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姐凑了过来，赔着笑脸道：“楚特助，沈总找怡文去，什么事呀？”
楚非微笑着看她：“这就得问沈总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助理，哪里能知道沈总的想法。”
他直接把话头都推到沈一凡身上了，高姐也不好多问什么，我跟着楚非直接来到了沈一凡办公室，心里忐忑。
楚非出去的时候，不忘带上办公室大门，我看着坐在对面的沈一凡，一时间有些拘谨。
还有一些紧张。
我害怕真的和他们想的那样，沈一凡叫我来，是为了辞退我。
我即将失去婚姻，所以更加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沈总。”
我低低地叫了一声，抬头时，目光恰好和他的视线撞到一处。
沈一凡这个人的确样貌生的极好，如一汪深潭般的黑眸见不着底，却带着致命的蛊惑，让人一不小心便沉沦在他这双眼中。
我迅速别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等着他发话。
“你是我在这间公司唯一认识的人。”
他缓缓开口，示意让我坐下。
我拉开椅子，听着他继续道：“明天早上上班之前给我一份可以裁掉的名单。”
他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没让我从椅子上直接滑下来。
什么？
给他一份名单？
“不可以！”
我脱口而出，让我给他一份裁掉的名单，这怎么行？
我如果把同事名字写上去，不就等于是间接让他们失业的凶手么？
这种事，我还真做不出来。
“如果你不可以，我会让其他人去做。到时候你的名字会不会在名单上，我就不敢保证了。公司这么大，总归会有人愿意去做的。”
他眼底的温度瞬间消失，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骤降，冷的我全身发麻。
我没法否认他的话，的确，和他说的那样，即便是我不愿意，也有的是人愿意去做这件事。
在自己失业和别人失业两者中做选择，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我紧咬着下唇看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天和虽然是小公司，可是大家都很喜欢这间公司，并且公司也每年都在盈利，不是吗？”
天和虽小，可是每年利润都有稳定增长，这也是我没想明白李总突然间出售公司的原因之一。
“宋怡文，你真的很蠢很天真。”
他的语气有些不屑：“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嫌钱多。”
“没有别的办法吗？比如让大家竞争上岗，失败的人离职？”
如果真的非裁员不可，不如让他们自行竞争，如果真的失败了的话，应该也毫无怨言。
又或许，在这竞争的过程中，沈一凡能够看见大家的努力，从而放弃裁员的念头也不一定。
“没有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宋怡文，你可以走了。”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对于我的提议直接否决。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时，脚步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步履缓慢。
“这个消息，属于公司的机密。如果你透露出去的话，第一个被辞退的人，会是你。”
沈一凡突然叫住了我，语气中带着警告。
他这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担心我会和其他同事们串通一气，这个男人还真是有看穿人心的本事。
“沈总，我知道您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天和里有很多同事，都是天和创立初期就进公司的。如果您不满意公司的利润增长，为什么不尝试着和他们沟通后，看他们是否能够达到您的预期后再做决定呢？”
我仍旧是有些不甘心，尝试着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看着我，目光有些深邃，让我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右手摩挲着下巴，嘴角轻轻勾起，像是在思考着我的话，又像是在嘲笑着我的愚蠢。
“我……”
就在他要开口时，尖锐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眉头一蹙，手指在屏幕上一滑，似乎挂断了电话。
就在我以为他要继续否认我的提议，嘲笑我的愚蠢时，他却和我说了一句让我惊讶得差点没摔倒的话。
“晚上和我出席一个饭局，如果你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可以仔细考虑你的提议。”
……
虽然心里有千般不愿，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反正就是个饭局罢了，正好我今天可以借着加班的由头晚点回去。
尽管这般安慰着自己，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坐在他的车上，我看着专注开车的他，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样的饭局？我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
我下意识地认为是和公司有关的饭局，否则的话，他也不需要带我了。
“不用，不管我说什么，你只要点头说是就行了。”
他都不曾抬头看我，我愣愣地点头，心里倒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能够让他放弃裁员决定的饭局，怕是什么虎穴龙潭吧？
一路担心着来到了港城最出名的法国餐厅，这里的位置很是紧俏，有的甚至需要提前半年来预定。
郑汉轩是在这里和我求婚的，当时我感动的哭了。
曾经在我看来是如此浪漫的一件事，可现在想来，满满的都是讽刺。
站在门口时，我感慨的忘记身旁的沈一凡，最后他开口打断了我那些糟糕透顶的回应。
“想什么？”
他的声音清冷如风，我瞬间缓过神来，低头敛去心头思绪，迅速平静后再抬头：“没事。”
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里面奢华的摆设，依旧如同从前那般。
只看着他最后停在了靠窗边的位置上，他颀长的身形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头偏了偏想要看见对面坐的是谁时，他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了我的手，把我的手举到了身前。
“这就是我女朋友，我从未考虑相亲，请令尊以后不要再安排此类约会，以免你我二人尴尬。”
从一气呵成的动作再到他干脆利落的话语，如行云流水般。
我甚至怀疑他在来的路上早已经将这些动作和要说的话都已经想好了。
我看清楚了女方的模样，那人样貌姣好，身材也算是修长凹凸有致，一身穿戴，十足名媛模样。
那人我在电视上见过，是城中名媛徐媛。
徐媛脸色由红到青，似乎气的不轻。
她直接走到了我们面前，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轻蔑：“这就是你女朋友？沈一凡，别逗了，我们的家庭，不会允许你找这样的人。”
她这话，倒是激起了我几分脾气。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
“徐小姐，我不知道你口中我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们出身不同，但是我和一凡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他的家庭，而是因为他就是沈一凡。”
刚听着沈一凡说的那些话，我大致上已经猜出了他的目的。
既然他想要摆脱这个女人，恰好我对她也没什么好感，索性开始扮演起沈一凡的女朋友来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他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中似乎有某种光芒闪烁，让我有些看不清楚。
我甚至挽住了沈一凡的胳膊，主动靠在他的怀里。
就在我靠近时，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似乎对于我的主动有点排斥。
“一凡，既然和徐小姐手清楚了，那咱们走吧。一会电影开始了，我可不想在这种人身上，耽误时间。”
我学着徐媛的语气，刻意在“这种人”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徐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直接冲过来，给了我一记耳光！
她的力气大极了，打的我耳鸣，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沈一凡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动手，只能抓住她打算再给我一个耳光的手。
“够了！”
徐媛看着他隐隐动怒的脸，眼眶泛着红，一路跑出了餐厅。
眼看着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捂着被打过的脸，想要去路边找个便利店买瓶冰水敷一敷的时候，突然间被人拉住手，直接丢进了车里。
抬头一看，居然是沈一凡。
他蹙眉看我：“我带你先去医院处理下脸上的伤口，然后送你回去。”
他突然间的示好，让我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本人了。
或许是我打量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爽，他撇开脸，发动汽车：“这件事毕竟是我拜托你的，如果沈洁知道了，怕是要和我没完。”
看来，是因为沈洁他才这样的。
想到这，我倒是安然接受了。
如果郑汉轩和宁宁他们看到我脸上的掌印，只怕今天又是个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