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个衣冠冢。”
司命对此并不上心,她对着这座比丘峰颇有警惕,神识早早地展开,打探任何的风吹草动。
两人上了比丘峰,于林间瞥见了成群结队的白鹿,这些鹿在峰上待遇极好,几乎没有被捕食的忧虑。
来到了比丘峰妖城的入口,宁长久发现一对童男童女正立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两位可是来寻寿星爷爷的?”童男缓缓迎上,微笑着开口。
宁长久皱眉:“白鹿妖王知道我们要来?”
童女也走上前,稚声稚气道:“寿星爷爷妖力无边,算尽天地,早在一天前便写信吩咐我们在此等候贵客了。”
“写信?”宁长久问道:“莫非白鹿寿星不在峰中?”
童男答道:“正是,寿星爷爷这几日外出了,得后日才能回来。”
宁长久问:“寿星现在在哪座峰,我们自己去寻便是。”
童女摇头道:“这可不能说,那里是任何人都不允许去的禁地啊。”
宁长久与司命对视了一眼。
白鹿寿星问道此刻便在堪舆图所看不见的黑暗处。
司命问道:“寿星还吩咐你们什么了吗?”
童男道:“寿星爷爷还说,他知道你们要寻些什么,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你们安心等候,稍安勿躁,两日之后,爷爷自会回来,亲自与你们细说。”
不等他们再问,童女已经做出了迎客的手势,她稚嫩的脸颊上泛起了甜甜的笑容:“厢房已经打扫干净,还请两位入住,若有什么要求,尽管使唤我们就是,我们一切都会照做的哦。”
宁长久犹豫着,司命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嗯,两位请带路吧。”宁长久说。
童男童女领着宁长久与司命走入了城中。
他们来到了城市中央临水而建的大殿旁,脚踩上水面,与足尖对应之处,便有一条小鱼游来,口吐寒气,凝冰为路。
四人一路走去,足下步步生冰。
童男童女将他们带入了打扫干净的房间里,这是一间奢华的房屋,并未使用障眼法之类的手段,其间陈设整齐。
将贵客带到之后,童男童女鞠躬离去。
司命对于这间房间虽很是满意,却还是以神识将屋子的内内外外扫过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白鹿妖为何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司命疑惑自语。
宁长久道:“或是白象妖泄密,或是白鹿寿星确有神通这并不重要。”
“嗯,我不相信,他会简简单单地交出权柄。”司命说道。
宁长久点头赞同,他也道:“能在城外建那些鬼庙的,怎么可能是善茬呢,也不知它究竟要做什么。”
司命嗯了一声,道:“养好精神,做好恶战的准备。”
夜里,困意如常地卷来,宁长久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昨夜的梦延续了下去。
他依旧立在观中,师尊等待着他的问话,问道:“你愿意么?”
另一边的梦境里,朱雀神使也在等待着回答:“小姐,你愿意吗?”
“我愿意。”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轰!
龟裂的纹路游走过眼前的画面。
恍惚之间,宁长久发现自己置身观外,而他的身边,立着一个绝美的少女,少女扎着马尾辫,身上的龙袍换作了雪白的道袍。
少女也正盯着他看。
赵襄儿的眼眸里,露出了与这稚气不符的神色他与三年前一模一样呀她恍然回想起往事,当时他从天空落下,砸到自己怀里的样子。他当时就是这般的少年模样,哪怕隔了许多年,许多事,她依旧记忆犹新。好奇妙的梦啊是试炼时精神太过脆弱,才会唤醒这样眷恋的回忆吗?
宁长久也静静地看着她。
她与三年前一模一样,娇小而曼妙,眉目间说不尽的秀美,当时自己还觉得,谁娶她就是不要命的傻子傻子,不要命,可不就是自己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他从不需要弥补什么前世的遗憾,他们的故事本就是今生今世的姻缘。
“你就是温柔善良,品貌俱美的赵襄儿姑娘?”宁长久装傻问道,声音暗含讥讽之意。
“你就是道法高,品性正,为人淳朴的宁长久公子?”赵襄儿眨了眨眼,故作清纯地问道。她本想狠狠教训他一顿,惩罚他沾花惹草的行为,但转念一想,本就是梦,自己为何要对一个识海回忆中的影像发泄怒火呢?就当是追忆初见的美好吧
“幸会。”两人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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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梦里春风,峰中雷雨
道观下的台阶上,雾气已散,十六岁的少年少女站在山道上,他们的身后,天地开阔,麦浪起伏。
宁长久穿着青色道袍,更显秀气,赵襄儿的道袍则是雪白色的,更添稚美。
幸会之后,两人对视着。
微风清和,柔软地托着他们的衣裳和发,宁长久看着赵襄儿,某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会不会就是襄儿,他们是在同时做梦!但很快,宁长久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襄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世,也绝不可能来过不可观,此刻她不该这般平静。
这应是意识构建的幻觉。
当年赵国皇城的雨与夕阳早已远去,历经百难之后回首,梦境中的少女依然如若初见。真是令人不愿醒来的梦啊
赵襄儿也静静地看着他,雪莲般的道袍覆着身躯,柔软地像是云。梦中没有多余的感觉,阳光与春风间道尽了和煦。
这里就是宁长久师门的道观吗?
当然,赵襄儿自知这道观不是真实的。当初小的时候,她接到了婚书,娘亲告诉她,她未来的夫君是位小道士,她当时便想象过,那座道观会是什么样子的,想象过每一扇门,每一座殿,每一块砖,后来这封婚书虽尘封于箱底,当初的念想却有可能从未淡去。
这就是自己小时候想象中的道观吗?
至于宁长久为何不在道观,而是出现在皇城,她想不明白,只当是一场超脱了娘亲算计的无常命缘。
赵襄儿看着他,眨了眨眼,心想三年前看到他这副皮囊的时候,还险些被骗了,以为他真是个眉清目秀的正人君子嗯,会不会他是后来才学坏的呀?
赵襄儿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微微眯起,长而曲翘的睫毛在阳光下扇动着,精致得宛若瓷娃娃。
她似乎在做什么打算。
宁长久心头一怔,他毕竟做了亏心事,所以哪怕是梦里,赵襄儿这样小猫一样的眼神依旧弄得自己有些慌张。
不过梦里的襄儿还这么小,自己应该把她当妹妹照顾,好好打磨她的品性,免得自己将来受苦不对,梦境哪来的将来?
两人各怀心思,静静地对视着,却听道观中有仙音传来。
“来内殿见我。”
这是叶婵宫的声音。
赵襄儿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只觉得身处海岸,纯净的风迎面而来。
宁长久亦微微失神。
梦中总不是绝对清醒的,两人顺其自然地转身,并肩向着台阶上走去。
道观深处,诸天神佛之间,他们一起立在了帷幔前。
帘幕微微漾开,观主的话语从中飘出:
“从今日起,你们两人既是道侣,也是我膝下唯二的弟子,今日之后我将要闭关,你们在观中好好相处,莫来扰我。”
观主的声音很是柔美,不由让人联想说话的女子是何等的绝世佳人。
唯二的弟子师兄和师姐都不见了么?难道自己潜意识里一直渴望着和襄儿有个二人世界吗?一向自信的宁长久对自己的品德忽然产生了怀疑。
唯二的弟子难道之前这女师尊和宁长久是一对一教导的吗?赵襄儿心中一凛,想要揭开帷幕看看她的样子,但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有见过宁长久所谓的师尊,梦应该无法将之具现,所以才隔了一层纱。
想着这个,赵襄儿悄悄地瞥了宁长久一眼,她发现对方的神色似乎并无波动嗯,应是我想多了。
两人思考间,帷幕掀开,两卷经书落到了他们的身前。
他们伸手握住。
虽未打开,他们便已隔着书页感受到了其中无穷的奥妙。
“弟子谢过师尊。”宁长久自然地说道。
赵襄儿初来乍到,有些不适应,她翻开书卷,验了验货,才并不恭敬地轻声道:“弟子谢过师尊。”
奇怪这经书,明明自己没读过啊,可上面的玄妙怎么这么真实。
观主仙音再起:“事既已定,你们退下,好生修行,莫要懈怠,三年之后,观门将开,我来验你们的绝学。”
宁长久与赵襄儿怀中抱着书,一齐走出了大殿。
“宁长久。”观主的话语再起。
宁长久微惊,问:“师父何事?”
“把门关上。”观主说道。
“”宁长久心想,这果然就是自己在观中雷打不动的地位嘛。
“是,师尊。”
他合上了殿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
“那个宁长久!”赵襄儿檀口微张,认真道:“听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
“啊?”宁长久一惊,哪里肯答应,他说道:“我是师尊弟子,你后来的,怎么能是我师姐?”
梦里都这么犟?赵襄儿眉头一蹙,道:“你没听过一句俗话么?”
“什么?”宁长久问。
“后来者居上!”赵襄儿理直气壮道。
宁长久一惊,没想到梦里的襄儿还这么伶牙俐齿,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反驳。
赵襄儿乘胜追击道:“从此以后,我便是你师姐了,我会代师父好好授你道法的。”
宁长久心想道观这里,自己可是地头蛇,哪里能输?
“师妹开什么玩笑话?”宁长久道:“你虽是我未婚妻子,我可不会由着你刁蛮任性!”
赵襄儿细眉轻蹙,瓷白的脸上顿显怒容:“你说谁刁蛮任性!”
宁长久看着她凶巴巴的、小老虎般的样子,退让了些,冷笑道:“好,你温柔善良,品貌俱美。”
赵襄儿觉得他在骂自己,便回骂了过去:“那你还品性端正,为人淳朴!”
两人似都被骂到了痛点,心口一堵,默默消解着情绪,一时间没有说话。
但谁是师姐谁是师兄总要分出来的!
宁长久想起了四师姐五师兄的故事,立刻回身一拜,道:“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赵襄儿屈腿蹲下,一手抱书,一手托着香腮,眨着眼看着他,道:“跪得好快呀,可师父好像没有理你哎。”
宁长久道:“师父早就认可我了!”
“认可你了?”赵襄儿摇头微笑,道:“是了,先前出殿以后,师父还让你帮着关门,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你是关门弟子吗?”
宁长久一怔,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强自镇定道:“我只是负责关门的弟子!”
赵襄儿淡淡一笑,弯起的眼眸中尽是狡黠之色,“少狡辩了,总之,以后我就是你大师姐了!”
宁长久道:“你做梦!”
赵襄儿一惊,心想自己确实在做梦,也只有在梦里,她才会褪去那冷冰冰的艳丽伪装,露出少女一般的性格
她气恼道:“你才在做梦!”
宁长久一惊,心想自己怎么在梦里都治不住襄儿这还是自己的梦!真没用啊
两人又同时被戳到了痛处。宁长久咬着嘴唇,低头沉思,赵襄儿抿唇鼓腮,目光幽幽。
赵襄儿忽然开口,提议道:“那我们来一决胜负!胜者为长!败的那一方要对对方毕恭毕敬,不可再有嚣张之气焰,如何?”
“没问题!”宁长久正有此念头,问道:“你要怎么比?斗武斗?”
赵襄儿眼眸眯起,她自信道:“这样吧,我们就赌一件事!”
“什么?”宁长久好奇问道。
赵襄儿笑道:“我能猜到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子!若是被我说中了,你就必须认输,可以么?”
宁长久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想这个十六岁的赵襄儿懂什么?她必败无疑。
“既然你有此提议,我便依你。”宁长久道。
两人暂时放下了成见,在莲花池边坐下,做好了许诺,然后对视着。
赵襄儿第一句话便如雷霆劈在宁长久的识海里:“你喜欢穿白衣服的女剑仙!”
“那剑仙身材定是很好的,嗯平日里应是剑心通明,为人清冷的。”赵襄儿继续道:“你说,我说得对吧?”
宁长久嘴巴半张,不知如何言语。十六岁的襄儿怎么会认识嫁嫁
“你还喜欢与你为敌的女子,相爱相杀,互生情愫。那女子的身材我猜猜,应该也是高挑而曼妙的,至于头发,或许也是不同寻常的颜色。”赵襄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