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而言都是一个难题,因为很多时候连病因都找不准,更别提对症下药了,而且药传统意义上的药对精神疾病的治疗都不是彻底的,只有从心理层面上,才能够真正治愈精神类疾病。”“他就是炒股炒出来的病,还能怎么治?”左梅有气无力的说道。李冰像是高考时做出了一个分水岭大题一样兴奋的说道:“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带爸去一个地方,那地方或许有用!”朴京和母亲面面相觑,他们立刻明白李冰要带父亲去的是股票交易所,那个父亲曾经辉煌过的地方。当然,北京的证券交易所能够给的刺激强度显然不够,不足以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李冰提出去两个地方,一个是上海证券交易所,另一个是深圳证券交易所,两大中国金融市场的山头。上海和深圳,两个朴京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熟悉的是这是两个中国地标性国际大都市,陌生的是,朴京从未到过这两个鼎鼎大名的中国大城市。第一次去上海,朴京是震撼的,倒不是因为其拥有更多的高楼大厦,而是因为这里的机场和车站有比北京更多的外国人,和照片里的上海滩比起来不止保留了原有的租界建筑物,还有许多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乍一看有一种曼哈顿的感觉,或许朴京曾经在美国待太久,记忆还停留在出国前,所以震撼是极大的,朴京觉得上海更前卫,更加国际化。“上交所那边我已经联系好我的同学了,他们会带我们去交易大厅转转,不过现在的交易所更多是象征意义的,现在咱们的股票交易已经逐步在网上进行,所以我们只是让爸感受一下金钱殿堂的感觉,希望能够对他的病情有帮助。”李冰一边走,一边指着上交所说。“说起来真是奇怪,学材料学的,居然去搞金融?我曾经有一个大学同学是学数学专业的,非常有才,但是他现在也在搞金融,在美国也一样,很多大学毕业生都希望去华尔街工作,因为那里可以提供很高的待遇,是这些大学生打入上层社会的一个阶梯。”朴京看见上交所门前的铜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有什么的,现在一切以钱为衡量标准,搞科研也需要钱,现在科研也需要投资没了,投资什么科研都只是纸上谈兵,所以我这个同学就干脆直接去搞金融了,他觉得搞金融比搞科研有意思。”“你爸就是曾经搞金融弄这个样子的。”左梅冷冷的说。朴京和李冰面面相觑,立刻沉默起来,金融两字在接下来的聊天中立刻成了禁忌。李冰的同学很贴心的为朴建勇准备了一个红马甲,这是老交易员穿的幸运号码688,朴建勇刚才还两眼无神,现在立刻兴奋起来,他穿着红马甲在交易大厅里快速奔走,活脱脱像一个业务繁忙的高级交易员,朴京想到了纽交所里那些身着蓝色夹克,大声呼喊的美国交易员们,甚至还想到了曾经租碟看过的《大时代》,电视剧中的股票交易所里的交易员模样。三天没说话的朴建勇突然大声说:“回来了,我们的股票都活了!”
第两百〇二章 股痴
头发花白的朴建勇突然兴奋的在大厅里到处跑,让大厅里的人一度认为朴建勇来者不善,左梅纹丝不动的站在大厅里看着朴建勇的癫狂,她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而李冰和朴京则跟在朴建勇的身后,安抚着那些被朴建勇惊吓到的人们。毕竟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所以朴京跑在了父亲的前面,不过他不准备挡住父亲的去路,因为既然是来治病的,就要试试各种可能性,否则这上海就白来了。这时候的父亲突然容光焕发,之前愁容满面的皱纹突然消失了,父亲在交易电脑之间兴奋的奔走,他竟然向交易员说出了大量股票交易的专业术语,让那些交易员很惊讶,他们根本想不到一个疯疯癫癫,衣冠不整的大叔竟然这么懂股票,父亲在交易大厅里时而振臂高呼,时而抱头跪地,活脱脱一个疯狂的演员表现,朴京觉得现在的父亲像《大时代》里的丁蟹或者方展博的师傅叶天。这时候的母亲木然的跟着朴京和李冰,她甚至抱起手,冷笑的看着父亲的癫狂,过了良久,母亲才说:“什么叫做为金钱而疯狂?你们见识到了吧,我不知道他所向往的华尔街的那些股坛大鳄们会是怎么样一种的状态,我相信比这更加疯狂。”母亲的话让朴京愕然,他没想到母亲知道华尔街的那些奇闻异事,在1929年的大崩盘之前,在87年股灾,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父亲目前一样的状态。母亲或许看透股市这个大赌场之后,才会有这样的状态,母亲曾经很反对集团上市,但无法抵挡父亲的攻势。父亲在正在兴奋的看着大厅里电子大屏幕上的股市走向图,李冰见状说:“似乎有些效果啊,爸爸不再像之前那样颓靡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正常,我觉得已经开始见效了。”左梅冷冷的说:“冰儿啊,我看他爸只是回到了刚刚变疯之前的状态,那时候的他最恐怖,他自认为在九一一事件之后通过沽空和买军火商的股票赚了很多钱,但他打错了算盘,赔了。”朴京笑着说:“回到之前的状态是好事,这样至少不会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了。”没想到这样的走马观花的刺激有这样的奇效,在朴京看来,这上交所的交易大厅和现在国内兴起的网吧没多大区别,在李冰眼里或许就是用来建立数学模型或者进行大功率演算的地方,而在左梅看来,这可能就是曾经集团的一个办公室大厅,但在朴建勇看来小,这是制造财富的地方,这里没有印钞机,这里只要钱生钱。这时候的朴建勇,癫狂的神情如同魔幻故事一样消失了,现在的他,脸上充满冷峻,活脱脱像个成熟的生意人。朴建勇似乎恢复了一些记忆:“我为什么会穿这么邋遢,我的那些高级西服和高级皮靴呢,儿子你怎么就回国了呢?我们不是听说你要读完博士才回来嘛,我跟你说你读完博士之后不一定非得去搞科研,你可以来家里的股票基金公司里面工作,我给你安排个职务,我觉得现在搞金融的才是最厉害的,搞科研的那也得为搞金融的服务呢。”“搞个屁,我看你是被金融搞,而不是去搞金融。”左梅悻悻的骂道。朴建勇倒吸一口气,说道:“孩他妈就是思想不够开阔,这都改革开放了,金融市场的很多东西我们都应该好好的学过来,会搞金融那是美国强大的一大资本……”朴京打断了父亲,说道:“爸,那些东西学不得。曾经的英国,我就是因为喜欢搞金融而放弃了工业上的优势,专注于搞金融而使其产业空心化,最终断送了其强大的命运,而美国正在走英国的老路,美国的衰落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只是时间问题。”朴建勇气冲冲的说道:“小兔崽子,大人说话别他妈插嘴。我跟你说,在股票这行业里,你简直是个碗口小儿一样的存在你多应该跟你那个同306的室友同学周住学一学,看看人家现在是什么?人家学的数学,现在可是中国大名鼎鼎的股坛新秀,据说不久的将来,他将会成为第一个和巴菲特接见的中国人,这他妈才叫有前途。”朴建勇又开始爆粗口了,左梅碍于这里人太多没有发作,刚才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朴京和李冰瞬间又开始失落,或许他们低谷了朴建勇病情的严重程度,对这连最前沿的精神疾病治疗都尚属保守操作的刺激疗法抱了太大希望,朴京朝李冰摇摇头,而李冰则淡然一笑。朴京听说有周住的消息,忍不住问:“爸,周住现在在哪高就呢?”朴京建勇说着,神情中洋溢着羡慕之情,朴京对这样的父亲有些似曾相识,他想起来了,那是父亲在夸别人家孩子时候的表情,比如夸老刘家儿子刘兴,或者班里其他学习好的同学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父亲像是说相声一样说:“人家周住可是个人才啊,每次都能运用数学手段预测股票的走势,学了数学就应该去炒股,做基金,现在人家就在上海呢!他在外滩周围有一套房子,贵得很,知道他那小区里都住着什么人吗?明星,富豪扎堆的地方,那地方房价比北京最繁华地段的房子还贵几倍,里面的物业管理者甚至有他妈的外国人。”左梅低沉的说:“真是执迷不悟,你还是没意识到你是被什么害成这样子的。”听左梅发了声,朴建勇立刻怂了,他说道:“孩他妈就是这样,不够执着,这个世界总是给坚持的人惊喜的呀,我就要坚持搞好股票,上帝会眷顾我的。”李冰见左梅和朴建勇处于吵架的边缘,李冰岔开话题:“爸,你感觉怎么样?”“我好得很,我带你们去见朴京他同学周住,让你们看看站在巅峰俯视众生的人过的是什么生活。”朴建勇指着大厅门口说。
第二百〇三章 周住
“咱们是来上海旅游的,我没说过要去见我这个老同学,人家现在忙得很不一定见我。”朴京听见父亲这么一说,愣了一会儿,僵硬的笑着说。朴建勇发出了不屑的鼻息,说道:“这和你没关系,是我要去见他,你见到你这位老同学之后就明白什么叫做成功,什么叫做人生赢家了。”“回家,立刻回家!”左梅再也受不了,发出了低吼。李冰拉着左梅的手,悄悄说:“妈,我们让整个治疗过程完整的结束吧,否则会有遗憾的。”李冰和左梅开始耳语起来,而朴建勇则背着手在大厅里骄傲的踱步,仿佛整个大厅都由他主宰,朴京知道,这就是父亲从前的样子,朴京脑海中勾勒出当时父亲春风得意的时候在北京自己的股票公司里踱步的情景,那如同一幅在天朗气清的空中的沙画一样,突然间来了个晴天霹雳,之后狂风大作,大雨滂沱,沙画在瞬间被吹散,其心理映像如此之深刻,让朴京冒了一身冷汗,这样过山车似的人生经历,换做是谁,谁也受不了的。“姑且跟着他去一趟吧,我就不信中国股神会见他!”左梅不屑的说。所谓的高级住宅的概念,朴京只有在洛杉矶的比弗利山庄那里才接触过这样的概念,比弗利山庄那样的地方,全是别墅,而一品居这样的地方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概念,这里目测有三十层左右,不时的有绿色植物从玻璃护栏上冒出来,别有一种空中花园的感觉,这一品居里的高楼完全和朴京所见过的中国小区似乎不在一个时代,和朴京从小长大的零件厂职工小区完全是云泥之别。站在小区门口的三个人看着门口不时出入的迈巴赫和跑车,惊讶的目瞪口呆,朴京惊讶于原来现在的中国还有这么多的好车,左梅讽刺道:“人家住在这种地方,会见你?”朴建勇笑嘻嘻的说:“媳妇儿,这周住和我的关系,用北京话来说,是铁磁儿,是磁器,我们在股票市场里的合作,那可谓双雄般的存在。”“磁器?现在最搞笑的就是磁器,你不见我们集团董事会那些见风使舵的成员是如何落井下石的?现在金钱世界的磁器就是这样的。”左梅说完,冷笑了一声。朴京从未见过母亲冷嘲热讽的时候,朴京从母亲的嘲讽声中听出了绝望,那种朴京从未听过的绝望,那种再多说两句就要吵架和撕破脸的绝望,现在这局势连朴京和李冰朴京也不知道如何圆场了。不知道朴建勇潜意识里是不是还是敬重李冰,他弱弱的说:“嗨,梅子,待会儿我介绍他给你认识,朴京现在才刚大学毕业,等着出国,我看这小子有戏,但人家周住在国内混也不错,现在搞起股票,那可是有前途的好职业,朴京出国留学之后最好能转学金融,回来好继承我的衣钵,咱父子俩共同搞股票,将来开银行,像华尔街那些大佬一样,对吧,兔崽子?”朴建勇说着,眼睛突然盯着朴京。“爸……”朴京哽咽了,现在的父亲虽然神志不清,用片断性的记忆组合在一起形成新的谈资,让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护着朴京,向着左梅。看着朴京眼圈红了,朴建勇却高兴的说:“儿子,现在你还小,爸现在有钱,别说什么肯德基,我带你去吃你那富二代同学都没吃过的正宗西餐或者土耳其菜,现在北京可不得了,什么外国菜都进来了。走,我带上你女朋友,带上你妈,咱大吃一顿……”左梅捂住嘴哭了。现在的父亲像是不同时期不同状态下父亲的混合体,这样的父亲,母亲根本舍不得骂了。李冰在大家哽咽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为了不然“好啊,爸,咱们晚上去吃上海本帮菜去,听说可好吃了。”“这未来儿媳妇可真嘴儿可真甜,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这龟儿子要是欺负你,我抽他。”朴建勇说着,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朴京。朴京噙着泪花说:“爸,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朴建勇傻傻的说:“你看看,这龟儿子这么怕我,以后觉对也听我这乖儿媳妇的话。”在上海的冷风中,三人就这么陪着朴建勇疯。他们只能用观察的方式看着来往的人群。这里有很多外国人出入,这些外国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其国内也属于上层社会的样子。这里甚至还有身着红色礼服,说着熟练英式英语的管家,想当年外滩这地方可是外国人说了算的地方,现在这里却有这么多外国人做这些服务工作,让人感觉到世事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