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领导,警卫员,跟副殷丛云沾亲带故的老者常纪风的脑海里立时浮现出那一位煊赫的国家级元老殷老!
底下的人不清楚,他岂会不知道殷老是何等位高权重的存在?!
更叫他忐忑惶恐的是,殷老居然去了云州!自家儿子还居然要拆殷老的祖宅,这分明是要往太岁头上动挖掘机啊!
这就难怪殷老的警卫员用枪顶着自家儿子了。
这事儿换了是谁,都铁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刻,常纪风甚至还有些感激葛中原拘捕了自家儿子,免得他继续在外头闯出弥天大祸,害己害家。
“葛局长,你就依法处理吧,顺便替我好好教育那不成器的混账东西!千万不要顾忌我!”常纪风现在反倒担心起自己儿子被收拾得不够惨,惨得不够消殷老的心头怒气!
“放心吧,常总,你不会徇私,我也不会枉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葛中原忍着喷笑的冲动,也一身豪气的回应道。
总之,这个哑巴亏,常家是吃定了!
宋澈懒得再理会这些虚伪下作的烂事,告别陈铭顺之后,就回到了老吴巷。
刚进屋里,吴碧君就迎了出来,忙道:“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宋澈看她一脸慌张,就知道她是被吴阿姨给叫回来的。
“我听说你白天跟那些拆迁打手起了冲突”吴碧君上下打量了一阵,确认宋澈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她仍不无担忧的道:“吴勇那家伙,我知道,他没什么能耐,不过据说他后背的那些老大,来头很大,连当初的蔡明富都不敢招惹。”
宋澈看着她的俏脸写满了担忧,笑道:“你就这么担心我?”
“担心你个死鬼!”吴碧君看他这时候还有闲情开玩笑,一时气不顺,张口就娇嗔道。
“死鬼,这新的绰号听着比前几个好。”宋澈一本正经的道。
“”吴碧君的双颊立时飘起了两朵红霞,醒悟到自己刚刚竟像极了打情骂俏的小女儿家。
“行了,已经解决了,葛局长出的面,以后你不会再看见那群人了。”宋澈适可而止的宽慰道。
闻言,吴碧君的神情这才松了一些,旋即又赌气的瞪了眼眼前这死鬼。
既然都没事了,还害得自己提心吊胆,故意看自己笑话呢!
“阿姨呢?”
“在隔壁跟邻居们聊事呢。”
宋澈就知道大家伙在讨论拆迁的事,转口道:“去后院看看我们的宝贝吧。”
“噢,好”吴碧君明知他说的宝贝是指那条翠青蛇,但刚迈开两步,忽然意识到“我们的宝贝”貌似歧义更大,不由羞赧的撅起了樱唇。
这死鬼,又占我便宜!
来到后院。
宋澈蹲在角落看了几眼玻璃缸,就发现那条翠青蛇的身躯上,蓝色斑块愈发的增多浓密了。
但是,翠青蛇也愈发的萎靡。
这显然是垂死的征兆!
“我刚刚回来就看过了,蓝色是越来越明显了,但它一直不吃不喝,好像真快死了。”吴碧君在旁,显得很替“我们的宝贝”心疼。
“你就当它是涅磐重生了,只要熬过这道鬼门关,它就成蛇生赢家了。”
宋澈想了想,道:“你去倒一碗凉白开过来,还有,我白天带回来的医疗箱呢。”
“放你房间里,我一起拿过来。”
吴碧君知道他准备要给翠青蛇治病,立刻跑回屋里,一番捣鼓,很快就将医疗箱和白开水带回来了。
宋澈打开医疗箱,取出里面的复合维生素B溶液和葡萄糖溶液,又适当将碗里的水倒掉一些,以1:10的比例勾兑,配成了营养液。
接着,他取出一个不配针头的注射器,将勾兑好的营养液抽吸进去,就打开玻璃柜,一手箍住蛇头,将注射头径直插进了蛇嘴里。
“你就是这么给它续命啊?”吴碧君道。
“给它补充一点能量,迟点,就要给它诊病了。”宋澈回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连它的病因都不清楚,回头还怎么给它续命。”
吴碧君纳闷道:“你不是医术很厉害嘛,像先前孙姐的女儿希希,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得了什么病。”
“人家是人,蛇能跟人比吗?”
宋澈翻白眼道。
“那你要怎么给它诊病,难道还带去医院做核磁共振啊。”吴碧君不服气道。
“等会给你露两手,还没告诉你,除了西医和中医双学位,哥哥我还持有国家承认的兽医证!”宋澈的嘴角露出蜜汁微笑。
吴碧君:“”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宋澈将蛇放回去之后,掏出一看,来电显示赫然是市长刘相韬!
“小宋,你已经回老吴巷了吧,过一会,我会陪殷老过去一趟。”
第115章 狗血的味道
入夜七点左右,一辆黑色奥迪车悄然抵达了老吴巷的巷子口。
车门打开,市长刘相韬率先从副驾驶下来,然后居然履行起秘书的职责,跑去拉开了后座的门。
“你爸跟我整得上下尊卑,你怎么也来这一套。”
殷老从后座走下来,没好气的说道。
刘相韬苦笑道:“不谈上下尊卑,您也是我的长辈,该有的礼仪总得做到。”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鬼灵精怪。”
殷老笑了笑。
用鬼灵精怪来形容堂堂一个正厅级的市长,普天之下,恐怕也就殷老这层面的国家级元老有这资格了。
“不过,我觉得那孩子比你更鬼精。”殷老有意无意的往巷子里瞄了一眼。
刘相韬心知他指的是宋澈,苦笑道:“这孩子,说实话,我有时候也看不懂,只能说,确实潜质不错。”
“何止潜质不错,就这脑袋瓜子,要是我们老殷家里哪个小娃子有这水平,我都能说后继有人了。”殷老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下午他处理省城常家的那个二世祖,那一手就玩得很漂亮了,就刚刚我出门前,常家的人还七弯八拐的打电话,想托人跟我赔罪认错。”
虽然白天的冲突现场,殷老没打听常木平的身份背景,但他回去后只一盏茶的工夫,就将常家的底细摸得了若指掌。
要知道,他当时让宋澈负责处理善后事宜,可不是随口一言,而是想看看宋澈是如何处理这块烫手山芋的。
上次的车祸肇事案,宋澈的表现,只能算中规中矩,很大程度是靠着心理学打开了翻案的突破口。
至于处事应变的能力,还有待商榷。
结果,这番机缘巧合的试探,又让殷老开了一次眼界。
“他也玩狐假虎威那一套了?”刘相韬只从一句话里就脑补出事情大概。
“是狐假虎威,但比较高明哟。”殷老指着老吴巷,道:“那孩子,诳常家的人,说那二世祖是要拆我的祖宅,把我给惹毛了!”
闻言,刘相韬当即哑然失笑。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太鬼精了。
人家殷老就是误打误撞顺手收拾了常木平,真追究起来,跟常木平有仇有怨的其实是宋澈。
结果宋澈倒是干得光棍,打了一手乾坤大挪移,硬生生的把矛盾转移到了“强拆祖宅”这上面。
如此一来,无论怎么收拾常木平,常家都不敢有半点微词,更不会再找宋澈、葛中原他们的麻烦。
“不过,这些伎俩,玩得再高明,终归只是小道。”殷老看着狭窄的巷子,道:“年轻人,还是该走大道的!”
刘相韬点头。
他知道,宋澈已经全面通过了殷老的考验。
接下来迎接他的,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了!
“你好,请问你们是要找宋澈的吗?”
这时,从巷子的暗处走出来一名妙龄少女,冰清玉洁、小家碧玉,可不正是吴碧君。
吴碧君谨慎的打量殷老等人,小声道:“他说这一会有人要来找他,让我在这等着。”
“那他人呢?”刘相韬有些不满,他先前都专门给宋澈打了电话通知,本想再给他一个表现机会,结果这小子居然端起了架子。
“不好意思,我们家的宠物得了急病,宋澈正在抢救护理呢。”吴碧君歉然道。
“看来这小子无论何时,还是不忘自己的天职。”殷老打趣道:“宠物的命也是命,怠慢不得,走,我们正好进去瞧瞧小宋医生的兽医水平如何。”
说罢,他就领着华荣率先进巷了。
只是,等进了后院,看见砧板上的那条蛇,殷老等人都直接瞪圆了眼睛,迟疑道:“这就是你们家的宠物?”
吴碧君点点头,只能尴尬的干笑。
“殷老先生,您可别瞧不起我们家的宠物,就是那些身价几万的名贵猫狗,都没有它一寸身子值钱。”
宋澈一边回道,一边将手术刀泡在倒满满福尔马丁的器皿中。
但这一幕,让大家只觉得这家伙更像是准备宰蛇烹饪。
“咦,这蛇的颜色不对劲啊。”殷老凑上来,很快发现了这条翠青蛇的异样。
“是快基因突变成蓝色的变种蛇。”华荣居然直接有了判断,“当年我在野战军的时候,就曾经在大兴安岭见过一条类似的,有人说这种蜕变成蓝色的变种蛇,最少值上百万。”
“喔,还有这种异事,敢情真是个宝贝。”殷老也算长了眼界,又左右瞅瞅这条已经麻醉昏迷的蛇,道:“那你现在是要给它做什么?”
“治病啊,蓝蛇只有活的才值钱。”宋澈解释道:“这蛇,就是因为得了急病,导致基因变异才会变蓝,如果不及时控制它的病灶,等不到它全身变蓝,就得先嗝屁了。”
殷老恍然,随即跟刘相韬调侃道:“这小子的鬼精程度,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接着,殷老又问宋澈:“等治好了它的病,你岂不是就坐等发财了。”
“还得看能不能找到接手的下家。”
宋澈知道喜欢养蛇又出得起几百万的人肯定难找,因此早前就决定委托陈铭顺帮忙物色买主。
前提是蛇康复且蜕变成全蓝。
“挺好,等把蛇卖出一个好价钱,你接下来去当官,也不必担心你贪赃枉法了。”殷老也帮着核计起这笔生意经。
刘相韬看得啼笑皆非,颔首道:“那你就先给蛇做抢救吧,让这小姑娘领我们四处转转。”顿了顿,他问殷老:“殷老,您的祖宅,还记得位置吗?”
殷老左右瞅瞅,沉吟道:“应该这就是这栋屋子,和隔壁屋子了。”
闻言,就连宋澈都怔了一怔,着实没料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殷老的祖宅。
吴碧君狐疑道:“老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这屋子是从我外公那一辈就住着了”
“殷老,听您的腔调,应该是西北甘陕那一带的,祖宅怎么会在这?”宋澈也提出了质疑,白天情况混乱,他一时没留意这个细节,现在想起来,却是有些古怪。
一方面是殷老的腔调,根本没有云州的吴语特征。
另一方面,老吴巷居住的人基本都姓吴,可从未有姓殷的。
这一刻,原本弥漫在鼻口处的消毒水味道,陡然添了几分狗血味儿。
难不成,吴碧君还是传说中,流落民间失散多年的皇亲国戚?
第116章 地主家的儿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十五岁就从家里跑去西北参军了,在那呆了半辈子,说话自然是这腔调。”
殷老环顾四周,有些感慨的咕哝道,“但这院子,我还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经常在这玩耍呢。”
忽的想起什么,他又扭头问吴碧君,“你外公是不是叫吴显贵?”
吴碧君点点头,诧异道:“您认识我外公?”
“怎么不认识,一起穿开裆裤玩着长大的。”
殷老一笑:“但你别多想,我和你们家没亲戚关系。那时候,这儿还不叫老吴巷,也没姓吴的,而你外公和一群族人是后来外地逃荒过来的,就寄住在我家当长工,你外公吴显贵还是我的书童。”
“长工?敢情您祖上曾经也阔绰过啊?”宋澈失笑道。
“差不多,我爸是地主,当年是云州有名望的豪绅。”
殷老有点小傲娇的扬起脑袋,指着这楼院,以及旁边的,道:“这,还有那,都是当年我家的宅子,后来我进了大城市的学堂,接受到无产阶级的革命思想,就回家吵着要闹革命,结果被我爸拿棍子一通乱凑,后来一赌气,我就偷跑出来,去了陕北参军对了,当时还是你外公偷偷放我出来的,否则我可能也不会有今天。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
院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本来刚弥漫起来的狗血味儿,转眼随夜风飘散了。
宋澈通过脑补,依稀想象出了一个意气风发、叛逆热血的少年,为了拯救水火中的黎民们,毅然决然放弃了优越的地主儿子生活,跑去大西北黄土坡上唱义勇军进行曲。
“那这儿,怎么会鸠就给碧君外公那些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