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不知为何,从狼河回来后,管木子就一直处于一种鸡皮疙瘩竖起的防备状态。直到圆儿哥意识到她的情绪变化,主动爬到怀里坐定,才稍稍缓解了下她紧张的心情。
“娘亲,为何那狼神的模样同村长爷爷描述的不太一样。”
圆儿哥用着小娃娃专属的软糯语气问着已经将下巴轻放在他头顶之上的小妇人。
只是管木子现在连自己的心情都平息不了,更别提回答小娃娃的问题了。
“娘亲也不知道。”齐小夫人如实回答,可一回想起巴妥司那副满嘴獠牙的血腥模样时,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将这几日一直系在手腕处的粉色锦带拆下,提醒小娃娃坐好,莫摔了下去后,管木子毅然决然的将锦带朝放于脖子之上绕了好几圈,却也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小娃娃开始嚎啕大哭。
“娘亲你不要死,圆儿哥不想没有娘亲!”
一手扯着寻死之人的胳膊,一手扯住环绕着管木子脖子处的锦带,圆儿哥哭得那是一个昏天暗地。
要不是因为喉咙处传来的窒息感太过于强烈,管木子想来她定会抱着自家儿子狠狠的亲上两口,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予许呀!
“小圆子,娘亲不会死的。”
将小娃娃此刻格外有力的两只手拉近了些距离,一股得来不易的空气如愿地涌入了胸口,可同样因为呼吸急促,害的管木子猛咳了好几声。
不过这次她倒是长了记性,在小娃娃抬手准备拍她后背,帮忙顺气时,果断拉住了蠢蠢欲动的小肉手,制止了另一场悲剧的发生。
咳嗽声还在不间断的传出,索性的是之前的紧张情绪在顷刻间被化为乌有,随风散去,只是管木子用锦带绕脖子的举动这次任由谁都不能制止。
“娘亲还是要寻死吗?”
一动不动盯着管木子的动作,圆儿哥这次不敢有任何举措,只是他的疑问在看见剩余的锦带在被打了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时,停住了。
“你这小娃娃,上回就听齐沐说你成日里不学好,光顾着看些没用的画本子,现在到好,满脑子还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思想。”
指腹滑过圆儿哥小巧的鼻尖,管木子解释道。
“娘亲哪儿是要去寻死,不过是今日见着了狼神有些不好的联想,小圆子不要看娘亲天不怕,地不怕,可私底下对于那满嘴獠牙的怪物却是怕的紧,所以呀,娘亲将怪物最爱咬的脖子护住,等到时候怪物找上门来,娘亲就没有太多的顾虑,可以专心保护小圆子了不是?”
边说,管木子边用手掌轻抚着小娃娃的颈大动脉,说到兴起处时,竟还要拉着小娃娃再寻一块儿布来,将两人的脖子都护住。
只是在她起身时,被怀里不配合的重量限制住了动作,而后更是听见小娃娃满脸严肃样的告诉她说。
“圆儿哥不需要锦带护住脖子,娘亲也无需去找,到时候若是怪物真来咬人,圆儿哥就护在娘亲面前让它咬。”
说着便拉开衣领,露出粉粉嫩嫩的肌肤示意着自己的决心。
“......小傻子,娘亲说的怪物身子弯不得,你这身高要不得。”
听着圆儿哥的话,管木子忽觉鼻尖一酸,她是知道小娃娃的身世,但又算不上完全知晓,可即便如此,有些决定她还是想在这个世道继续坚持下去。
所以在将眼里打转的泪水憋回去后,调侃声接连而来。
“再说了,你要是被怪物咬上一口,可就连小命都没了,没了小命,娘亲要去哪儿处再寻个小圆子来当儿子?”
“那圆儿哥再努力长高些,爹爹说了,等我学会了功夫,就会和爹爹长得一般高,到时候圆儿哥帮娘亲打怪物。”
“好好好,可那怪物娘亲只在画本子上见过,小圆子莫不是要进了书中世界,不要娘亲了?”
“书里?那圆儿哥不去了,不过娘亲,你说怪物在画本子里,难道娘亲也看画本子?”
“看呀,小圆子是娘亲的儿子,当然兴趣爱好也要一样,这样外人才不会怀疑不是?”
“那等到时候回了城南,我带着娘亲去书房,里面有我这些年看过最好的画本子,都给娘亲看。”
......
小木屋内的交谈还在继续,屋外,听着笑声传来的齐沐在将注意力收回后,看向了在场的其他几位。
“齐某有一事想问,不知季兄当日为何要将木子打伤?”
没有任何修饰,心中的疑问就这样被直白的表述了出来,却是听的其他人沉默以对。
良久,等到将杯中茶水品完,才听见季言叙镇定自若说道,“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季兄莫不是将他人性命视同于草芥!”
冷眼看向被质问之人,齐沐又道,“还是因木子知晓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导致季兄想要痛下杀手?”
“哦?秘密,不知又有何风言风语传到了齐大夫耳边,竟是连我这季家长子都不曾知晓?”
指腹轻轻摩擦着茶杯边缘,季言叙挑眉道,“还是说齐大夫想要放纵于那小妇人?”
“木子做事自有她的一套规矩。”齐沐提醒道,“还望季兄莫要怀疑外人窥探了季家钱财为好。”
季言叙道,“家里那些不过是老一辈留下来的闲财罢了,更多留给的是家中最小的那位,可家中母亲若是知晓圆儿哥在外处寻了个亲娘回去,难免不会起了疑心,要知齐大夫可以知晓两人并非亲生母子,老夫人同样可以寻个大夫,了解其中真相,倒是若是被揭穿了,恐是颜面难收。”
“有关此事季兄大可不必费心,木子同在下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踏入城南一步。”
齐沐摇头否定了季言叙的猜想,“只是在下仍有一事不知,城南季家乃是世代相传的名门望族,行事处事向来不多同外人打交道,为何到了季兄你这一代,竟是选择......入了江湖?”
“许是在那深宅大院里待了许久,想出来见见世面。”季言叙双手抱头,背靠在藤条椅上,“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中之事同齐大夫说起,怕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话说到一半便将双目闭上,看似凝神静气,实则集中精力注意着周身一切,他听见屋内的一大一小早就起身离开了屋子,至于目的则是悄悄藏在一旁,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不过这会儿,见派来同他套话的人没问出来个所以然来,藏在暗处的人有些急了。
“季言叙,齐沐帮不了你,或许我可以帮你不成?”
将抱着的小娃娃塞到齐沐怀里,火急火燎赶出来的齐小夫人扯了个木墩坐了下来,可惜被问话的人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见此,管木子也不着急,反倒笑意盈盈道,“其实咱俩也算同病相怜,这不都是在家里待的太久,想要出来混一番事业不是,不如这样,咱俩就此合作,昨日之事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你看怎么样?”
“条件为何?”季言叙仍是闭目养神。
“条件?什么条件?”
管木子有些闹不明白,可在想到小娃娃之前老神在在的告诉她说“爹爹说,天上没有掉馅饼”一事时,恍然大悟道。
“还真有一个条件,要不你把你手头上的季家戏班卖给我怎么样。”
“季家戏班?”听着耳边熟悉的几个字,季言叙睁开了双眸,而后盯着眼前的小妇人一字一句道,“你怎知那季家戏班在我名下?”
“嗯......怎么说呢。”
对于这个问题,管木子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纠结,她总不能说自己在这世上只认识季言叙一个姓季的。
同样也不能说她知道戏班里那位名唤南月筱的戏角儿同眼前这人的更深一层的关系呀,可这戏班子她是真的想买下来,好去回家哄哄家里那位好不容易回家的美妇人呀。
“这个说来话长,要不咱们长话短说。”做了几个掐指一算的动作,顺便配合的白眼翻上天,管木子道,“事到如今,对于我的身份也不好再做隐瞒,其实我乃仙童转世,到这儿正是要积德行善,广布善缘,刚巧前些日子看见季公子你,那真真是天象异动,更甚至,在夜观了星象之后发现,你名下产业,季家戏院内竟是藏了些许不可道明的陈情旧事,此番我将戏院买下,便是想化解了这份孽缘,保佑你们季家百年繁荣昌盛才是。”
管木子的忽悠言辞是越说越逼真,真到小娃娃满脸崇拜的盯着自家娘亲,小手也是没忍住随着情绪鼓起掌来。
真到齐沐知道自家夫人糊弄人的毛病又犯了,唯有扶额掩饰尴尬,当然期间还好心的捂住了小娃娃的耳朵,免得不良言论祸害了下一代。
同样真到好不容易想要和齐小夫人聊上两句的少年郎在听到一番夸大言辞后,低声咒骂了句“小骗子”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然,在这场把戏中,管木子最在乎的还是交易方的态度。
只见季言叙双手扶着把手站起,依着一种居高临下,且极其傲慢的态度对着谎话连篇的人道。
“我季家自有先祖庇护,千万年昌盛不足为奇,想来便不劳烦你这无知小妇人在此信口开河为好!” 日常思考穿书的终极奥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