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好了飞往法国的机票。
只是临走之前,我总觉得我应该再做点什么。
去监狱看望纪北城。
也说不清自己对于他到底是怎样的情绪,算不上恨吧,毕竟那几年他对我真的不曾亏待过。
只是当透过玻璃窗看清里头剃了光头的他时,我的眼眶莫名红了。
曾经多么英俊多么邪肆的他啊,如今变得满目疮痍。
“依依,你来看我了。”
他依旧眉眼带笑,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
我也一样。
握紧话筒,我平复好情绪开口,“还好吗?”
“过得去,你呢?”
“我要走了。”
我眨了眨眼,有些不再敢看他的视线。
“发生了什么?”
他追问。
“也没怎么,就是,好累,不想再待在这地方。”
他若有所思,“傅司年允许么?”
我尴尬一笑,“这是我的自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一路平安。等我出来,就去找你。”
找我?
找我做什么。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他眸里闪烁着万千星辰,“依依,你还是那么单纯那么可爱。”
我摸了摸头发,“搞不懂你。我走啦,十一点的机票,有缘再见。只是我这一走,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那,等我出来,就算是找遍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的。”
我不想知道他话里面的含义,因为我只把他当朋友。
什么行李都没带,我两手空空。
卡里只有五十万的存款,还是我变卖典当来的钱。
打滴赶到白林国际机场,下车的一瞬间,我重重呼吸了一口。
这是我在凉城的最后一点时间了,也是我能呼吸到凉城的最后一丝空气了,我该珍惜。
旅程如我想象的那样顺利。
抵达法国,我畅快的哼着小曲。
摆脱了,彻底摆脱了。
我该开始新的生活,该为自己而活。
天气有点冷,我紧了紧身上的妮子外套,径直朝前走去。
可忽然的,眼前涌出来一堆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
他们将出机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好的预感瞬间弥漫全身。
我迅速压低了帽檐,想要趁着这一刻的混乱逃走,可是,这群人分明是有意图的朝着我奔来。
为首的那人我自然认识,是傅司年的贴身助理,靳航。
“顾小姐,波ss让我们来接您回家。”
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不理他,压低了声线,“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顾小姐。”
低着头,我调转方向又要走人。
可他不依不饶,“顾小姐,波ss吩咐了,我要是带不回你的话,就提头来见。””
他一脸为难,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毕竟傅司年是怎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
“有必要这样么?昨晚我还看到他左拥右抱的,少一个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重新再找一个不就好了?”
他尴尬的皱了皱眉,“顾小姐,这些话您还是留着回去跟波ss亲自说吧,还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才好。”
“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我握紧了拳头,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
可是他们这些人从来都不肯退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顾小姐,那就不要怪我们多有得罪了。”
说着一个眼神甩给周围的黑衣人,下一秒,我的双手被死死禁锢住。
“放开!”
这群人简直不要命!
“顾小姐,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了”
说完压着我上了傅司年的私人飞机。
绝望,我费尽心思逃出来,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又被带回来了?
我不甘心,一点也不。
而被请下飞机的瞬间,我看到交叠着双腿坐在椅子上的傅司年。
这片土地很宽阔,应该是他专门用来停置飞机的地方,我不想多看他一眼,视线往两边移。
“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轻抿一口茶水,漫不经心的开口,倒也听不出具体情绪。
我不做声。
他起身,一步步朝我走近,捏起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凌厉的眸子对视。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这场对视以他的失败告终。
他眸里的受伤真真切切,“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
我冷笑一声,“傅总就不要再演戏了,昨晚上你还左拥右抱呢,我对于你来说,不也跟她们一样?至于你的白月光,肯定不知道傅总私下里,是如此不堪的吧。”
“闭嘴。”
他双手插兜转过身去,“你明明知道,昨晚我是为了故意气你……”
搞笑,堂堂傅总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来?
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我索性不再言语。
他自讨没趣,便说要送我回家。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认栽,认了这命运。
车上,他拉着我的手,一下接一下的磨砂着。
我一动也不动,像条没有生气的死鱼。
“我会对你好一辈子,以后我的身边也只有你,依依,我是真的爱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将头埋在我的脖颈,说出来的话居然带着哭腔。
这与我认识的那个傅司年,简直判若两人。
我也不知道该信任哪一个他,又或者,都不能信任。
良久,空气一片死寂。
“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我终是开口打破这宁静。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搂的更紧。
“傅总,假如事实真跟你说的那样,你爱我,那就更应该放我离开了,毕竟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可是为了你,我甚至愿意付出我的生命。”
噢,这样?
说谁不会说呢。
“吱——”
可就在这时,司机一个猛地急刹车,由于惯性,我跟傅司年差点摔倒。
更要命的是,前面一辆大货车就跟不要命似的撞了过来,无论司机怎么扭转方向盘,都无济于事。
“依依,趴下!”
千钧一发之际,傅司年整个身子压在我身上,双手紧紧裹住我,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阵强烈的震动席卷而来,车子开始不停翻滚,我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哇啦一声吐了出来。
而我的头顶,有一股温热袭来。
待车子终于停止翻滚,我睁开迷糊的双眼,伸手摸了摸额头,“血!”
又触碰到傅司年,我抬头看去,只见他身上四处都是伤口,鲜血汩汩涌出……
“傅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