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上来。”
沈一凡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地说道。
我的心蓦地回到了原地，可是同时，我的心里有了更多的疑问。
为什么他回答不了苏蔓这个问题？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他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再度开口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爱过苏蔓。曾经，我以为我是爱她的，以至于发现沈一轩强了她的时候，我气的差点没有打死沈一轩。”
“即便是事情过去了许久，我也一直对沈家和沈一轩耿耿于怀，一直想要找到苏蔓。”
“可是当我找到苏蔓之后，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激动，甚至十分平静。”
“苏蔓说，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她主动，我被动。她觉得我对她，只是喜欢，而不是爱。”
“我现在想想过去的一切，或许她说的，是对的。”
说完这些，沈一凡倏地转过头看着我：“我对不起她。”
话音刚落，他合上双眼，静静地躺在草坪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听着他的话，不禁在想，如果沈一凡当初对苏蔓不是爱的话，那么他当初对我，是喜欢，还是爱？
我一时间，没有了答案。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和她在一起的话，我想或许她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终究还是害了她。”
沈一凡闭着眼说道，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去安慰他，他们过往的那一切我没有经历过，也没有参与，所以不管我说什么劝他的话，似乎都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或许，她曾经是幸福过的吧。”
我想起苏蔓聊起过去时眼中的光亮，我想曾经的她是幸福的。
至少在曲家的人没联系上她之前，她和沈一凡在一起是快乐的。
“但愿。”
许久，沈一凡才冒出这两个字。
我静静坐在沈一凡旁边陪着他，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们一起等着时间慢慢地逝去，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是沈一凡的手机来电，我看着他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后，当他听到里面说了些什么后，双眸中的不能置信，让我心里有些担心。
“怎么了？”
我忙开口问道，我很担心是沈家出了什么事，可是这个时候，我只看见沈一凡将电话挂掉，愣愣地转过头看着我。
“苏蔓，死了。”
他的声音轻得就像是羽毛一般，我当时就愣在原地，苏蔓死了？
我们走之前，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么突然？
就好比你刚刚还见着一个人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可是突然间这个人就没了，这意外来的太突然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终于缓过神来，问着一脸苍白的沈一凡。
看着他的脸色变化，我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的话，沈一凡会为我惊慌失措吗？
在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想法时，我努力将这些心思隐藏好，不想被沈一凡发现。
我不该想这些的。
“苏蔓自杀了。当护士发现的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沈一凡的语气很是失落，我知道苏蔓的死对于他而言，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不管苏蔓是否背叛了沈一凡，她对沈一凡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吧。
至少他们曾经拥有过的回忆，是任何人都不能及的。
我记得苏蔓当初刚回港城的时候，心理医生就说过苏蔓得的是严重的抑郁症，所以她会有自杀倾向。我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自杀了。
而且就连那些医生和护士都有些猝不及防。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我安慰他道，这个时候，沈一凡已经上了车，我知道他是想去疗养院，见苏蔓最后一面。
“怡文。”
这个时候，沈一凡刚发动车子，转过头看着我：“如果不是我今天见到她的话，或许她不会死。”
“不是的，沈一凡，你应该知道她有抑郁症，即便不是你，她也是有自杀倾向的。”
对于沈一凡的自责，我能理解。
之前医生便说过，沈一凡是治愈苏蔓最好的良药，可同样，沈一凡的一举一动，也会刺激到她。
我不想沈一凡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苏蔓要自杀，谁也拦不住。
“如果我当时曾经爱过她的话，至少能够给她一点希望，她就不会自杀！怡文，你不明白，你完全不明白……”
眼看着沈一凡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有些担心他的情况，连忙下车把他从驾驶位上拉了下来。
我很担心他这样开车的话，容易出事。
“我来开车吧。沈一凡，如果你非要把这些事情怪在自己身上的话，那么我没法劝你。其实真正把她逼到这条路上的人，是曲家。”
是楚爷爷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一直逼着苏蔓的话，当初苏蔓根本就不需要离开沈一凡，或许现在他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苏蔓也不会因为思念沈一凡而患上抑郁症。
说到底，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楚爷爷他们。
我想等沈一凡冷静下来，他应该会想明白的。
他听了我的话，不再说话，只是紧抿着双眼，面色肃穆地看着前方。
我开着车，一路顺畅地开到了疗养院。
当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苏蔓已经被送到太平间了。
问过医生护士来到这里的时候，便看见苏云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她身上的婚纱已经换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哀伤。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右手轻轻地抚着苏蔓的脸庞：“妹妹，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已然沙哑。
“对不起。”
沈一凡这个时候走上前去，我有些担心他的情况，连忙跟了上去。
苏云一看着是沈一凡和我，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她伸手将沈一凡往外推。
因为她的动作推的沈一凡有些猝不及防，他一下子没有站稳，整个人往后退去，一阵浪墙，若不是扶住了门把的话，现在早已经摔倒在地上。
苏云冲了过来，双手不断地捶打着沈一凡的胸口：“沈一凡，你怎么对得起她！你现在怎么还有脸来！她就是为了你死的，你知道吗？你怎么还敢来！”
苏云一边说，一边哭。
沈一凡站在那，就任凭她这么打着，嘴里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我能够理解她现在的痛苦，可是看着她不断地打着沈一凡，沈一凡也毫不还手，我很担心他会被苏云打出什么问题来，抓住了她的手。
“这件事，沈一凡也不想的。苏云，你能不能理智点？”
整件事明明就是曲家的人将苏蔓害成今天的地步，为什么苏云会觉得都是沈一凡的错？
“曲家的人让你们做了些什么，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当我提到曲家时，苏蔓激动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一丝平静。
“宋怡文，你觉得真的是曲家把我们逼到今天的地步吗？”
苏云冷笑道：“如果不是曲家的人，我和苏蔓能不能活下去都未知。怪就怪我妹妹不该喜欢上沈一凡，怪就怪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找苏蔓！你以为苏蔓为什么会自杀？”
“苏蔓现在的模样，你们看不到么？素来爱美的她这么狼狈地出现在沈一凡面前，你知道这对她来说，意味着是多大的打击吗？尤其是你，宋怡文，你就这么出现在苏蔓面前，是在告诉苏蔓，你和沈一凡又在一起了吗？”
苏云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现在，你们还觉得你们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