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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国之上_分节阅读_第267节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4557 2021-05-06 16:50

  D-起,化作了一个纯金色的巨大的法相,这个法相如传说中顶天立的佛,他却远不似佛那般慈悲,他的面目里,一半狰狞如鬼,一半俊美如神,粗壮的双臂上,金龙缠绕的影如一个个刻满铭的烈日,这些烈日生于太古,光彩璀璨。

  他本该是以无可战胜的姿态降临的,只可惜他战甲有着肉眼可见的破损裂纹,虚握的手中,本该有的一柄大剑也不见踪影,这使得他原本可以爆发的力量也大打折扣。

  烈焰燃烧的巨刃撞上了金色的修罗巨人。

  天崩地裂般的撞击声中,一个个涟漪般的余波粗张地甩出,爆竹般反复爆炸,掀起了无数的气浪,那看似固若金汤的金甲巨人居然被剑斩出了裂痕,这道裂痕飞速地延伸,瞬间将金甲巨人拦腰而断。巨人如倒塌的大山,燃烧着坠落下去,一寸寸砸成粉碎。

  残破的修罗之体哪怕催发到极致,依旧未能挡住这燃着三千凤火的一剑。

  火光如腾起的凤凰,撞入宁长久的怀中,一闪即没,宁长久的身影被斩飞了出去,他断剑撑地,在破碎的青石板路上犁出一条极深的路。

  许久之后,腾腾的烟雾终于沉寂了下去,宁长久拄着断剑起身,抹去了嘴角的血,赵襄儿立在原地,同样脸色苍白,握剑的手无力下垂,她如雪的白衣上,一滴血珠溅入、花开,如白雪间盛开的寒梅。

  “这就是你的全部手段了?”到底是赵襄儿受伤更轻,她握着剑向宁长久走去。少女看似平静,实则心有余悸,先前宁长久陡然扭转时间,那些海潮般爆发的力量若是再强一些,甚至有可能直接将她的守势击溃。

  宁长久立起身子,凰火加身的瞬间,他像是堕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眼前尽是以血肉为柴燃烧的白骨恶鬼,那一瞬间的精神恍惚非但不致命,反而让他生出了一丝明悟,这丝感悟甚至不输于罪君那道。

  宁长久看着白裙少女,狡辩道:“我的剑不如你罢了。”

  赵襄儿不置可否,道:“可你的剑已断了,莫不成你还要像那些舞女刺客一样,从裙子底下再摸出一把剑?”

  宁长久看着断剑,痛心疾首道:“这可是我在赵国买到的最好的剑,殿下弄坏了不得赔我?”

  赵襄儿黛眉微蹙,旋即展颜一笑,指着这条夷为废墟的街道,说道:“这是我赵国的民宅和民街,如今被你毁成这样,你又该赔我多少两银子呢?”

  这两个先前打得难舍难分的少年少女此刻竟这般随意地拉起了家常。

  宁长久看了看孑然一身的自己,苦笑道:“我拿自己抵债行么?”

  赵襄儿嗤笑一声,道:“你要卖去猪肉铺还是卖去楼里?”

  宁长久沉吟片刻,试探性问道:“殿下久居深宫,不寂寞么?”

  “确实寂寞得很,你要是穿上裙子化上妆,每日来给我跳跳舞,我倒是不介意。”

  “殿下误会了,我只是问问,你需不需要一个恪尽职守的夫君,来教教你怎么写贤良淑德四字。”

  赵襄儿眯起了眼睛,道:“伤好了?这就忘了疼了?”

  宁长久咳了一口血,道:“殿下下手确实不轻。”

  “挺不住了就别死撑。”赵襄儿道。

  宁长久瞟了一眼她藏在袖中,无力握剑的手,道:“你也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今天晚上吃什么?”

  “我想吃了”

  “想清楚了说。”

  “”

  宁长久是来赴约的,身上其实没带着什么盘缠,他在刀剑上可以对赵襄儿硬气,但在这里却不得不低头。

  赵襄儿从他身边走过,脚步随意。

  宁长久脸色同样寻常,他轻轻地握着剑柄,数着赵襄儿的脚步,他要寻找一个切入点,发动时间权柄,猝不及防地击溃她,但赵襄儿同样有防备,她所有看上去随意的动作,其实都带着滴水不漏的防御,无论宁长久退回到几息之前,都无法对她进行压倒性的攻击,反而可能被会她利用自己权柄的空隙穷追猛打。

  “就吃这里最贵的酒楼吧。”宁长久淡然一笑,若无其事般起身。

  “最贵的?”赵襄儿冷笑道:“那到时候只能把你抵押付钱了。”

  赵襄儿想了想,又道:“算了,念你不易,就带你去整个赵国最大的酒楼吧。”

  宁长久松动了一下筋骨,道:“有劳殿下了。”

  一路上,两人的看似平常地走动,但剑气却时不时地弹出,化作一条条猝然发动的毒蛇,攻向身边之人。

  “我看到这栋高楼心生感触,没收住剑意,不曾伤了宁公子吧”

  “我看到这朵秋菊于寒风抱香,没控制住剑气,没伤了赵姑娘吧”

  “我看这碑亭上九霄听道四字,暗含剑气真意,一时无法按捺。”

  “我看这匾额上千年白首四字,蕴含道法妙理,一时失神。”

  “我看这”

  “”

  “十年孤灯画屏中。”

  “寒宵疏雨各朦胧”

  两人对剑没对出结果,便又开始斗对诗。

  “富贵如烟不长久。”赵襄儿淡淡道。

  “铜炉寂寂香难故。”宁长久也取了襄字的谐音。

  “”

  两人和谐而愉快的交流之中,不知不觉竟走回了王宫里。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宁长久走入城门,一如第一日随着宁擒水和宋侧来时那样。

  赵襄儿微笑道:“赵国最好的宴,当然在皇宫之中。”

  宁长久皱眉道:“你设伏了?”

  赵襄儿继续向前:“那你自己饿着吧。”

  紫庭境是可以不饮不食许久的,但美食在前,更多的是享受珍馐之美,而非补充力量。

  宁长久不愿怯阵,便平静地走在她的身边。

  哪怕这么久,他们依然谁也没放下警惕。

  “那里还没修么?”宁长久望向了乾玉宫废墟的方向,发现那里的废石被清理了干净,杂草丛生。

  赵襄儿道:“因为娘亲来时,乾玉宫的旧址便是如此。如今她走了,乾玉宫便要恢复原样,或许这就是当初皇城那场大火的原因。”

  宁长久轻轻摇头,道:“你不想修缮它么?”

  赵襄儿淡淡一笑:“修过几次,但怎么也修不起来,或许这就是娘亲的意思。”

  宁长久看着乾玉宫那边的野草,道:“一切回到起点,真的有意义么?”

  赵襄儿道:“我不知道,但是娘亲无论做什么,都喜欢画一个圆,无论是什么样的安排,她都必须前后串联完整才能满意,所以我也时刻怀疑,我是不是娘亲那个圆中的一颗珠子。”

  宁长久道:“如果她只是利用你,你还会敬爱她么?”

  “会。”赵襄儿道。

  宁长久又问:“如果她要杀你呢?”

  “那我就只好对她拔剑。”赵襄儿幽淡笑道。她敬娘亲,但绝非那些历史上赐毒酒就饮,赐白绫就挂房梁的愚忠之人。

  宁长久看着乾玉宫遗址中如火的枫叶。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罪君,罪君的真容他已忘得干干净净,但他依旧记得罪君画圆时的样子那是一眼就难忘记的,真正无可挑剔的完美之圆。

  莫非她真的是朱雀的女儿?那位娘娘,难不成是神国之主?若真是如此,这一小小的赵国,又如何能够容纳下触及神国的谋划呢?

  宁长久不由想起了师尊,短暂失神。

  这要命的失神。

  等他回神的刹那,周围哪里还有什么街道皇宫飞檐翘角,他的目光所及,尽是燃烧的火焰和火焰中腾飞的巨鸟神雀,他的眼前是一座熊熊烈火魔鬼般狂舞的神殿,赵襄儿立在神殿之前,一身白裙被焰光照耀如火。

  “饭稍后再吃,先带宁公子见见世面。”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宁长久,微笑着伸出了手。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权柄。欢迎来到我创造的国。”

  这也是她创造的决战之地。

  话语声里,世界欢呼雀跃。每一缕焰光,每一只神雀,每一栋噼里啪啦燃烧的大楼这个红水晶雕琢的世界里,焰光冲天,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噬人的刀剑,它们一一指向了宁长久,这一幕,好似巍峨高山倒塌,而他恰巧立在高山环抱的深谷里。

  举世皆敌,逃无可逃。

  第两百三十章:修罗浴火

  宁长久立在火海之中,妖魔般的焰浪舔舐着一切。

  他的目光越过了通红的火焰,发现街道与屋楼的格局似乎没有太大改变,进来时的城门依旧在身后闭着,乾玉宫的废址也在火焰中燃烧,烈火中的一切都被灼烧得近乎透明。

  而赵襄儿所立的神殿悬浮天空,垂落着一个火焰构成的阶梯,这个阶梯就像是鬼怪志异里,恶人死后要赤着足走过的赎罪之路,哪怕宁长久体魄强悍,在火浪扑面之时,也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抹去的燥热,仿佛皮肤上都要被烤成薄而焦的一片。

  宁长久知道这些都是幻觉,这个世界也绝非真实的世界,但当那些浴火的神雀自四面八方腾起之际,他的心神依旧难以避免地随火光跳动。

  “这是殿下准备的婚房吗?”他镇定了下来,笑着问道。

  赵襄儿微笑道:“这个时候了,还有时间嘴硬?”

  她环视四周,道:“这是世界的力量,我远远达不到娘亲的层次,所以只能在世界原本的基础上构筑,无法凭空建造楼阁,而三年前皇城那一战之后,我便下定决心,我要拥有一个可以斩灭万物的剑,所以后来的日子里,我在接触到权柄之后,便开始打造我的国。”

  赵襄儿缓缓转身,向着神殿之内走去:“这原本是用来对付吞灵者那个级别的手段,不曾想先给你用了好好参观一下吧,若是挨不住了可以跪地求饶,我先去休憩片刻,不扰你了。”

  话语间,她缓缓走入了神殿之中,神殿大门紧闭。

  大门闭拢的那一刻,宁长久的身后,虚空开裂,一柄狭长银亮的刀从虚空中探出,斩向了宁长久的后背。

  这一刀来势并不快,宁长久甚至无需撤步,光靠修罗之体便可硬抗,但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了!

  这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一个拥有自己法则的世界!而赵襄儿则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某种意义上甚至是天道的化身,而他行走在她的世间,何异于一条放置在砧板上的鱼肉?

  刀刃出现的瞬间,宁长久便想施展身法躲避,可他的力量已大打折扣,反应慢了半拍,他以断剑去截断,不曾想依旧被那虚空中探出的刀刃刺破了衣裳,挑出了一粒血珠。

  血珠在火浪翻滚里世界里被瞬间蒸干。

  刀刃撞击的弹响之中,宁长久借力后撤,仰起头望向了那个神国,他想直接跃起,冲入神国之中与赵襄儿决战,但他发现,他已然没有了凭虚踏空之能,境界竟被直接压到了长命境。

  在他身形跃起的那一瞬,两边的墙体之外,一排排弩箭探出,弩上搭着的却不是铁箭,而是一蓬火光,那火光在射出之后陡然拉长,如火山喷发时飞溅的流火。

  宁长久能感受到这个烈焰中蕴含的恐怖气息,他此刻的境界哪里敢正面对敌,只得压下身子,一边飞奔一边舞鞘成圆进行格挡。

  越过那条宽敞的街道之时,宁长久手中的剑鞘像是遭受了严重的腐蚀,白蚺鳞皮之上尽是一片片凹陷的漆黑颜色。

  他未来得及喘息,街道的那一头,忽然想起了沉重的马蹄声。

  宁长久侧目望去,街道上,套鞍燃烧的马蹄已踏碎青砖。

  鬃毛如火的高头骏马奋着粗壮六蹄,拖着一亮黄金色的战车向着自己奔来,战车上,似有女子雍容华贵的身影。

  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马车出现的瞬间,火焰便充斥了街道。

  宁长久屏气凝神,在六足骏马接近的一瞬高高地跃起,身子一拧,握着断剑剑尖的一手对着骏马的瞳孔刺下。

  骏马身影骤止,他察觉到了危险,高高扬起了脖颈,一个响鼻之间,光焰般的碎屑喷出,竟将宁长久的断剑边缘直接熔得柔软。

  断剑刺中了骏马的瞳孔,却像是撞上了钢珠,剑的两端被力量挤压,瞬间弯曲到了极致。

  咔擦一声里,断剑再断,反弹的力量震得宁长久身形后退,直接砸入了那金色的马车里。

  他知道马车中坐着人,所以在他才入马车之时,便以指点于虚空,随着他的身形倒退,他的手指在空中拖出一条虚线那是虚剑。

  撞入金色战车的瞬间,宁长久手握虚剑,直接朝着马车中的人砍去。

  叮!

  虚剑清脆而鸣。

  “赵襄儿?”宁长久看清了战车中的人,惊呼出声。

  不!那不是赵襄儿。

  少女端坐在马车上,面无表情,双手叠放膝上,雍容华贵,她坐得笔挺,垂下的却不是黑发,而是一头如熔金般绸滑落下的纯金长发,她白暂的肌肤也覆着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镀金的雕像。

  在宁长久迟疑的一瞬里,赵襄儿忽然扭过头,望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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