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宸华引》

宸华引_分节阅读_第8节

《宸华引》 河阳织造 4726 2021-05-06 16:49

  D-他喉咙里和着血液的呼呼狂啸。

  ~~~~~~~~~~~~~~~~~~~~~~~~~~~~~~~~~~~~~~~~~~

  新书连载,诚意好故事欢迎推荐订阅。每日稳定更新三章,求关注,求收藏,求推荐(≧o≦)

  第15章 斩衰

  盛怒之下宜秋和源铮自几个军士手中夺下横刀,在混乱的左吾卫兵士之中左冲右突,仅两次下来,便有数十人跌在地面,其余众人再不敢向前造次。

  余下这群人本不是厉氏亲信,只是被王安以重金利诱前来,根本不知为了何事。此番下来已知此行大大不妥,又见卫夫人受伤,卫家少爷已经变成吃人的恶魔,加上杀人如砍瓜切菜的源铮和宜秋,二人直如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众人纷纷下马求饶作鸟兽散。卫府众人一面手忙脚乱拥着受伤的夫人回府,只来得及命府卫严加防守,任由一群惊惶失措的左吾卫军士散去了。

  如此直至第二日早间,宫中未有第二拨兵士前来卫府索人。

  隔着门板闻着门前阶上未及打扫的血腥气,候在卫府外院上的一个八字眉的年轻小厮身体抖了抖,已经开春了他还是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不知是不是被门外的血吓的。

  “所幸咱家文老太爷前几个月乞骸骨回乡了,避开这一场大祸!”

  “你这杀才,这时候还担心文老爷!”颌下一缕鼠须,眉目间全是精明的一个管事不耐烦地踹了八字眉一脚。

  “白日里是厉昭容派了王安来要铮郡王的命呢!厉重威八成是要谋反,皇家的人还能留?那位,眼下可是在咱府里。”鼠须管事张望四顾,确认无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

  八字眉被提醒之下更是吓得够呛,仿佛被虫子蜇了一般跳将起来,顿时口齿也不利索了,“那……那怎办?夫人她……可还养着身子呢呀!”

  门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二人不禁隔着门缝向外看去。

  京都早春风大,加之朝事纷乱,家家关门闭户街上少有行人,风吹着灰白色的尘埃让冬日上午的阳光已然有了些许浑浊昏黄。稀薄的暖色打在骑马之人身上,他浑身缟素,一脸的风尘疲惫,眼睛里却闪着警惕阴毒的杀气。

  “是老爷帐下的郭老爷!”鼠须管事惊叫一声,径自去找府卫开了门,着小厮将他马牵去,将郭孝义迎进来。

  “前年土奚律叛乱,老爷和暄大爷平叛回京献俘受勋,他也在府里待过,是以我记得的,是暄大爷的亲随。只是他这一身素白……”

  直当日近午时,随着亲军都尉郭孝义带来北疆的战报消息,卫府已挂上了白色灵幔和灯笼,前院正堂摆设了莅王和卫景林父子灵位。卫夫人和承晔、源铮已换上一身斩衰丧服,阖府陷入一片哀声之中。

  据郭孝义来报,承暄罹难之前已派出信使以快马送战报,请林世蕃拦截南返回朝的厉重威。

  孝义此番带来费鸣鹤咬指血所书的《为天下讨厉逆乱党檄》,尽言厉氏谋逆戕害同袍之事,请卫夫人以卫帅未亡人身份报与京都权爵忠义之家,联合众人肃宫闱、清君侧,诛除宫内的厉昭容。

  “此战之后,孝义本欲和费先生一同殉主,只是六万袍泽死不瞑目,这恨如何忍得下。”

  费鸣鹤自与阿端之子并几名猎户扶主公灵柩返京都,因脚程慢约要近两月才能到京都,遣郭孝义一人先行快马返回京都报信。

  源铮、承晔竭力请亲至北疆迎接父兄灵柩回家,卫夫人勉力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滋味,强自将精神从昏厥中拉回,思量过后才吩咐道:

  “如今朝事不太平,郡王定然不能去,宜秋在家从旁协助我,保护郡王周全,便让承晔和孝义一同前去……”手上伤口痛到半边身子发麻无力,她眼前又是一黑。

  近黄昏时分,一切准备停当,承晔并孝义一身斩衰领一小队府卫北行迎接父兄灵柩。

  仅两日之后,携血书檄文驰马在京都奔走于各府号召忠义之士和林、卫旧部的卫夫人,在京都接头从马上跌落。

  回府安置之后便咯血不止,当日傍晚已经神志混沌,夜里躺在床上直着嗓子喊卫景林和承暄,直到次日四更时分,人才没了气息,卫家阖府上下哀恸悲鸣不止。

  而此时,她的幺子尚在北行迎灵的路上,对家中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晓。

  卫夫人的丧葬仪式很简单,正是朝事晦暗期间,亲友俱在远地,留在京城里往日逢迎的众人也都远远遁去不知踪迹。卫老太太将讣告一概免除,只在家中设了祭台奠幡,下令全府易服。

  因暖晴年幼,宜秋仍在京中招揽旧部,便由乔公山辅助源铮以长子身份行楔齿缀足和哭奠之礼。源铮多次昏倒在灵前亦不愿离去,暖晴年龄尚小,只是死命钻在绿涟怀里要娘。

  入殓那日晚上,绿涟被发现吊死在自己房内。卫府众人知她忠心,也一起入了殓随葬在夫人墓侧,下葬那日,翠漪数度晕厥过去,她和绿涟一起随卫夫人陪嫁过来,如今主子没了,一个贴心同伴也随她去了,人生里顿时没了依仗。老太太说翠漪是个实心孩子,不够机敏也不够缜密,无法事无巨细替卫夫人打理家事,所以一直不如绿涟受重用。但也好在她迟钝,从未生了怨念,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怜她孤苦,又念她一片忠心,特意让翠漪服侍暖晴。这孩子从小懂事体贴,又没了娘,别人伺候她不放心。

  家中骤逢变故,老的老小的小,年逾古稀的卫老太太忽然成了要镇定下来主持全局的人,老太太几乎一夜疯魔,更显苍老。她腰背忽然拱了起来,每次下拐杖都颤巍巍的,全无往日笃笃敲拐杖训少爷的神气,着急起来更是全身都打着颤。跟着她的迟妈妈更是老态毕露,两颊和双眼已经凹陷成了洞,一双苍老的眼睛满是血丝和忧虑,瘦得不成样子。

  时光忽忽已过了两月有余。

  四月初三,风日渐暖,京都花事烂漫。

  京都向北五十余里的岗坡浓烟滚滚,不时有炸裂巨响。

  西南路行军大元帅林世蕃率军二十万人阻击厉重威返京,此前一封血书《为天下讨厉逆乱党檄》已经在厉重威所部众人之间传阅。两军对垒之时,林世蕃含泪痛陈厉氏谋逆罪恶,承诺被厉氏蒙蔽之人可以既往不咎,不少将士当即弃甲投降。

  犯下滔天罪恶的厉重威部一通战鼓之后便溃败四散,逆贼厉重威并厉氏逆党十余人被当场活捉。

  当日夜间,林世蕃带三千精骑会同城中其独女所招揽的八千义士夜闯皇城,老内监张平等人缢死罪妇厉氏,向义军献其尸首。

  令所有人深感意外的是,延陵郡王也不知何时自藩地偷偷返京,率领手下五千浮图三卫自东门入京都,几乎与林世蕃同时到达皇城内。两队人马遍寻皇城不见皇帝踪迹,后在张平等几名太监协助下,半日之后才找到了被藏在一所冷僻偏殿的皇帝,其时人已气息奄奄认不得人了。

  无奈之下,林世蕃与延陵郡王暂行监国。厉氏谋逆案移交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择日结案上报,此次倾覆朝野的厉氏变乱暂告平息,史称为“壬午宫祸”。

  ~~~~~~~~~~~~~~~~~~~~~~~~~~~~~~~~~~~~~~~~~~

  新书连载,诚意好故事欢迎推荐订阅。每日稳定更新三章,求关注,求收藏,求推荐(≧o≦)

  第16章 归人

  今日奉卫夫人神主至家庙哭奠,源铮由乔公山扶携自家庙返回卫府。门前小厮引着众人到轿厅落了轿。源铮一身素麻斩衰自轿中走出,整个人苍白清冷,两腮上还有反复拭泪留下的红印。

  不远处一小队猎户打扮的汉子簇拥着两辆马车碌碌驶来,迎着早上略着了色的阳光,后面那架马车上分明是两具棺椁,粗砺的哭嚎声自马队中传来。

  “晔……晔哥儿回来了?”西北风沿着街道自马车的方向呼啸而来,带了十足的冷意,源铮颤着嗓子问道。

  卫老太太已然消瘦得不成型,颤颤巍巍得走不快。由几个媳妇子轮流背着自后院到了前厅,几日之间她愈发苍老,因走的匆忙,被风抚乱了的银白发丝在头顶晃动着更显憔悴无助,唇角竟有了涎水流下,言语也说不太清,只是一个劲催促着媳妇子们快些走。

  众人的脚步在接近前厅的棺椁之时慢了下来不忍上前,老太太自一个媳妇子背上下来,紫檀手杖重重地向地上一拄,身形却晃了晃。

  承晔等人忙奔来扶她,众人都怕她再闻噩耗难以消受,正犹豫间,老太太竟自站住稳了身形,牙关和手指尖微颤着沉声喝道:“便带我前去,见这不孝子!不孝子!”

  她的手指干枯瘦削,原本丰腴细腻的面皮如河水退潮般干涸下去,只余一双凸起的眼睛,嵌在布满褶皱的皮肤纹路里。

  进门看到两具黑漆棺木时,她开始剧烈颤抖,口水、眼泪、鼻涕全部涌出,仆妇众人见状心酸心疼到了极点。无可奈何之下,迟妈妈不住拿帕子帮老太太揩脸,仿佛抹去这些才能稍稍缓解自己的心痛,妄图止住老太太的哪怕是一点点的痛。

  棺椁稍开,因是冬日,加之护运途中几个护卫轮换着不停向棺内注入冰雪,尸身虽然已开始腐烂,但面目仍然依稀可辨。老太太双手往前伸,直到抓住棺壁,身体开始剧烈晃动。

  迟妈妈见她忽地伸出右手,颤抖迟疑着要抚上去,禁不住心里一阵痉挛刺痛,却见老太太的手忽然决绝地挥向棺木中那人脸颊,作势要打下去,而手势用的力道在触到脸的那一刻就懈下了,“你这不孝子,扔下我和幺孙就走了!”

  卫老太太与卫老太爷恩爱甚笃,曾是京中佳话,卫老太爷为了迎娶文家闺秀,发誓今生只娶一妻绝不纳妾。二人婚后只得一子,直到年过而立才生下卫景林,长子死于明宗西征,家中只余一个幼子。

  军爵世家,每次出征前卫景林都会与母亲约定,必要早日凯旋,不使老母日夜挂念,四十余年从未食言过。但今日一朝食言,便是阴阳永隔了。

  老太太无力瘫坐于棺椁前,两眼愈加凸出,干涸的眼珠周边已经满是血红色,对身边孙辈的悲声和仆众的规劝声充耳不闻,只不住以杖拄地,笃笃有声,嘴里喃喃道:“卫景林,你不孝!”

  如此直至夜里仍然滴米未进,头不自然地低垂下去,待迟妈妈惊觉过来,老太太却顺着她肩膀滑落在地,人已经昏死过去。

  安置好祖母才到廊下,有下人前来回话,已经将护灵返京的费老等一众人等均安置在了前院客房。

  “费老病情到底怎样?”卫承晔面上难掩疲惫,但幼弱的肩膀却挺得笔直。

  “白日里刚下了车,源三爷身边的乔公公便派小的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是心绪郁结加之严重风寒长期不治,需要小心将养,已经给施了针开了药,小的也派了几个媳妇子并丫头去跟着,料理费老爷的起居。”

  卫府的管事多由老太太和卫夫人亲手调教提拔,很是忠心能干,这个管事回起话来简洁流畅,一句话已经将所有事情回得清楚明了。

  卫府从不苛待下人,府里的老人更是连少爷小姐都要敬重几分。卫承晔微微欠身道:“事情安排得十分妥帖,辛苦童管事替我操劳了!”

  那童管事怎敢托大,立即诚惶诚恐地行了个礼下去了。

  源铮带着几个人,提着灯笼等在万卷斋院门口,看见卫承晔走过来便急急地迎上去。承晔见他已经换上粗麻布的斩衰,心口不禁痛到气结,喉咙也哽住不能言语。

  旬日之间,两人都失去了至亲,在灯下相顾惨然,“这身斩衰,竟脱不下来了。”承晔揉揉干涩发胀的眼睛,整颗心如同被人生生抓去一般疼,他在心里想喊起来,想找大哥帮帮自己撑起来。

  “娘——”不远处暖晴的房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原本乖巧识礼的妹妹,在这样大的变故下彻底崩溃下来,这几日一直如此大声哭嚎。

  二人一同沉默地听着,此时才发现阖府上下充斥着远的近的大的小的哭声,像无数飘在空中的孤魂,抓着人的心肝肺撕裂般地疼,让人间变成悲惨炼狱无法生存。

  “铮三哥,陪我去见个恩人吧!”承晔嗓子仍然哽着,挽住源铮的手,就着下人手里的灯笼往前院行去。

  丑时的梆子敲过,西次厢一间客舍的房门赫然洞开着。

  房里一灯如豆,白日里站在大门口的汉子和一名少年坐在灯下发愣。少年约莫十岁光景,身量瘦小神情委顿,听着外面传来的哭声,时不时便嘴巴一撇滴下几滴眼泪来。那汉子早就注意到了他神情,目光中屡有不忍之色,却情知自己无法安慰这孩子,只好默不作声。

  卫承晔携着源铮在门口站住了,屋内的一大一小也站了起来,四个人屋里屋外怔怔对望着。

  郭孝义忍下心痛清了清喉咙,“这是阿端的儿子,娄阿小。”一面携了阿小的手往门口走去,口里向他温和介绍,身上动作却没停下,已要携了阿小下跪见礼,“这是咱卫府的二少爷,晔二爷,那一位是莅王殿下的第三子,铮郡王。”

  承晔和源铮见状忙紧着向前几步将人扶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