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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场没有硝烟的危险

  “已夏,你把急救医疗包里的备用口罩取出来,放在商务舱最后一排的壁板那,一会儿经济舱有人来取。口罩不够每个人的,先发给那位客人前后三排的乘客用。”

  已夏依旧处在一片混沌里,她听着乘务长的指令,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去打开了她飞行以来一次都没用到过的急救医疗包,取出了里面的一包口罩。

  飞机上一般都配有两个不同的急救箱,一个里面都是一些常用的应急药物,比如晕机药,止疼药和创口贴之类的。

  另一个里面的东西就更专业,有类似硝酸甘油,肾上腺素,产钳......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有医护人员在场,或者医护人员本人才有资格使用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航班上不太会用到。

  已夏拧开拉链上的那个签封,第一次在航班上打开了这个医疗包,里面的东西既熟悉又陌生。

  虽然日复一日的训练里已经包里有的东西都刻在了脑子里,可第一次在航班上亲眼看到甚至要用到,还是有些不一样。

  拿出那包口罩包好,已夏走到商务舱最后一排,把它放在了没有客人的座位上。

  她能看见后舱的“9号”就站在四五米开外看着她,脚步无意识地想往前,冲“9号”指了指小桌板上的口罩。

  可9号只是冲自己点了点头,大概是看她脚下要动,又急急抬手摇了摇。已夏脚下的步子生生顿住,进退维谷。

  心里泛起无法言喻的酸涩难当,站在那儿的是她同伴,是遇到紧急情况要一起保护乘客的战友。

  可她现在却不能走向她们,就因为她们可能已经处在了危险里。隔断她们的,是一堵无形的高墙。

  已夏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她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没有流血也没有打斗,甚至是无声的,她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被卷到了危险的中心。

  而这场危险有一个特殊的名字——N1H1病毒。

  已夏的脚步默默退了回来,又看了眼不远处对自己浅笑,挥着手示意自己离开的“9号”,咬着唇压下鼻尖的酸意,拉上了隔帘,转身离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能下飞机?我们都等了很久了,已经检测完没问题的客人应该可以先下飞机了吧!”有等得不耐烦的乘客开始抱怨。

  林倩正要安抚客人,一抬头,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只顾着看着打开的2号门方向。

  客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乘务员突然呆住,一脸怔愣地看着自己身后,表情还有些说不上是惊慌还是什么,顺着她的目光也转头看去。

  “哇靠,这是什么情况?生化危机啊!”客人依旧扭着头,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到,不由自主地惊叹出声。

  2号门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白色连体防护服的人,戴着同样的白色口罩,还戴着那种医用橡胶手套。

  其中一个“防护服”看到站在门口的乘务长,从背在身后的大背包里拿出一包口罩,递了过去。先指导乘务长做好自身防护,几个人才站在门口小声交流着什么。

  因为2号门在商务舱中厨位置,所以一时间商务舱的客人都看见了,毕竟白色防护服太显眼了。客舱里一下有些喧闹起来,大家明显都有些紧张。

  已夏刚从驾驶舱出来走进客舱,就看到了这一幕。林倩已经从乘务长接过了那包口罩,正在分发给前舱的所有旅客。

  她走到已夏面前,递给她一个,“快戴上吧,检疫又来人了,要求所有人都戴好口罩,避免进一步的传染。”

  一边说着又递给她几个,“你把这几个送给驾驶舱吧,他们也都要戴。”

  已夏愣了愣,接过了那个口罩戴上,客舱里突然多出很多陌生的“蓝色口罩脸”。

  她突然想起去程的时候乘务长和她说,SARS的时候航班上就是大家都戴着口罩,不过那时也没什么人坐飞机。

  已夏以为,自己的飞行生涯里是没机会遇上这种事的。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由于现在飞机上出现了一名发烧的旅客,根据检疫方面在N1H1病毒流行期间的防疫规定,现在由机场检疫人员上机采取进一步的隔离防护措施。

  请所有旅客都在您的座位上坐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以便大家能尽快下机。

  客舱乘务员将为所有旅客发放口罩,为了您和他人的健康安全,请自觉佩戴,感谢您的合作。”

  外话里传出机长镇定的声音,莫名带着一种威严。已夏觉得自己的心不自觉地定了定。

  客舱里嘈杂凌乱和从容不迫有些奇妙地混杂在一起。大家都既紧张又好奇地左顾右盼,窃窃私语,打探着事态的发展,也有人给家人朋友打电话做着“现场直播”。

  但又都不约而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人来刁难乘务员,

  甚至还朋友般闲话家常起来,“你们知道是哪个客人吗?你说这人怎么这么缺德,他发烧还上飞机,可把一飞机人都害惨了!”

  已夏心里默默接了句:您说的对!

  可穿着制服不能说客人坏话,她只能笑了笑安慰道,“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烧了吧。好在您坐前面,离他挺远的,不用太担心。”

  已夏守在离门区最近的那排座位旁,因为不能亲自到后舱去查看情况,所以后面具体的事态发展她这时也不清楚。

  又过了好一会儿,听到传来熙熙攘攘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先是四位最初上来的检疫人员,他们站在门区两侧。然后从后面陆陆续续走出客人,他们都戴着口罩,拿着行李。

  已夏困惑地看向门旁的检疫人员,“可以下飞机了吗?”

  戴着双层口罩的检疫人员一边清点着下机人数,摇了摇头,“这些是那个客人前后各三排的乘客,他们作为密切接触者,要去专门的隔离点。”

  蛤?还要隔离?隔离是什么意思?那她们其他人需要吗?已夏心里全是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见走过来一个暗红色的身影。

  “6号乘务长!”已夏没忍住惊呼出声。

  后舱的6号乘务长也背着小包拉着箱子走了过来,听到她的声音,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弯了弯,“没事的,你们要好好的,不用担心我。”

  “为什么啊?!”已夏扭头看向一旁的检疫人员,声音又急又难过,带着瞬间漫溢的哽咽和颤抖。

  “一路都是这位乘务员对那位客人直接提供服务的,确定他发烧以后也都是她在对接,所以肯定要作为密切接触者下去隔离的。”

  一旁的检疫人员还算耐心地解释着。

  已夏无法说出话来,因为再开口,眼泪就要落下来......

  她觉得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在抖,指尖用力掐着自己,就这样默默目送着自己的同伴离开。

  有人拍了拍她的胳膊,她低头看去,是一旁座位上的中年客人。

  他的声音温和而沉定,又带着几分洒脱,“小姑娘,坚强一点!咱们都在一起呢,没事的。”

  已夏低头看向那位客人,大家都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他眼里充满鼓励的目光。

  6号乘务长不害怕吗?大概也是怕的吧。她不怕吗?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大概也是怕的吧。

  她们之所以在这里,可以笑着说没事,无非是因为她们此刻身穿制服,而这身制服就是她们的铠甲。

  穿着这身铠甲,她们就有了必须要守护的人,也用了不能退缩和软弱的勇气和责任。

  用力憋了口气,逼退了几乎到眼边的湿润,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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