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像是有人在用力压着我的肚子，我吐出水来，猛地咳嗽起来。
我睁开眼想要看看我在哪儿时，却看见一张熟悉放大的脸。
是沈一凡。
他怎么会来这？
他眉头紧蹙成川字，眼中有着我陌生的担忧。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躺在他怀里，我的身上裹了一条浴巾。
我们还在游泳池旁，整个摄制组的人，都围在我们身旁。
“终于醒了。”
一旁站着的苏颖经纪人松了口气，陪着笑脸凑了过来：“沈总，我们也没想到宋小姐这么不谙水性，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们就不会答应宋小姐主动要成为苏颖替身的事了。”
言下之意，是我主动把这差事揽上身的一般。
“怡文，你没事吧？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帮忙的。”
苏颖红着眼走了过来，看着我的眼中满是愧疚。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沈一凡。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苏小姐不能下水。”
沈一凡抬头，森寒的眼看着苏颖，我看到苏颖明显打了个哆嗦，身形微微颤抖。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在害怕。
“这个事，我们已经和徐小姐说过了，徐小姐同意了的。”
经纪人的声音有点发颤，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有了底气：“我们也是依照合同办事，更何况当时是沈总亲口答应徐小姐让宋助理当苏颖替身的呀！”
她说完，沈一凡如冰山般的脸似乎又沉了几分。
之前徐媛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不是提到了让我当苏颖替身的事么？可是看他的样子，像是压根不知道这事。
“既然苏小姐身体不适的话，刘导演。”
沈一凡森然开口，突然间看向刘导，刘导愣了下：“沈总，什么事？”
“苏小姐说她身体不适，如果临时换人的话，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主角？”
沈一凡的话，立刻让苏颖和她的经纪人变了脸色，就连我也是一愣，如果说换掉广告主角的话，就意味着代言人也得换掉。
“不是，沈总，这怎么好端端的要换人了呢？苏颖这不好端端地在这了吗？更何况，之前是徐小姐答应了的呀！”
经纪人连忙开口，苏颖眼眶湿润地看着沈一凡，很是委屈：“姐夫，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披着浴巾的徐媛，从人群后走了过来，她的头发上还沾着水珠，脸色苍白如纸：“一凡，为什么要更换代言人？你应该知道合同都已经签了，记者那边也都知道了，现在更换代言人的话，天堃和徐氏是要赔钱的。项目还没开始就要赔钱，我大哥他们肯定会不满的，到时候……”
到时候，怕是徐氏地产的项目要交给其他人了。
“苏小姐身体不适，可能没法配合后续的宣传工作，这个理由，够充分了么？天堃不缺徐氏地产这个项目，如果徐氏要起诉天堃的话，大可以把律师函寄到天堃。你真的确定，天堃有看过你们的补充协议么？”
补充协议？我一直在跟进这个计划，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补充协议的事。
难不成，是他们背着天堃私底下签署的？
徐媛脸色更白了，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苏颖的经纪人则是拉紧了苏颖，时不时地看看徐媛，再看看沈一凡，似乎指着徐媛帮腔。
沈一凡眯起了眼睛，靠在他怀里的我，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降，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直接盖在我的身上。
外套上还沾着他的体温，我抬头看着他的侧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说他是帮我出气的话，当初可以直接在电话里拒绝徐媛的，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现在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个电话有猫腻？
“既然你决定要换，那就换吧。”
徐媛咬咬牙看了苏颖一眼，飞快地转身进了更衣室。
苏颖的经纪人脸色有点难看：“沈总，苏颖的确是身体不舒服不能下水，可是这不代表她会影响后续的工作呀。苏颖敬业的名声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她怎么可能会缺席后续的宣传活动呢？”
“姐夫，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要是姐姐还在的话……”
苏颖眼角噙着泪，声音哽咽地说。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沈一凡打断：“要是你姐姐还在的话，她绝对不会让你变成这样。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介意。”
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原本属于他的温暖突然间消失，心里某一块就像是空了一般，有些不太适应。
我拢紧了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慢慢地站了起来，身体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冷了。
苏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再也没有开口。
“刘导，你推荐个合适的人给我的助理，如果对方有档期的话，就咋这么定下来了。”
沈一凡转身离开，苏颖追了上去，叫住了他：“沈总，我可以完成。”
苏颖居然愿意下水？
沈一凡应该知道苏颖前不久流产的事，现在小月子还没结束，真的让苏颖下水的话，要安少晨知道的，该不会又去天堃直接找他的麻烦了吧？
“苏颖，你要是自己完成的话，安先生知道了，一定又要心疼了。”
经纪人虽然是对着苏颖说的，可是眼神一直看着沈一凡，尤其是故意在“安先生”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很显然，她是知道沈一凡和安少晨之间的朋友关系。
“广告剧本可以更改，不需要下水。或者可以让男替身代替苏颖下水，到时候做后期的时候注意一下就好了。”
我把之前提出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今天苏颖真的下水了的话，安少晨一定会和沈一凡之间生出矛盾来。
做沈一凡的助理这么久，除了安少晨之外，我再也看不到沈一凡其他的朋友了。
我想，沈一凡一定很在乎安少晨这个朋友吧。
“行行行，我看宋助理这个办法可行，沈总，要不就这么办吧？”
苏颖的经纪人立刻开心地直拍手，可是依旧讨好地问着沈一凡，等着他的答案。
“那就这么办吧。”
良久，就在大家都屏着呼吸等着沈一凡开口时，他才缓缓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总都发话了，我们当然可以配合。剧务，赶紧安排一下。”
刘导立刻忙活起来，整个片场开始忙碌。
我回到更衣室换衣服，徐媛正坐在里面吹着头发，见着我来了，那眼神恨不得能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宋怡文，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把一凡找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堪，故意……”
徐媛喋喋不休地控诉着我，不等她说完，我直接打断了她：“徐小姐，到底是谁想谁难堪？如果广告真的开了天窗，你以为徐氏地产还能容的下你么？”
到时候广告出了问题，蒙受损失的是天堃和徐氏，到时候徐媛身为监督人，就算她是徐家大小姐，徐家那些股东也未必能够放过她。
以前沈一凡和我说，徐媛不可能会是指使郑汉轩杀我的人，现在我发自内心地觉得，还真不可能是她。
就她这点脑细胞，也想不出这些事。
徐媛被我说的愣了：“我是徐家小姐，他们能怎么样？”
“就连徐老先生都不能为所欲为，更何况，你只是徐家小姐。如果你真的想沈一凡接受你的话，就放弃这些无聊的行为，毫无意义。另外，我以前只是假装沈总的未婚妻，我和他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放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