慕的目光。
城中沿路走去,甚至还能看到他们的雕像。
当年便是他们救了这座城,这座城一直记得。
“想吃些什么?”宁长久问道。
赵襄儿不说话,身子均匀地起伏着,像是真的又睡了过去。
宁长久自顾自道:“临河城据说有几家老铺子,那几位老人都是当年大难不死的,我们也可以去沾沾福气。”
赵襄儿容颜静谧,还是不说话。
宁长久笑了笑,悄无声息地拐入了一条无人的街道。
短暂的寂静之后,赵襄儿气恼开口:“手规矩一点!”
宁长久道:“小襄儿不是睡着了吗?”
赵襄儿沉默了一会儿,道:“放我下来。”
赵襄儿轻轻落地,她理了理自己雪白的裙摆,细美的眉目蹙起:“你之前就是这么背我的?”
“害羞了?”
“这是在外面啊。”
“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
“万一有其他人看到呢?”
如今赵襄儿窍穴被封,无法延展神识探知,自然缺乏了许多安全感。
宁长久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放心,我会好好把你藏起来的。”
赵襄儿恼道:“不许摸我头,你当我是你那个小师妹啊!”
宁长久笑道:“你要是有不满意的,可以反抗啊。”
赵襄儿心想这又是什么恶趣味?她撇了撇嘴,脚步放慢了些,道:“你小师妹临走之前还来看过我呢。”
宁长久道:“她说了什么?”
赵襄儿道:“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你那小师妹气质得出落得越来越好了。”
宁长久微笑道:“师妹天赋本就极高。”
赵襄儿道:“是啊,小龄是个好姑娘,只是遇到你这样人面兽心的师兄,以后怕是”
少女欲言又止。
宁长久眯起眼睛,道:“襄儿继续说下去啊。”
赵襄儿恨透了这种无力感,她叹了口气,道:“我又不是你,我哪知道你以后又要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宁长久问:“什么算伤风败俗啊?”
赵襄儿道:“比如姐弟呀,师徒呀这种。”
“是吗?”宁长久双手拢袖,道:“襄儿这话是不是有所暗指?”
赵襄儿唇角挑起了些:“你别和我不懂装懂。”
宁长久淡淡地笑了笑。
赵襄儿走过幽清的巷子,缓缓道:“你好像就喜欢这种调调也不知小龄嫁嫁那样的好姑娘,怎么就遇到了你。”
宁长久道:“那你呢?”
赵襄儿道:“我是被挟持的。有本事你给我解穴。”
宁长久道:“放虎归山这种事我可不做。”
“无耻。”
“我已经很温柔了。”
“我饿了。”
“我请你吃饭。”
“用的不还是我的银子!”
“你也说了,我是强盗。”
“无耻”
赵襄儿小手被宁长久抓住,两人一起穿过巷子,向着酒楼走去。
点上了菜之后,宁长久搁着筷子,看着赵襄儿吃着饭,赵襄儿吃了一会儿之后,她微鼓着香腮,抬起头,看着宁长久,问道:“你怎么不动筷子啊。”
“我总感觉自己在养猫。”宁长久道。
赵襄儿白了他一眼,道:“宫里负责养猫的可都是太监。”
宁长久这才吃起了饭。
酒足饭饱之后,宁长久与赵襄儿一同出门,将这临河城里里外外逛了一圈,他们看着那些新造的房子,回忆着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那是当年宁擒水的院子,你在那里揍了我一个月。”宁长久指着一间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