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明明知道会是这样，可是当遇到时，还是会难过。
叹了口气，正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沈一凡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说你回来了。”
他背后的声音很安静，安静到让我更加肯定，此刻他在医院里。
“嗯。”
想来应该是楚非打了电话给他，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港城的事。
我的反应有点冷淡，除了轻轻应一声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我在陪着苏蔓。昨天她刚抢救回来，情绪很激动。我担心她会做傻事，所以只能陪在她的身边。”
沈一凡主动解释着自己现在在苏蔓那，可当我听到这些解释的时候，我的心情并没有预期中的开心。
他是不是觉得只要他告诉我了，我就不会在意这些？
“我知道。”
我依旧是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电话那头的沈一凡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冷漠，问道：“怡文，你这是生气了么？”
是生气了么？
我想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
我口是心非地回答，其实这个时候我很想和沈一凡发一通脾气，和他说我很在意这些，我不希望他去照顾苏蔓。
我害怕，失去他。
可是这些话在心头酝酿了几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如果我现在和他争吵，也未必能够吵出个所以然来。
他是不可能会放弃苏蔓的。
至少这个阶段，他不会。
“你果然是生气了。苏蔓睡了，我一会赶回家。”
不等我回答，沈一凡叹息着挂断了电话。
或许我此刻的举动在他看来，就像是在无理取闹吧。
我把东西收拾好，洗了个澡出来准备睡觉时，大门突然间被打开，沈一凡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外套还没脱下，就已经快步走到我身边：“怡文，我现在这个阶段，真的不能看着苏蔓这个模样不管。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想自己后半生在愧疚中度过。”
“就当做是我自私吧，怡文，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同意。”
沈一凡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不管我是不是同意，他都会继续陪着苏蔓。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会离婚？”
我看着他的双眼，不错过他任何一丝情绪。
“怡文，我真的不认为这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沈一凡眉头一簇，不赞同我的话。
“可事实上，我很在乎这些。我不希望我的丈夫心思放在其他女人身上，这个理由，成立吗？”
我不知道沈一凡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觉得我大度到可以接受他天天陪伴苏蔓。
“我只会在她需要我的时候出现，我说过了，给我半年时间。半年后如果情况没有改善的话，我会交给医生。”
沈一凡眉头蹙的更紧了，我摇头：“如果她每天都需要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从天堃离开的时候都是好好的，一回到医院就自杀了？”
更巧合的是，这次又被看护那么及时地发现了？
若是一个人真的三番四次寻死，又怎么可能每次都这么巧合被人撞见呢？
“你在怀疑什么？怡文，她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昨天我赶到时，她刚刚苏醒，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离开。我和苏蔓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不认为她会是你口中心机叵测的女人。”
沈一凡不悦地看着我，似乎因为我之前说了那些话而不满。
我看着沈一凡此刻的模样，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沈一轩说的还真对，我果然不是苏蔓的对手。
我不应该说之前那些话的，我应该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更好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不如离婚吧。”
这是我第二次和沈一凡说到离婚的事。
上一次，是因为苏蔓的到来，这一次，是我觉得我不是苏蔓的对手，想早点离开这个战场。
就当做是我投降认输也罢，就当做是我不想再这么争下去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也罢，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调查出到底是谁要杀了我爸妈。
还有，是谁要杀了我。
“宋怡文！”
沈一凡语气突然间拔高，带着浓浓的怒气：“我不认为离婚这件事可以用来开玩笑。”
他居然把我说的话，当成是开玩笑？
“沈一凡，我不是在开玩笑。离婚后，你可以去陪着苏蔓，我不会干涉。可如果你还是我的丈夫，我接受不了。”
我直白地告诉沈一凡，不希望他继续这样下去。
他继续这样，只会让我十分为难。
“不离婚我也可以兼顾好这些。我说过，她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带着对其他女人的愧疚过下去吗？”
沈一凡的语气缓和了些，但是依旧不悦。
“我不想和你吵架，沈一凡。我只是选择了一个对你我都比较好的方法，喜欢一个人是自私的，我不可能看着你陪着苏蔓而无动于衷。”
我真的是和沈一凡说到嘴皮子都干了，感觉我已经没话和他说了。
继续这样下去，我会因为沈一凡陪着苏蔓而对他产生怨恨，他也会因为和我的争吵渐渐厌烦。
与其到两两相厌的时候分开，不如趁着现在，好聚好散。
“沈一凡，你冷静的时候，好好考虑这件事吧。这段时间，我先住在沈洁那。”
我深深地看了沈一凡一眼，然后回房间换好衣服，提着我原本的行李离开。
原本我是打算第二天带着行李去公司，等到晚上直接去沈洁家的。
可是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只能现在离开了。
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沈一凡坐在沙发上。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我依稀能看到，有烟圈萦绕在他的身边。
他在抽烟。
我印象中，几乎没有看见过沈一凡抽烟，这还是第一次。
想起他最近有几声咳嗽，抽烟可能会加剧咳嗽，想要开口阻止的时候，想起之前的争吵，我硬生生忍住了。
反正他有苏蔓关心，又何必让我操心？
想到这，一股酸意在我的心头蔓延开来，酸得我难受极了。
我提着行李箱，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我走到玄关准备换鞋子离开时，他突然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按住了我要开门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是按住了我的行李箱。
“别走。”
他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我，眼神中有些乞求。
“沈一凡，我觉得现在对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彼此冷静。你可以去陪伴苏蔓接受治疗，这样我眼不见心为静。”
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其实就算是我去了沈洁家，只要一想到他去陪伴苏蔓，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怡文，你真的这么在乎苏蔓的存在吗？”
沈一凡紧紧地盯着我，似乎不想错过我眼中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咬紧了唇，我想我表现的已经十分明显了。
我很在乎苏蔓的存在，更在乎沈一凡的态度。
他现在的态度对我而言，的确是让我失望。
既然强求不了，不如选择放弃。
我的默认，在他眼中已经直接当成了肯定。
他双唇嗫嚅着，最后开口：“好吧，苏蔓那边，我不会再理会。这样，你愿意留下了么？”
沈一凡突然间松口，我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他居然愿意不再理会苏蔓了？
他之前不是坚持要照顾苏蔓的吗？
沈一凡是不是想拖着我，等我改变主意？
我的脑子来闪过各种想法，依旧是不敢相信，沈一凡居然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你……”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需要你的答案，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