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他们霍家也基本没有希望夺标了,简直是杀马又诛心!
不过霍景文还算克制,没有直接选择报警。
毕竟这个马场,澳港马会也持有很多股份。
而他们霍家在里面也存在着一定的利益。
贸然将丑闻闹大了,势必会对马场、马会带来不利影响,霍家讨不到好处,反而也得陷入舆论漩涡,凭白的被人看热闹。
在事态未明之前,暂且关起门来调查解决不失为最妥当的选择。
宋澈提议直道:“能把封存的草料送过来给我先看看吗?”
霍景文点点头,立刻交代人将一大箱子的草料用推车送了过来。
这些草料还很鲜嫩,据称是一周前刚从澳洲空运送来的。
“这些草料在澳洲和澳港都通过了严格的检疫,送到马场以后,也会放进机器里用传送带进行挑拣和筛查。”那马场的负责人在旁抱怨道:“不是我们想要推卸责任,但是这样的流程里,我很难相信草料里还会存在问题,这在沙田马场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谁说没出现过的?需要我把那些老新闻翻出来给你看看吗?”霍景文冷哼道。
那负责人的老脸红了一下,嘟囔道:“可那都是鬼佬在澳港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在赛马里下毒,这类事件在澳港赛马的历史上还真发生过许多次。
绝大部分案例,都集中在回归前,鬼佬在澳港称霸的那段时期。
而原因很简单:赌马!
澳港的赛马运动之所以全名瞩目,和一个原因分不开,那就是赛马比赛的后背,基本都和赌马挂钩!
在博彩业繁荣的澳港,赌马自然是不可或缺的博彩项目之一!
但凡有赛马比赛,主办方都会提供下注,让大家选自己心仪的赛马下注。
不止可以场内下注,还允许场外投注,现在全澳港就有超过100家场外投注站,及超过100万个电话投注户口。
而主导这个庞大产业的,正是马会。
而最初,这个掌控权是在英国佬的手里。
只是英国佬的吃相实在不好看,经常操控比赛来牟取暴利,有时候一些骑师或者马主不肯配合造假,鬼佬就会采取威逼利诱的方式,给赛马吃巴豆乃至下毒都是惯用伎俩。
民怨和矛盾的日积月累,最终爆发了。
在闹过几次罢工还有游行抗议之后,赌马产业的控制权勉强回到了澳港人自己的手里,回归之后,为了顺应政策,这才将马会从商业组织改革为慈善组织。
目前,澳港每年的赛马投注额大约七八百亿港币,扣除掉六百亿左右的派彩和税收,剩下的,除了马会自留一小部分当作运营经费,其余的都拿来缴纳税收和公益基金了。
这些税收都会支持着澳港官府的运作。
而且剩下的那一大笔收益,也会投入到公益慈善基金会里,主要用作体育文娱、教育医疗和社会服务等用途。
不夸张的说,澳港民众的福利,很大程度依赖于赌马产业的收益!
这是题外话,眼下的主要事宜,还是查出旋风马中毒的真相!
查一查这个意外的背后,是否和赌马产业有关系!
在这一大箱子的草料里,宋澈翻来覆去的查找。
后来霍景文看他工作量太大,就让几个工作人员协助将这些草料分匀之后铺在赛道上,这样就方便一目了然了。
“等等!”
当一个工作人员刚从箱子里抱出了一捆草料,宋澈立刻喊了一声。
随即,他探出手,小心翼翼的从这一捆草里拣出一根不太一致的草!
霍景文等人目光一凝:“这是……”
宋澈打量了两眼,又放在鼻口嗅了嗅,最后还含在嘴里品了品。
最后,他吐掉一大口唾沫,沉声道:“醉马草!”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针对马的草料!
不过这种草料,却是对马有着副作用!
“醉马草,也称马绊肠、醉马豆和勺草。”宋澈科普道:“而它最着名的名称,是叫断肠草!”
“这是毒草?!”霍景文惊怒道。
“那得看用途了。”宋澈道:“它确实有着微弱的毒性,但同时也是一种中药材,因为它具有止痛镇静和麻醉的功效,常用于关节疼痛,牙痛,神经衰弱和皮肤瘙痒。内地西北的蒙医文化里,以前就经常拿醉马草当作止痛药或麻醉药使用。”
看到这些赛马行业相关的从业人员居然对这种草药迷糊不知,宋澈道:“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因为这种草药主要出产于国内的内蒙陕甘青等西北高原地区的沙质土壤,而且不多见。人服用了基本不会有大问题,轻则拉肚子,重则食物中毒,洗洗胃就没事了。不过这种草药对牲畜却是致命毒药,轻则致疾、重则死亡!”
这么冷门的牲畜毒草,又只存在于内地的西北地区,对于澳港的赛马从业者,自然是格外的生僻陌生。
接着,宋澈指着旋风马,道:“一般牲畜误食醉马草以后,基本会口吐白沫、精神沉郁、步态蹒跚、四肢僵硬,还会体温升高、心率加快、形同醉酒。倒地不能起立,呈昏睡状态。严重者可出现气喘和腹痛。因此在西北地区被称之为醉马草。”
闻言,不少人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宋澈陈述的病症,和旋风马几乎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旋风马再次睁开眼,开启嘴巴吐了一大滩液体,恶臭味飘散了开来。?
首席医圣
第1032章 白面龙
宋澈看了一眼,道:“大部分的毒素应该都排出来了,接下来你们每隔三小时给它服用30毫升的醋酸或者20毫升的酸奶,并配合补液、强心药物等常规治疗方法,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麻烦你了,宋大夫。”霍景文诚恳道谢,但脸色依旧很难看。
看旋风马这病恹恹的模样,即便几天就康复了,但这状态根本不可能赶得上比赛。
而且如果揪不出幕后的黑手,他们霍家的颜面以后往哪搁?!
让吃瓜群众看了,还以为霍长盛从马会退休,就意味着霍家开始走下坡路了呢!
赛马,关乎利益,关乎颜面,也关乎风水,赛前失马,可谓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但他的城府相当深,因此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交代马场负责人他们立即彻查真相,然后请宋澈去了马场的咖啡厅。
在包厢里坐下之后,不等霍景文开口,宋澈径直道:“我建议你可以查一查马场里,谁有西北地区的背景或者关系。”
他也只能提出这么一点可有可无的线索。
要如何确定嫌疑人的范,只能靠霍家自己。
在这节骨眼上会对赛马下毒手,犯罪动机基本很明显了。
要么是赌马相关的盘口庄家动手脚,想搅乱赔率,浑水摸鱼赚一笔。
这是图钱。
不过可能性不是很大,霍家贵为澳港四大家族之一,恐怕没几个人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要么是霍家的对手敌人,涉及利益的冲突,想要趁着霍长盛即将从马会董事局退休的时机重挫霍家的气势!
这是图利。
这是可能性较大的。
“我已经有了大概的眉目了。”霍景文脸色阴沉的说道:“如果不是宋大夫今天过来,我可能一时半会还想不到那个人呢。”
宋澈一挑眉头,心想这个下毒的黑手莫非还跟自己有关系?
“这个嫌疑对象,我们刚刚在城堡里已经提到过了。”霍景文笑得有些诡异。
宋澈立时反应了过来,脱口道:“那个叫白面龙的家伙?”
通过先前在城堡里的交谈,这个叫白面龙的家伙,不仅是曾经的社团大佬,如今还是鸿蒙拍卖公司的幕后大老板,乃至澳港的上流权贵。
而由于马会内部的利益纠纷,霍长盛和白面龙之间还产生了不小的矛盾!
霍景文道:“刚刚来不及细说,现在干脆就由我给宋大夫介绍一下这个白面龙的情况吧,白面龙的其实叫林玖龙,这个人听过么?”
宋澈仔细一想,还真觉得略微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见宋澈没头绪,霍景文直接就挑明了:“澳港玖龙传媒集团的老板,澳港数一数二的传媒巨擘。宋大夫没什么印象也正常,因为这家伙虽然是搞传媒的,但他本人却相当的低调,鲜少在媒体上露面。”
“不过这家伙的权势地位,在澳港也是属于上流,也是马会的会员。为人低调,却极为狡诈阴险。他年轻时候混社团,就是类似军师的角色,通过一系列手段干掉几个老大上位。后来漂白,搞起了报社媒体,会来事也会做事情,现在他的传媒王国可以跻身澳港的前三甲。”
“你就重点说说和你们家的矛盾吧。”宋澈道。
“矛盾很简单,就是林玖龙想取代我daddy的位置,成为十二个董事会成员之一。”
霍景文道:“过来路上,我给你讲的那些,想必你就应该清楚马会实际上就是澳港的权贵组织,十二个董事会成员,就相当于是澳港最具权势的十二个人,这是花钱都买不到的身份象征。”
“林玖龙一直窥觑着这个位置,这些年,他致力于笼络各种社会关系,就是为了坐上十二把交椅里的那一把。不过这把椅子不是他想争就能争下来的,除非有谁忽然退下来了,才能腾出虚位。”
“现在我daddy准备退下来了,这一把交椅早已经引起了一系列的争夺,不过按照马会的规矩,下一个顶替者,我daddy拥有优先推荐圈,而我daddy早已经很明确的否决了林玖龙,梁子就此结下了。”
“我承认,这里面我daddy有私心,希望能由我继任。但哪怕我没资格顶上,我daddy也不希望让林玖龙这个野心家上位。他和你们口中的那个李黄瓜差不多,就是一个墙头草,谁给的钱多,他就给谁办事!”
从霍景文的描述来看,鸿蒙拍卖公司的这个幕后大老板、澳港的传媒巨擘林玖龙,大概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投机分子。
而后,霍景文重点讲述了关于林玖龙的身份背景,尤其是发家的历程……听完之后,宋澈已经将这个素未蒙面的嫌疑人划进了黑名单!
林玖龙为人卑鄙阴险,这是澳港权贵阶层的共识,而造成他的人品这么拙劣,和家庭成长环境密不可分。
据传言,林玖龙出生的家庭本就声名狼藉,父辈爷爷辈们早年是靠卖鸦/片起家的!
后来东瀛人打进来,他们家也很干脆的投靠东瀛人当了汉奸,干净了卖国求荣、助纣为虐的勾当。
整个抗战时期,林玖龙的家族多次向东瀛人提供情报,协助东瀛人大肆捕杀爱国人士。
不过林家的汉奸事业并没有持续太久,东瀛人就战败投降了。
林玖龙的父亲为了避免秋后算账,给国军孝敬了大笔的钱财。
可惜然并卵,没多久,国军老铁也战败逃了。
林玖龙的父亲深知新人民政权绝不会饶恕自己的罪孽,立刻收拾细软,丢下林玖龙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看来,带小姨子跑路的传统一直就存在。
家族败落之后,林玖龙吃尽了苦头,到处给人干杂工。
但他和父辈一样有着巨大的野心,不甘心悲苦的命运,练就了不俗的游泳技术,然后游去了澳港。
那时候他才是十几岁的小屁孩,没文化没特长,在举目无亲的澳港,恐怕连生存都是问题。
不过靠着敢打敢拼的拼命三郎风格,他很快就被澳港的社团大哥看中,收做了小弟,负责运送“白面儿”,也就是一个跑腿的小喽啰。
祖上就做过贩卖鸦/片生意的他果然是这方面的好料子,跑腿运货以来,他从来没被警方查获过,再加上他非常擅长溜须拍马,还很会来事,受到了黑社会大哥的器重,把他从跑腿跟班,提拔为“拆家”。
“拆家”是分销商的意思,从上游买来整包的货,拆开后分装成小包,再卖给瘾君子,从中赚取差价。
在“大哥”的支持和货源供应下,他的“拆家”生意越做越大,一度垄断了深水涉的货品分销。
很快的,他已经不满足于在澳港卖货,他开始从金三角采购原料,在曼谷建设了一家加工厂,并运到东南亚各地销售。
他从一个跑腿帮闲,已成为了一个跨国“拆家”。
就这样,他靠卖“白面儿”赚来了第一桶黑金。
从此,他也有了一个绰号——“白面龙”。
到了八十年代,随着澳港官府的大规模严打行动,他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小影响,于是他开始洗白自己,包装上岸。
这一次,他开始搞贸易了。
而他从事的贸易,大致就是先前耿卫华提及过的那种倒买倒卖的中间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文物,鸿蒙拍卖公司的前身叫鸿蒙贸易公司,当时几乎垄断了一大半从国内走私过来的古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