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蔷薇睁开眼睛,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哀伤,就算苍天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当年她还是会按照现如今的轨迹来选吧?
那结局,又怎么会有改变?
“夫人......”
莫蔷薇身上的哀伤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夏至都被感染了,眼圈迅速的发红。夏至嗫嚅了一下唇角,站在莫蔷薇身体一侧,眼睛一闭,眼泪刷拉拉的就流了下来。
“夫人,您别哭,您一哭,夏至也想哭。”
莫蔷薇牵动了一下唇角,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喃喃道:“原来我竟哭了啊。”
夏至点点头,“夫人您有什么想不开的和夏至说,夏至愿意为您分忧解难,就算夏至不明白,您可以和少爷说,和老爷说,医生说了,让您有事千万别憋再心里......”
“我没事。”
莫蔷薇摆摆手,双手扶着沙发想要站起来,才不过刚起身,头一晕,身形一晃,又重重的坐了下来,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刹那间血色全无。
“夫人,您怎么了?”
夏至惊呼一声,连忙搀扶住了莫蔷薇,这一问颤抖的带着哭腔,“您等着,我这就去叫救护车。”
“不用,不用,我就是起的急了。”
莫蔷薇闭着眼睛好一会,摆了摆手,“大惊小怪的,你这样,我会以为我自己得了什么不治的绝症。”
“夫......夫人!”
莫蔷薇的话刚落,夏至猛的瞪大了双眼,如果不是莫蔷薇脸上的表情太过于镇定,她都要真的以为莫蔷薇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看你,我开玩笑的,这么不经吓?”
“我去找少爷,夫人,您等着,我这就去找少爷回来!”
夏至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唇瓣颤抖的不成样子,这一句话说完,迫不及待的就跑了出去。
其实不怪夏至这么慌张,她实在是觉得今天的莫蔷薇有点不太正常,已经超越了她对莫蔷薇往日的认知,脸色苍白,浑身脱离,昏昏欲睡,医生当初交代过,一旦出现这样的症状,必须要赶紧住院。
老爷沈朝儒和夫人还没和好,现在整日在兰苑守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大小姐下落不明。
现在所有的事又都落在了少爷沈邵峰的肩上。
夏至一边跑一边擦着眼泪,一路跌跌撞撞的就出了沈家,直奔许家。
漪澜小院,书房。
一张桌子,一盘棋,两杯清茶,两个男人对坐,却是一言不发。
吧嗒——
最后一颗棋子落,妖孽的男人一举中锋。
沈邵峰举着棋子的手指尖颤抖了几下,随即啪的将棋子扔回到了棋篓里,一如既往的端起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而后伸个懒腰,提起不远处的鸟笼子,就要往外走。
妖孽的男人眸光闪烁了几下,就在沈邵峰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他开口了,“明天不必再来了。”
沈邵峰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犀利的眸子射向男人。
男人不卑不亢的端起桌子上的而另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却是没打算开口解释。
沈邵峰挑眉等了良久,薄唇紧绷,片刻,他后退了一步,脚尖微勾,书房的门啪的关闭,沈邵峰也已经双腿交叠,再次回到了刚才的座位。
“解释。”
薄唇微张,沈邵峰将修长的手指伸进鹦鹉的聋子,轻轻的抚摸着鹦鹉下巴的毛,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底翻滚的黑色。
妖孽的男人摇了摇头,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收回了棋篓,分好类,装好,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解释!”
沈邵峰好似看不到他的动作,加重语气,重复说了一遍自己的话。
沉默。
“解释,我说解释!许慕凡,你是聋了吗?”
连续多日,每日相对无言,只是简单的一盘棋,一杯茶,而后就离开。
长久的沉默,一旦爆发就是万劫不复。
不知道是沈邵峰手下的动作太重,还是声音太大,一下子惊了鸟笼中的鹦鹉,鹦鹉呱呱一顿叫,伸出尖锐的嘴巴在沈邵峰的手指重重的啄了一下,沈邵峰一时不查,手中的鸟笼一脱手,咣当砸在地上,鸟笼子的门打开,鹦鹉也从里面飞了出来。
“依依,依依,依依。”
鹦鹉是会学舌的,尤其是沈邵峰还是花重金买了一只聪明的鹦鹉。这几日的精心喂养,沈邵峰什么都没教,可是却有莫蔷薇每日在耳边不停的叨念沈佳依的名字,鹦鹉听的多了,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现如今受到刺激,一边飞一边呱呱的叫着,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依依两个字。
也就是这两个字,瞬间将房间内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几天前,你告诉我,依依没事,让我不要问,等!”
沈邵峰点头,那只完好的手覆在被鹦鹉灼伤的手指上,唇角带着嗜血的笑,“好,我等。”
“然后呢?你告诉我,许慕凡,你告诉我,我等来了什么?恩?”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人面无表情,连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好似沈邵峰问的问题根本和他无关。
“许慕凡!”
男人的淡定,落在沈邵峰的眼中就是莫不关心!
这下子,饶是脾气再好,沈邵峰也忍不住了,高大的身影猛的起身,抬手,他就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将他从座椅上揪了起来,“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邵峰!”
许慕凡看着沈邵峰,桃花眼闪烁了几下,良久,终于叹息了一口气,“回去吧!”
“回去?去哪?沈家?”
沈邵峰冷笑,“然后像你说的,明天不必再来了,继续像个傻子一样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了。”
许慕凡抬手去掰沈邵峰的手腕,沈邵峰用了蛮力,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他脱手?男人也不恼,眸光闪烁了几下,抬手在沈邵峰肘弯的某处捏了一下,沈邵峰只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一麻,迅速的脱了力,而男人就趁着这个空挡,脱离了沈邵峰的钳制,坐回到了椅子上。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不会离开的!”
沈邵峰皱眉,在自己的肘弯处揉了几下,心中却是把许慕凡骂了个千遍万遍,不就是仗着自己学医,对人体器官比较熟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