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拉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带我围着坟地转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只是觉得越走身体越重,仿佛一只只无形的手拉扯着我们往身后拽。每走一步身体都无比沉重。虽然我们早有准备,寿衣里面套了很多层保暖的衣服,但是风刃擦过耳边,使身上生疼疼的,脖子不自觉的往里缩。
微弱的烛光撒在周围,一个个模糊身影从我们身边飘过,我浑身一抖,停了下来,贺拉也冷的直打哆嗦牙齿打着颤对我说:“记住,走走走,黄泉路上莫回头。不要回头,你一但回头身上最后一盏灯灭了,我们就永远回不去了。成为鬼市中的孤魂野鬼,浪荡无依。”
“嗯。”我咬了咬牙,迈着沉住的步子,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绝对不能害了贺拉。”手臂和腿僵硬无比,不听使唤,我舔了舔嘴唇,只能保持僵硬的姿势继续向前。我们就这样互相扶持的走着,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但是不能回头,只有继续走,不停的走。
平时几分钟就可以经过的那片荒地,好像无比广阔的大陆,我们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微弱的光亮,似乎是一群蓝色的火焰在空中飘来飘去,然后似乎听到很多人在阴阳怪气的说话,有吆喝,有说话,但是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贺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鬼市到了。等会你别乱说话。露出破绽被鬼婆婆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会怎么样?” 我问道。
听到这句话贺拉脸色都变了,舔了舔嘴唇:“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我点了点头,却感觉周围越来越冷,这不是普通的冷,而像是寒入骨髓的冷,周围仿佛一个大冰窖,阴冷之气直刺入股。光点越来越近了,我发现其实这是像我们手中一样烛光,但是却是绿色的,周围模糊的人影捧着白色的蜡烛晃晃悠悠。给人感觉到里面都是人,路也不是泥地了,而是青石板铺成的。周围的建筑看不清楚,只隐约辨得出是灰白的墙壁,徽派建筑风格十分的明显,感觉就像是明清或者民国时期的建筑。路口一块大布帆,上面书写了两个肉眼可见的大字“鬼市!”虽然眼前熙熙攘攘的满是人群,但是那种感觉让人很压抑,甚至空气中都充满了鬼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贺拉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贺拉用眼神鼓励了我一下,我点了点头,告诉她“放心吧。”
周围熙熙攘攘,就如同真正的集市。甚至还有老式的磨盘,和压撵的人。只是这些人们都穿着寿衣,拖着长长的头发。他们的模样没有想象中的张牙舞爪,狰狞恐怖。而是和活人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没有表情,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一脸僵硬的表情,惨白的脸上没有喜怒哀乐。等走仔细点,会发现他们的脸白得吓人,就像是石膏做的一样,眼睛向下翻,直勾勾的看人。就像拍电影的路人甲一样捧着白色的蜡烛走来走去。
一个头上插着一朵花的胖婆娘,挥着红色的手帕,用夸张的语调喊着:“阳归阳,阴归阴,阴人所缺,鬼市上补。改买的东西赶紧买好,也免得黄泉路上莫遭苦受罪。”
贺拉低声对我说:“这就是管理鬼市的鬼婆婆,小心躲着点他不要被她发现什么破绽,不然就麻烦了。”
我盯着鬼婆婆看,发现她嘴角有一颗黑痣,她似乎注意到我在看她,嘴角对我一扬,眯着眼向我看来。我感觉到一阵眩晕,手里的蜡烛也像被风吹了一下,差点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