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空气几乎窒息，一阵可怕的沉默后，我又拿起了第五个文件袋，上面放着第五封信，这又是一封安德罗波夫给格林诺夫的信，只不过时间已是16年后。

　　  尤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安德罗波夫致德米特米·米哈伊诺维奇·格林诺夫的信

　　  格林诺夫同志：

　　  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我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工作，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你都要认真执行，决不能出任何问题。

　　  我对你们这些年来的工作是给予过极大信任和支持的，这点你们都很清楚，你们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但是你们这几年的研究已经让我感到无法容忍，已经偏离了我们最初既定的轨道，所以我命令你，立即停止所有研究，立即关闭基地，立即回莫斯科来见我，立即将基地所有的一切交由科莫夫同志善后，不得有误。

　　  具体的善后工作我已指示了科莫夫同志，你和阿努钦立即返回莫斯科！你和阿努钦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只有我可以庇护你们，如果我死了，新上来的同志是不会庇护你们的，你们很可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所以一定按我信中指示行动，有任何问题向科莫夫同志请示。

　　  另外我已擢升科莫夫同志中将军衔，具体任命将在他完成善后下达，盼与你和阿努钦在莫斯科相见。

　　  尤·弗·安德罗波夫

　　  “最后一封信措辞好激烈！”秦悦首先说道。

　　  宇文接着说道：“最后一封信最短，透露出的信息量却最大！第一，最后一封信字迹很潦草，确如信中安德罗波夫所说他这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我们知道几个月后他就病逝了，但他仍在病重时亲笔给格林诺夫写了这封信，安德罗波夫这时已是苏联最高领导人，又有重病，一般都是口述由秘书打字，为何还要坚持亲笔写这封信？”

　　  “只能是出于保密需要！”我脱口而出。

　　  宇文点点头，“非鱼说得很对！再看秦悦刚才说的，第二，最后一封信措辞很激烈，开头不再用尊称，而直接称呼格林诺夫同志，信中也完全是以命令的口吻命令格林诺夫立即关闭基地，停止研究，返回莫斯科。并用近乎威胁的口气对格林诺夫说他死后，不会有人庇护他们，后面的领导会清算他们！”

　　  “但安德罗波夫这时候应该还是信任格林诺夫的，所以才会说的很直接，甚至有些推心置腹的味道，而且让他们在安德罗波夫还在的时候，关闭基地马上回来，明显有保护他们的意思！”我咀嚼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我也感觉到了，即便出于善后的需要安德罗波夫也会保护他们，毕竟当初是他支持格林诺夫扩建基地的。”宇文想了想，又接着往下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这句‘但是你们这几年的研究已经让我感到无法容忍，已经偏离了我们最初既定的轨道！’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安德罗波夫在重病弥留之际仍然着手处理这件事。”

　　  “偏离既定轨道？感到无法容忍？”我反复咀嚼这这两句，“我们还是不清楚他们当初的既定轨道是什么？他们建立这个基地到底在研究什么？同时他们的研究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是格林诺夫他们的研究已经超出了安德罗波夫最初的设想，让安德罗波夫感到不安，甚至害怕！我们最后看到的结果确实是令人恐惧的……”秦悦指的显然是电网上那些可怖的尸骨。

　　  “我觉得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基地研究什么，但这句话可以反推出他们研究是会带来很严重后果的，所以安德罗波夫才下令……可惜……”袁教授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惜还是晚了，悲剧还是发生了！”宇文接着说道：“这就带来新的问题，第四，既然最高领导人已经下令了，并派他的心腹科莫夫来做善后，为何最后还是出事了？”

　　  “我想这里面有两种可能……”秦悦又想了想，才说道：“一种可能是格林诺夫、阿努钦、科莫夫都是按照安德罗波夫指示行动的，但科莫夫在善后时出了意外；另一种可能是之前就出了意外，他们还来不及行动。”

　　  我冷笑了两声，“秦大神探，你这次的推断不够劲爆啊！”

　　  秦悦一瞪我，“那你说！”

　　  “你说的那是两种可能性！但你想过你所说的两种意外是怎么造成的吗？”

　　  “什么意思？”看秦悦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她笨起来还挺可爱。

　　  “好吧！我再说两种可能性，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格林诺夫没有按照安德罗波夫的指示行动，而是自作主张，甚至他谋害了来执行善后任务的科莫夫，而阿努钦既可能是他的同谋，也可能是被害者；还有另一种可能，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科莫夫善后的结果！那些暴死的志愿者可能就死于科莫夫的抢下，也可能他们不愿意接受科莫夫的善后，发生了暴动，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死！”

　　  我的这两个推断让大家全都沉默下来，这个密闭的空间显得更加压抑，许久，秦悦摇摇头，“你……你说的太可怕了！”

　　  我看到秦悦现在这幅恐惧的样子，心里忽然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呃……我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你想，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儿，还指不定马上有什么怪物出来攻击我们，你还觉得我的推断可怕吗？”

　　  宇文一拍我，“别吓我们，又不是在写小说！”

　　  “吓你妈x，你们仔细想想，不要智商掉线！”

　　  袁教授终于开口了，“我觉得非鱼说的对！这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特别是鱼说的第一种可能性最大！”

　　  “对吧！你们想想，安德罗波夫信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格林诺夫的研究已经与他的想法发生了冲突，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了，后面会发生什么？安德罗波夫让他们停止研究，如果格林诺夫不听，会发生什么？一定会有激烈的对抗！”我看看秦悦，又转而看着袁教授，说：“袁叔，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我从小和帅一起长大，很了解他的性格，我觉得这个格林诺夫的性格很像袁帅，爱钻牛角尖，爱走极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刚才您自己也说了格林诺夫让你想起了帅！”

　　  袁教授表情痛苦地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还有帅是个并不在乎名利，只对感兴趣的事执着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没有弱点，很难控制他们，我觉得格林诺夫也是这样的人，一个执着，坚定，走极端，又没有什么弱点可以控制的科学怪咖，要么是天才，要么是魔鬼！”

　　  魔鬼？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个词，我的心口也是重重的一震，我的手不经意间又抓紧了裤兜里的旧手机，帅啊！你到底是天才，还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