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辰心头一惊,难道这些黑衣人不是冲着他来的,目标是柳南栀?他急忙伸手抓住柳南栀的胳膊,向黑衣人斥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黑衣头领冷声道:“王爷,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我们不想伤人,只想从王妃娘娘这里借点东西而已,你老实点,我保证让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北慕辰紧紧抓住柳南栀的手不肯放。
“你们想要什么都冲我来,她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能帮你们做什么?”
“王爷还真是会逞英雄。”黑衣头领笑了笑,“可惜,我们要的东西,只有王妃娘娘能够拿到,王爷你怕是帮不上忙,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说着,黑衣头领比划了一个手势,让手下人抓走柳南栀。
北慕辰试图出手阻拦,可他无法运气,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很快便狼狈地败下阵来,却依然站在柳南栀前面,不让黑衣人靠近她分毫。
“王爷,你别逼我们对你动手!”黑衣头领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有胆子闯进行宫绑架王妃,却没胆子杀人?”北慕辰激将道。
柳南栀拉了拉他的衣袖,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激怒对方做什么?真是想死不成?
果然,黑衣头领指着北慕辰怒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北慕辰冷笑道:“是你家主子不让你杀人吧?怕把事情闹大,可就不好收场了。杀一个皇子,罪同谋逆,朝廷定会追查到底!”
“哈哈哈!”黑衣头领仰头大笑起来,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谋逆?我等本就是逆贼,还怕再罪加一等吗?留你性命,不过是主子心软罢了,你还真当自己这皇子的身份是什么免死金牌呢!”
北慕辰眼底倏地掠过一道暗光。
柳南栀跟着心尖一颤。
逆贼?
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买通章林,跑进行宫里来,不杀人,也不带走堂堂的王爷,单单只是想要带走她?他们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你家主子,姓萧?”北慕辰迟疑了片刻。
萧家的人?
柳南栀心头咯噔一下。
只见黑衣头领微微眯起眼眸,“不该打听的事情,最好别问太多。”
“带我去见他!”虽然对方的答案含糊不清,但北慕辰好像笃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对不住了,王爷,我们这趟来的的任务,只有王妃娘娘一人。”黑衣头领毫不给面子地驳斥回去,便让人上前去强行带走柳南栀。
这时章林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拉住黑衣头领说道:“你不是说只要拿到你们需要的东西就行,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吗?你们要带王妃娘娘去哪儿?”
“你已经做完了你需要做的事情,别的不该你问的就别问。”黑衣头领漠然答道。
章林揪住他的胳膊不放,“你答应过我不会伤人的!若是你要带走王妃娘娘,那我也不能由着你们踏出这大门!”
黑衣头领轻蔑地看了一眼章林,说道:“就凭你?”
“这是我的地界,难道你觉得我会不留点自己人吗?何况,这柴房的火光必然已经引起了府衙的注意,很快衙门就会派人过来,若是我不让你们走,你们绝对无法离开!”章林威胁道。
黑衣头领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怎么,不想救你媳妇了?”
“……”章林咬了咬牙,显然是被触到了软肋。
“等我们安全离开,自会放了你夫人。”黑衣头领继续说道。
章林回头看了看北慕辰,又看了看柳南栀,一时陷入犹疑之中。
黑衣头领也看出章林的动摇,为了让他放宽心,便又说道:“我们只是带王妃娘娘去取一件东西,东西到手之后立马就放人,绝不会伤害王妃娘娘分毫。方才我们没有伤人,你应该也看到我们的诚意了。但若是有人要阻碍我们办事,我们也绝不会手软。该如何选择,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章林!”北慕辰怒目瞪着章林,似乎示意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章林为难地看向北慕辰,“王爷,属下对不起你,待我夫人平安归来之后,属下自会向您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罢,章林咬牙松开了手,给黑衣人放行。
“小栀!”北慕辰挣扎着冲过来,被黑衣人给拦住。
“王爷既然知道我们的来路,就放心好了,等我们拿到东西,自会将王妃娘娘完璧归赵。”黑衣头领冷笑着说了一句。
柳南栀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冲自己来的,被迫跟着他们往外走。
一行人疾步走向行宫后门备好的马车,将柳南栀推进车厢内,留了两个人看住她,接下来几天便是一路疾驰,前往宓都西北的客来镇。
这个镇子主要是官方驿站,还有陆家的商号。
马车就停在陆氏商号对面的客栈,那群黑衣人也在中途换上了普通的麻布衣裳,扮作行脚商人,在客栈里开了几间房。柳南栀被五花大绑着罩在一件宽大的袍子里面,住进其中一间厢房。
有两名女刺客和柳南栀同住一间屋子,俩人轮流看守着柳南栀,但是不管柳南栀问什么问题,她们都保持沉默,并不搭理她。
就这么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柳南栀一大早便被叫醒,女刺客拽着她来到隔壁房间。一进门,柳南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福伯?”柳南栀脱口惊呼道。
“小姐!您没事吧?”福伯激动地站起来,想要往柳南栀这边走,但被他身边高大的汉子伸手拦住了。福伯只能隔着几尺距离打量柳南栀,确定她没有受伤。
在福伯对面坐着的,便是在行宫绑架了柳南栀的黑衣人头领,这是个左颈附近有烧伤的中年男人,长相有些凶恶,看起来像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倒是跟他的行事作风有点不搭调。
刺客头领将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对福伯说道:“人你已经见到了,我们要的东西,你应该也带来了吧?”
“你们放了我家小姐,东西我自会交给你们。”福伯说道。
“说好的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你把东西拿出来,就可以带王妃娘娘回家了。”刺客头领毫不退步。
这种时候,即便是作为一个刚刚到场的旁观者,柳南栀也大概弄明白了基本情况。
原来,这些人大费周章地绑架她,又把她带回宓都来,是为了威胁福伯跟他们做某个交易!
“你们到底想得到什么?”柳南栀忍不住问道。
刺客头领和福伯同时看了柳南栀一眼,也都很默契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没有接话。
福伯对刺客头领说道:“东西就在对面的陆氏商号里存着,所以我才约你们在这里见面。但是你们得让王妃娘娘跟我一起去取。”
“你去取回来,拿东西来换人。”刺客头领干脆地答道。
福伯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做不到。”
“什么意思?”刺客头领露出不解的神情。
福伯看了一眼柳南栀,“你们要的东西,是老爷和夫人留给小姐的遗物,也是以小姐的名义寄存在陆氏商会的库房里。即便我身上有票据,如果不是小姐亲自去取的话,陆氏商会也不会把东西给我的。”
刺客头领打量着福伯,似乎在揣摩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福伯自然也明白对方的心思,便从身上掏出票据来,摊开给对方看,尤其指出了上面特别注明要柳南栀亲自去取的字样。
刺客头领确定了票据上的签章的确是陆氏商会的印章,只好相信福伯的话。为了防止出状况,他亲自带了五个人,还让女刺客伪装成婢女搀扶着柳南栀,实则将刀子抵住柳南栀的后腰,胁迫她同行。
一行人来到对面的陆氏商会。
这家商号贩卖的商品,正是仓库储存室,在柳南栀看来,有点类似于现代的银行保险柜。
柳南栀心中暗暗惊讶的是,先前独孤昊然提起过,父亲给她留了一笔嫁妆,而她之前也问过福伯,福伯矢口否认了,但是刚才福伯却对刺客头领说,存在陆氏商会里的东西是她爹娘留给她的遗物!也就是说,父母的确给她留了东西,但是福伯并不想让她知道——或者说,是暂时不想让她知道。
走到柜台前,福伯将票据拿给掌柜的,又让柳南栀按了手印跟掌柜的核对。掌柜的手里有一张同样的票据,上面有柳南栀的手印,不过比现在小了一圈。
柳南栀仔细一想,倒是想起来父亲的确曾经拿过一个东西给她按手印,但是那时候她好像才十岁左右的样子,也没有细问是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眼前这张保管协议了。
不过,她不明白,柳家明明有自己的仓库,为什么非要放到别的地方去?难道是为了防着自己人?
柳南栀的脑海里掠过几条线索。
这些东西,定是不能让柳家的宗亲和梁氏等人看到的,所以父亲才会大费周章地存到陆氏商会来。不过,这件事应该做得很隐秘,这些黑衣人又是如何知道的?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拿那些东西,又有什么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