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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夜却轻轻叹了口气:“我多少明白了一些,但还不够。罢了罢了,前尘之事我已明了,但这不是你可以揣摩的。你既是她弟子,那便好好在此修行吧。她的事,我自会处理。”
说着宁夜已步出天机宫,月中痕却是依旧紧紧跟随,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自不愿轻易放过。
宁夜也不介意。
许多事月中痕也只是经历,并不解其中之秘。
但宁夜到是明白了一些。
长青界晋升六境没有太多奥秘可言,这里本就是七境之界降落,本就是五阶巅峰,利用了极乐仙尊,道则扩张后,再吞并其他星界,突破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反倒是六境晋升到七境,内中意味颇多。
如无猜错,舒无宁应当是成圣了。
人皇成就圣人是一道大门槛,需要做一件改天换地的大事,以获得天地认可,气运加持等等手段,布道一界,最终成圣。
当年琅琊圣尊以冠绝天下之骗术成圣,宁夜斩三圣成圣。
而舒无宁选择的,赫然是一条比宁夜更加不可思议的道路——晋升星界以成圣。
要知道人之成长,取决于环境。
五境之地只出涅槃,六境之地只出人皇。
改天换日成就自身,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就算是圣人,要把六境晋升到七境都无比艰难。
圣人摘星拿月看似威风,但是要说把这星月晋升层次,却是另一个概念了。
舒无宁晋升长青界以成圣,这就好比你说赚一个亿很简单,往银行里存二十个亿,一年就有一个亿了。
那这二十亿从哪儿来?
舒无宁的晋升之法,就相当于是这么干的。
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但所有的无法理解背后,必有原由。
月中痕不知道,却给了宁夜线索。
莫名流浪的长青星;未经吞并而自行扩张;某处需要镇压之地;莫名的时间流逝;还有那自己都无法看透的长青界内部虚实。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说明了在长青界出现了某种奇怪的现象。
再加上长青界一路流浪,偏就在自己周游万界最后一站时,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有那天道将亡的论调,让宁夜意识到,这一切恐怕都是有安排的。
心中有了数,宁夜也不再多说什么。
出了天机宫,再度向地面落去。
他来到那长青不老松根基所在之处。
此树如今已是撑天之树,根基庞大,仅树根部就有一座山脉庞大。
宁夜绕着神树飞了一周,神识流淌,但神树本身根深蒂固,竟不得其门而入。
直到来到一处幽谷,宁夜终于感受到一丝不同。
这幽谷说是山谷,其实就是无数巨大的根须缠绕而成,谷口便是树洞。
内中幽深寂寥,深不见底。
旁边月中痕已道:“这里是归乾洞,洞内玄妙,有异常之空间威能。凡进入此洞者,都会被莫名传送离开,再出现时,已在其他地方。神树有树洞三千四百八十二个,每处皆是如此。”
“连你也做不到突破?”宁夜问。
月中痕低头:“弟子无能!”
宁夜轻声道:“怪不得……怪不得会没有吞并星界而得扩张……果然还是空间威能……不过这一处洞口,其实才是关键!”
他说着一步迈入,人已消失不见。
月中痕想进入,却发现那洞内现出一片空间光辉,竟是直接阻止了自己的去路。
第二百五十八章 长青之秘(下)
这一步踏出,宁夜眼前一片斗转星移。
那是空间的力量在将他带离此间,带去某处。
宁夜也不阻止,任由空间变迁,甚至还能在那一瞬间感受这所有一切的变化。
尽管只是瞬息间事,宁夜却仿佛已经看透了间中的一切奥秘,眼神中带着自信的神光,笑容越发灿烂。
当空间挪移结束时,宁夜已现身在一处苍茫星界处。
此处是一片枯焦黑暗之地。
四野苍茫,寸草不生。
只在远处有一片星辉闪耀。
宁夜也不见移动,身影已直接出现在星辉前。
就见那赫然是一道裂缝,裂缝后隐见无数景象,便若万象图内浮生万象,无尽星界化作光点尽在眼中。
而裂隙前坐着一人,正是舒无宁。
她如今宝相庄严,体内不断闪耀出一轮轮光圈,化作无边符阵,将整个裂隙都镇在符阵之下。
微微睁眼,舒无宁看向宁夜。
微笑道:“师父,你终于来了。恕徒儿有所不便,无法相应。”
宁夜走过去,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裂隙,心中已自了然。
叹了口气:“值得吗?”
舒无宁一笑:“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天地之秘浩瀚无穷,上天无路,入地有门。师父去了这么多年没回来,弟子也是没办法啊。”
宁夜再度叹气:“那极乐仙尊,也是你搞出来的吧?”
若这话让月中痕听到,怕是要吓得魂都飞了。
舒无宁便抿嘴笑道:“终究还是瞒不过师父。是的,从来都没有什么极乐仙尊。一切都只是弟子有意为之,为的也只是今日这一刻。”
宁夜点点头:“你长大,成熟了,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我不奇怪。不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牺牲掉你青临师叔他们,牺牲长青界无数生灵,甚至连你夫君都牺牲掉,我很不满意。”
舒无宁便一脸愁苦道:“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天意,上天授意弟子如此行事,弟子也是为了师尊好啊。”
她虽是轻声软语,宁夜却听得心中难受。
他轻轻摇头:“你可以拒绝的。”
“可这就是弟子的使命。”舒无宁轻声道:“天意如此,不可违背。师尊是奉天之人,应当理解弟子才对。”
她说着轻轻抬手,一轮黑白之光自手中浮现。
那黑白二色光潮中,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宁夜,一个是舒无宁。
舒无宁轻声漫语道:“天道之考,考的不仅是意志,更有心志。奉天之人,天道为尊,天命既下,不可违背。真正的奉天之人,便是天命之下,万物可杀啊!”
“天命之下,万物可杀?”宁夜笑了。
正如舒无宁所说,让你不惜己身除魔之道,只是开始。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奉天之人,不仅除魔,亦要除己!
唯天命是从!
一切的一切,几乎都是以此为原则的。
舒无宁所经历的一切,正是天道之安排,但是从未有一刻,宁夜会如此厌恶这安排。
他看向舒无宁背后的裂隙,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舒无宁轻声回答:“众妙之门,天道通幽处,无边幻界,生死之地,正反之间……随师尊怎么理解,弟子没有去过,亦无法告知。”
“但是那门的另一头,是反界,对吗?”宁夜道。
“是。”舒无宁微笑:“弟子奉天行事,在此守候师尊。欲灭反界,便当从此路进,正反对决,乾坤既定。”
宁夜摇头:“我若要去反界,无需如此麻烦。”
“但此处是唯一天道庇佑之所。身在此间,受天道庇佑,可保不败。”舒无宁柔声道:“师尊,你一路走来,千辛万苦,修行不易,只差一步便可登天,又何必再执拗于往日之事?人固有一死……”
“住口!”宁夜面色一沉。
舒无宁便叹息道:“所以,师尊终于还是要止步于此了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既无情,又何必再惋惜师徒之义?”
舒无宁却柔情看着宁夜:“师尊是不一样的男子,无宁对师父,怎能如待他人?”
“却也未必。你既名无宁,便是天意如此。天道将亡,需要选一个真正可信之人,看来你就是另一个选择了。你我师徒之间,注定只有一个能担此重任。此为平衡,正合天道。”
舒无宁便叹息道:“师尊又何必如此,你我师徒携手,必可成事。”
说着她已冉冉升起,全身沐浴光辉,气运隆盛,竟是丝毫不弱于宁夜。
诚如宁夜所言,过去这些年,舒无宁同样走上了天意眷属之路,只不过她不是除魔卫道,而是除己。
斩敌!斩亲!
哪个更难?哪个更狠?
而对天意而言,哪个都想要。
唯死忠粉,狂信徒,可用之。
宁夜够忠了,却终究非狂信之人。
斩敌他行,斩己不行。
所以天道另有安排,安排了舒无宁,安排了长青界,安排了这一切的起点,也安排了这一切的终点。
这二人,终需有个结果,方能成就主宰,制衡反界,达成天道所需。
若非要对此行为做个解释,那便是天道洗脑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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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舒无宁,已陷入了全面狂热之中。
她气运昌隆,神力无限,无论道则,神通,丝毫不在宁夜之下。
她以一己之力,阻于这众妙之门前。
阻的不是里面的存在出来,而是他进去。
这刻舒无宁已伸出手来:“师尊,牵住此手,你我师徒合二为一,天眷归一,则万法鼎盛,从此前路再无障碍!”
宁夜却摇了摇头:“我讨厌这安排。”
“师父!”舒无宁已叫了起来:“三思啊!”
宁夜却已缓缓向后退去。
他说:“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我后面的路,我自己会走,就不劳你费心了。”
舒无宁面色骤变:“天眷分二,庇佑不足。强入反界,自取死路!”
“那便去死好了。吾一生斩魔卫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尔之选择,非吾所教,从此以后,你我师徒天各一方。”
说着他身形一闪,已消逝不见。
舒无宁目视他离去,眼神中充满复杂。
第二百五十九章 消亡
宁夜终于明白了。
他从来都不是天道的最终选择。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个外人。
或许是因为还有其他的种种因素。
总之,他不是那个人!
当他离开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气运正在消失。
所有的眷属,恩宠,统统都不再存在。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恩典不复,天眷自去。
宁夜却全不在意。
他就这么离开了。
只是此刻的他,已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气运既失,那些曾经的天赋便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前途再看不清,甚至修为也在倒退。
从堪比主宰的境地一路下跌,到圣人,到人皇……
他就这么一路走来,当回到长青界的时候,修为已跌到无垢层次。
他走出“树山”,走出的那一刻,已成为藏象境界。
此时步履越发蹒跚,行进缓慢,宁夜却依然无动于衷。
当他来到山外时,已彻底沦为一介凡人。
曾经久远的岁月开始在他身上浮现光影。
一步步走去,面色开始现出老相。
越来越衰老,到后来已完全走不到路,不得不用一根树枝做拐杖,支撑着自己来到道路上。
不远处有个凉亭,亭下有溪。
宁夜拄着拐来到溪水旁,看着溪水中倒映的自己,已然是老态龙钟,风烛残年的样子。
宁夜笑了笑,便干脆在凉亭上坐下。
他摸了摸身体,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没了。
如风消散。
不过……好像还有一物。
他颤巍巍的摸出来,那赫然是一壶酒。
于是宁夜就这么拿着酒壶,靠在凉亭柱上,对着口中倒酒。
他喃喃自语:“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里,赠与天下人。”
这正是当年他与青临相遇时,所颂念之诗。
眼前一幕幕景象飘过,那是曾经相处的岁月。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心中微起波澜。
远处响起马铃声。
那是一名青衣少年正在飞驰而过。
看到宁夜,发出一声轻咦:“咦?你这老儿,刚才念叨的是什么?”
宁夜便只一笑。
他轻轻摇了一下酒壶,壶中酒已干。
此壶本是神物,如今却成凡铁,一壶既尽,再无余酿。
于是宁夜轻声道:“汝非梦中人,不若归去……不若归去……”
那青衣少年听了,便哼了一声:“装腔作势。”
策马扬鞭离开。
于是宁夜便继续这么坐着。
日月轮转,日落星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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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