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半夏看了半天,还是将棋子放下了,微微耸肩,“爷爷,我救不了。”
“只有你能救的了啊。”老爷子悠悠开口,却又好像不是和程半夏说的。
老爷子放下棋子,打乱了棋盘,“走吧,今个儿天不错,陪爷爷出去走走。”
程半夏急忙起身过去扶住了老爷子,然后拿过他的拐杖递到他手下,自己扶着他的另外一边。
大年三十,阳光正好,外面的花坛上还有积雪,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周围玩闹的孩子不多。
“柏言这孩子,做事太绝对,做什么都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喜欢把自己逼上绝路。”老爷子一手拄着拐杖,一边看着院子里那为数不多的几个玩雪的孩子。
“他有把握。”程半夏低声开口,陆柏言带她从原始孤岛上逃脱过,带她在海洋上发过信号,他做什么其实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别人觉得他是把自己逼上绝路而已。
只是,那些一般人的绝路,却不是陆柏言的绝路。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把握。”老爷子叹息开口,陆柏言给他留下的棋局其实是个信号,他在告诉自己,他已经把自己逼上死路,无路可退了。
也可以说是,一种告别。
程半夏蹙眉,“爷爷。”
老爷子在凉亭下的坐下,示意程半夏坐下。
“你能在秦姝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还能坚持留在柏言身边,我知道柏言对你来说很重要,这不需要别人再去多说什么了。”
程半夏垂眸不语,但是她始终未曾原谅过秦姝,却分的清楚,秦姝和陆柏言不是一样的人。
“爷爷,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恨我?”程半夏抬头,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爷子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下面的大理石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程半夏的目光便一直放在被他敲响的地方。
“你更想问,为什么事到如今我还要护着秦姝是吗?”
程半夏没开口,却也是她想问,而没有问的一个问题。
“我没有护着任何人,因为这件事,我也失去了我的儿子,我想你们都消消停停的好好的过日子,可是——”老爷子说着,无奈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三楼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程半夏抬头看去,隐约还能听到秦姝尖锐的声音。
老爷子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放不下都是因为执念太深,可是又有几个人真的可以放下呢?”
“爷爷,难道放不下就可以害人吗?”程半夏不明白,世间放不下的大有人在,可是真的去做这些事情的,又有多少人?
老爷子没有在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不远处的那几个孩子。
程半夏陪着老爷子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便扶着人回去了,这会儿陆柏言已经下楼了,正在教小苏木下棋。
小苏木每下一粒棋子都要看陆柏言一眼,陆柏言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好似刚刚在楼上的争执根本不存在一般。
“老爷子,我来给您拜年了。”
何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如既往的精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