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你不会不知道，只有有了结婚证的婚姻，才是受法律保护的吗？没有结婚证，就算是办了仪式又如何，还不就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

　　  许家的当家主母，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沈佳依，你给我闭嘴！”

　　  ‘啪’的一声，郝天瑜甩了沈佳依一巴掌，沈佳依的脸歪向了一侧，口腔里血腥弥漫。

　　  沈佳依眯了眯眸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回了郝天瑜一巴掌。

　　  这不是沈佳依第一次打人，却是沈佳依第一次打女人，她性子温润，对人和善，很少有与人脸红的时候，可是这次她忍不住了。

　　  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所有的勇气就都回来了，大概只有这个解释了吧。

　　  这次不仅仅是郝天瑜，就连许慕凡也有些诧异。当然，他掩饰的很好，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亮光，看到的只是人前一如既往的冷漠。

　　  许慕凡垂着眼睛，摆弄着衬衫袖子上的一颗纽扣，好像除此之外，什么也如不了他的眼。

　　  郝天瑜率先反应了过来，她一只手捂着脸，愤恨的看着沈佳依，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沈佳依在这种弱势下，竟然还敢对她动手。

　　  “沈佳依，你打我？”

　　  郝天瑜娇蛮惯了，之前因为要在许家在人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可以压着自己的性情，可是在她知道那件事之后，早就释放了出来，加上郝塑的宠爱，许老爷子的纵容，更加的无法无天，在许家，谁人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天瑜小姐，或者家主夫人，忽然受此折辱，气的她一下子掐住了沈佳依的脖子。

　　  愤怒之下，郝天瑜自然用了大力气，沈佳依后背是墙，根本没有闪躲的地方，那一巴掌本来就耗费了她体内剩余不多的力气，现在被郝天瑜这么一掐，她瞬间觉得自己要死了。

　　  双手胡乱的挣扎，沈佳依凭借着本能在郝天瑜的身上脸上乱抓，混乱之下，郝天瑜的脸被沈佳依抓了一道子。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的郝天瑜简直要疯了，哪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的脸？郝天瑜更是，这个月底马上就要结婚了，这要是脸被毁容了，她还拿什么见人。

　　  “呃......”

　　  沈佳依被郝天瑜掐的喘不上气，直翻白眼，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双手的挣扎越来越弱。

　　  郝天瑜已经杀红了眼，手下的力气越发的大，脸上一大长条血痕，血迹顺着脸颊往下流，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简直像个魔鬼。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天瑜小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觉得老太爷会饶了你们？”

　　  沉默了半晌的许慕凡终于开口，声音黯哑，一开口就是下达命令。

　　  两个保镖先是愣怔了一下，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听到许慕凡的话，再看看郝天瑜脸上的伤口，立刻脸色惨白的上前将沈佳依和郝天瑜拉了开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佳依才得以喘·息，没有命丧于此。沈佳依躬着身子忍着弥漫的疼痛，一边咳嗽着一边看向了许慕凡，微笑，开口，“许慕凡，你的心里果真还是有我的。”

　　  许慕凡眸光闪了闪，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一沉，森冷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脏了我的地方。”

　　  沈佳依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

　　  再狠的话，莫过如此。

　　  你最爱的人，看淡你的生死，对你说，他救你，本意不是想让你活着，而只是不想让你死在他眼前，脏了他的地方。

　　  这一瞬间，沈佳依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你们拉我做什么，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沈佳依！”

　　  郝天瑜疯狂的叫喊着，啪啪两巴掌，一人给了一个保镖一巴掌，保镖吃痛松开手的空挡，郝天瑜又叫·嚣着对着沈佳依扑了过去。

　　  许慕凡眸子一眯，抓住了郝天瑜的胳膊，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够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和一个疯子有什么两样。”

　　  “慕凡，你吼我，你为了她，为了沈佳依吼我！”

　　  郝天瑜被许慕凡这么一吼，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到底是伪装了多年，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眼泪立刻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当然，前提是忽略了郝天瑜脸上那道长长的血痕，眼泪顺着血痕往下落，蛰的郝天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手也不自觉得捂住了自己的脸，再放下来的时候，满手掌的血迹，一下子刺激了郝天瑜，要不是许慕凡的手还拉着她，她恨不得扑到沈佳依脸上也抓她个十道八道的以解心头只恨。

　　  可是许慕凡在这里，她就算是有再大的仇恨，也要忍着。本来许慕凡对她逼婚又下药的态度就很不好，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起色，她不能再亲手毁了。

　　  “我的脸，我的脸好疼，慕凡，我毁容了，没脸见人了。”

　　  郝天瑜哭泣着，扑进许慕凡的怀抱里，力道大的，许慕凡身形不稳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永远将手垂在身体两侧的男人，这一次，却轻轻的回抱了一下郝天瑜，虽然只有一下，但是这对于郝天瑜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当然，她想要的不止是这个。

　　  “这个月底我们就要结婚了，我的脸却被沈佳依毁了，慕凡，你要为我做主。”

　　  许慕凡声音平淡，“你想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

　　  不应该是你要为我做什么吗？

　　  郝天瑜双拳紧握，“我知道你对沈家主余情未了，不想为难与她，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女人，只是我怕，怕这件事传到许爷爷的耳朵里，依许爷爷的性子，到时候怕是对沈家主更是不利......”

　　  她没办法指使动许慕凡为她报仇，自然有人会为她做主。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施压。

　　  许慕凡眸子微挑，“沈家主，给天瑜道歉。”

　　  这声音太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佳依抚摸着自己脖颈的手僵了片刻，强压下铺天盖地的苦涩，抬头对上许慕凡，“道歉，凭什么？先动手的是她，被欺负的是我，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再说了，受伤严重的也是我，凭什么道歉还是我？”

　　  许慕凡眸光闪了闪，自动忽略了沈佳依的话，冷漠道，“道歉。”

　　  沈佳依身形晃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巨大的幻灭感在心口炸裂，让她生出了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她咬着牙，“我要是说不呢？”

　　  “由不得你。”

　　  四个字，直接给沈佳依盖棺定论。

　　  也就是说，今天的歉沈佳依是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

　　  “好，我可以道歉，但是，我有个要求！”

　　  沈佳依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点一点的挪到了许慕凡的跟前，踮起脚尖试图与他平视，可是她太低了，许慕凡又太高了，也不过是她的异想天开罢了，就像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许慕凡推开郝天瑜，沉默了会，忽然抬起手，钳住了沈佳依的下巴，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要求。”

　　  沈佳依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你知道我所求的是什么对不对？”

　　  她不要面子，不要尊严，也可以不再纠缠许慕凡，只求许慕凡可以救救她的哥哥。这个要求，过分吗？

　　  “我哥哥的事是你做的？”

　　  许慕凡捏着沈佳依下巴的手摩挲了一下，桃花眼眯起，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沈佳依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只要你说了，我就信。

　　  自欺欺人的人大抵如此。

　　  许慕凡叹息了一口气，用粗粝的大拇指为沈佳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暗哑低沉，“别哭了。”

　　  在沈佳依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许慕凡又说，“你的父亲母亲都没了，就连唯一疼你的哥哥也生死未卜，沈佳依，沈家散了，你这个沈家家主也不过是个花瓶而已，没有人会心疼你的眼泪，所以，你哭什么。”

　　  心疼你的人不会让你掉眼泪，而不心疼你的人，就算你把眼睛哭瞎了，也只会让人觉得廉价。

　　  沈佳依笑了，瞬间心凉。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和我去医院。”

　　  许慕凡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懂了。”

　　  沈佳依点点头，千疮百孔的身体没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太多的疼痛和绝望叠加在一起，沈佳依忽然觉得没什么感觉了，就算再多些伤口，对于她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苦笑了一声，沈佳依无力的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许慕凡之间的距离，也打开了许慕凡钳着她下巴的手，她看着他，眼神里表情不断的变幻，从失望到惊喜到感动到爱慕到深深的眷恋，再到最后全部化作风轻云淡，沈佳依的眼神越来越空洞，表情也越来越冷漠，越来越陌生，最后，她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像是发誓一般，一字一顿的开口，“许慕凡，我不爱你了。”