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就对宇文和夏冰宣布了我的新计划,要出这趟远门,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件大事要处理,同时为防止被秦悦和楚峻盯上,最好分开来行动!宇文开车带夏冰和袁教授先出发,我随后赶到二连浩特会合。夏冰倒没说什么,宇文却不知深浅地一个劲问我有什么大事要处理,是不是哪个妹子在等我,我只回答他两个字——滚粗!
看宇文开着他心爱的大切带夏冰走了,我定好下午四点的高铁票,收拾停当,又在肮脏的阁楼上睡了半天,这才不急不慢地起来,盘算着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看看手机,宇文给我发来两条简短的微信,第一条是“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这是我和宇文约定的暗语,说明他们已经接上袁教授,平安上路。第二条是“今天雨转晴”。这也是我和宇文约定的暗语,说明有跟踪但被宇文摆脱了。
我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停车场上各种车辆,但我扫过一圈后,发现白色比亚迪不见了,应该是去跟宇文了。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今天终于转晴了,可我刚高兴三秒钟,就很快发现那辆黑色荣威又出现在停车场。
宇文的工作室里面无奇不有,我乔装改扮一番,还给自己黏了胡子,然后叫了一辆专车,当车在我指挥下,稳稳停在门外时,我才不慌不忙地走出大门,上了车。专车很快驶出园区,上了绕城公路,我给司机的目的地可不是火车站,而是相反的方向,后视镜里,我发现那辆黑色荣威一直紧紧尾随,果然是秦悦的人,就这样黑色荣威跟着我们绕了一半绕城公路,还是没有放弃!我让司机改变了目的地,司机驶下绕城公路,黑色荣威紧紧尾随,我看看时间,离高铁出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这个位置要赶到火车站,时间已经很紧张,正焦虑之时,突然一辆银灰色奔驰glc超过黑色荣威,挡在了荣威前面。
红灯转绿,我们很快通过路口。后视镜里,我发现黑色荣威没有跟上来,而是被奔驰glc死死堵住了那股车道,隐隐约约,奔驰车上下来两个人,似乎奔驰出了什么问题?再往后,我就看不清了,管他呢,今天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专车将我送到最近的一个地铁站,我赶忙换乘地铁,终于在离发车只剩五分钟时,冲进了火车站。
随着车厢门关闭,高铁缓缓启动,我终于长舒一口气。高铁过铁路桥时略微放慢了速度,这就是那天袁帅消失的地方,我怔怔地盯着窗外,神情恍惚,心里依然一阵心悸!我向车厢四周望去,有的旅客昏昏欲睡,有的旅客专注手机,有的旅客走来走去,还有两个熊孩子吵闹不休,袁帅会出现吗?我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可却没了睡意,高铁一直没停站,直到济南西站才停了三分钟,很快高铁又启动继续向北飞驰。车窗外夜幕慢慢降临,田野、山林都笼罩在了黑夜中。
我在座位上换了个姿势,闭目养神,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我掏出手机一看是黑屏,我稍微一怔,马上明白是那个旧手机,我怕把这个已经不值钱的旧手机弄丢,特意放在背包里面的小口袋里,掏了好一会,掏出来上面一条新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往前走!
往前走?我撑着胳膊站起来,四下张望,自己在靠后的14车厢,往前走就能碰到袁帅?不是说到北京见吗?难道他在济南西站上来的?来不及想这么多,我开始沿着车厢过道往前走,身子随着列车的晃动微微晃动,避开熊孩子,绕过大叔和大妈,还有几对小情侣,我走的速度不快,也快不了,暗中观察车厢中的人,并无异常,第13车厢,12车厢,11车厢,10车厢,10车厢忽然安静许多,原来这节车厢有许多空座,我继续往前走,就在我路过10车厢和9车厢连接处的卫生间时,突然,卫生间的门开了,我毫无防备,被一支有力的胳膊拽进了卫生间,紧接着“咯哒”一声,卫生间被锁上了!
“别闹,帅……甩……货”一切都很突然,我本能地要反抗,但又以为是袁帅,可定睛一看,居然是秦悦!阴魂不散,冤家路窄!所以我短时间内从动作到语言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模样,把那个“帅”字拉长改成了一句家乡脏话“甩……货!”
“你说什么?”秦悦用胳膊压着我,我被抵在厕所门后。
“甩货啊!家乡脏话,不过也适用于亲密朋友间!”我对我的反应速度感到欣慰。
“谁跟你亲密朋友!”秦悦的整个身子压过来,但我非但没有感到难受,反倒有些享受。
秦悦的表情有些夸张,与她那漂亮的脸蛋很不协调,我就和她这样在狭小的厕所里互相贴着足有半分钟,这才发现我刚才本能地把背包挡在胸前,包里有一个突出的坚硬物体顶到了秦悦胸口。
“你……你这是什么凶器?怎么过的安检?”秦悦已经疼得有些呲牙。
“书啊!就是一本书呀!”确实是一本书,只是这本书又硬又厚,有时真的可以防身,我带着它最主要是因为它是袁帅小时候送给我的书。
“书?”秦悦痛的放开了我,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真的是书啊!你不信?”我还真的掏出那本书来,书名叫《历史语言学与地理语言学研究》,妈的,这就是袁帅小学时读的书,我都不明白他当时是怎么看懂这本书的。
“我去!”秦悦瞥了那书一眼,一脸无奈。
“你说你见到我这么激动干嘛!动手动脚的!”
“谁跟你动手动脚……”秦悦头上都渗出了细汗,这破书居然这么厉害?
“行了行了!别嘴硬!胸疼啊,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滚蛋!”我这种正人君子当然是不会真的去揉胸啦!可是秦悦却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厕所的另一面。
“那我就滚啦!”其实我就是想走,还有正事要干!
“你敢走!”秦悦说着又抬起一脚踢在厕所门上。
说实在的,秦悦的身材实在是好!哎!可惜她这么凶,不是哥的菜!又过了半分钟,秦悦好像缓过来了,“说,你出来准备去哪?”说着秦悦摁了一下抽水马桶。
“你这是干嘛?嫌臭啊!”
“隔墙有耳!”
于是我也摁了一下抽水马桶,回答了她两个字:“北京!”
“别蒙我!你是不是和宇文准备去照片上那地方?”秦悦摁了一下抽水马桶。
“你都知道了还问,还有袁教授和夏冰!”我摁一下抽水马桶。
“夏冰是谁?”秦悦摁了一下抽水马桶。
“袁帅的女朋友!是她给我们提供了荒原大字的线索……”于是我边摁抽水马桶,边简要说了夏冰的情况。
秦悦若有所思,直到我又摁了抽水马桶,在巨大的冲水声中,我开始问她,“你……你怎么在这趟车上?”
“哼,小样,你以为你能逃过我的手心?你那天从医院逃走,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秦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什么意思?”我有些懵。
“咱俩到底谁问谁?”秦悦把眼一瞪,不过我却一点都不怕她,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没穿警服,穿了一身休闲的户外运动装。
“你这身打扮,不会是要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不该问的不要问!”
我俩就这样一直摁着抽水马桶,你一言我一语的,可就在我想出门时,我忽然觉得秦悦身后的车窗玻璃上有些异样,我一把抓住秦悦的双肩,把她拉到我身后,卫生间的车窗是块不大的小车窗,我猛然发现有一张脸,一张人脸就贴在车窗玻璃上!
“脸!人脸!”我惊叫出来,说着本能地把手伸进了秦悦的外套里,掏出她插在后腰的九二式手枪,双手握枪对准了窗外。秦悦被这突然其来的一幕吓得有点懵,可当她转过身来时,我发现车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我握枪的双手剧烈颤抖,列车在以300公里时速飞驰,这怎么可能,外面不可能有人?!任何人趴在高铁外面都会被撕烂!可……可是刚才我千真万确看见了那张脸,我闭上眼,额头渗出了微微细汗,回忆着刚才那张脸,是袁帅吗?那天他就是在一班高铁过后消失的!难道他就是这样趴在车外?不,理性和逻辑告诉我这不科学,袁帅血肉模糊被撕裂的画面浮现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秦悦一把夺回了我手中的枪,她刚想发作,看我这幅怂样,竟然关切地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太紧张,产生了幻觉?”
“不……不可能!千真万确!”我使劲摇着头,“他……他也许是想从窗外朝你开枪!是……是我把他吓跑了!”
“好!好!好,我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秦悦被我的囧样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